《镜-阴阳》凌泷

8、第七节 梦境还是穿越？（下）

　　如果不是他们口里所说的琉璃国与古代中国根本风马牛不相及，凌馨真要怀疑自己回到了盛唐时期。阿诺拿给她的替换衣物质料虽不属上乘，但轻薄性感，色彩明艳，大有盛唐宫廷之风。她当然知道，军营中的女人衣物，不是营妓却是什么人的？
　　“我不要穿这样的衣服。”她抗议。并非瞧不起这些可怜女人，但在满营的军旅汉子面前，穿得这样性感艳丽，危险不说，也让人浑身不自在。
　　换上素色的利落男子服饰，坐在营帐内。她开始思索此刻的境遇。如果再用梦境来解释眼前的一切，似乎已经有点牵强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过于逼真互动的梦，还是传说中的“穿越”？如果真的是“穿越”，难道是因为可人的木灵石？这个地方，又是否宁馨所在的“镜世界”？
　　一念及此，她下意识伸手去摸挂在颈上那块菱形晶石，却是触手生寒。
　　略感安慰的是，手术后的小伙子情况很稳定，虽然有点低烧，但应该可以熬过这一关吧。
　　“吃了东西就早点休息，明日一早跟我去见将军。”阿诺总是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冲进帐内，看她的眼神，暗含色欲，又带轻鄙，“你叫什么名字？”
　　“凌——”凌馨刚张开嘴，忽地心中一动。如果这真的是可人所说的镜世界，那么她与大司祭宁馨有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名字，可不太妙，遂改口道，“我叫宁静。”
　　阿诺出去后，帐内又恢复了平静。
　　倦意袭来，在意识模糊前，她隐隐约约期待着：再次睁开眼时，应该就回到真实的世界了吧。到时，一定要第一时间找叶可人问清楚。
　　但第二天，她依然是被阿诺吵醒的。
　　睁开眼，她有点茫然。回不去真实世界也罢了，居然是一夜无梦。
　　“去见将军。”阿诺说。凌馨皱眉：“我要先去看看亚沙。”亚沙就是那个手术后还低烧和半昏迷着的小伙子。本来，她坚持要和他睡一个营帐，方便照顾，但莫明其妙地，阿诺说将军坚决不允。他们谁也不知道这一夜对亚沙来说的重要性，熬过去了，那他这条性命就算是捡回大半了。
　　“先见将军。”阿诺不耐烦了。凌馨却依然坚持：“先看亚沙。如果他出了什么紧急状况，拖延一刻说不定就害了他性命。”
　　“你不听话，我立时可以砍了他的首级。”
　　凌馨打了个寒战。阿诺的眼睛布满血丝，那是杀戳的颜色，她知道他是认真的。
　　“你们这些战鬼，野蛮人……”她嘟囔着。当然，基本属于腹诽。她可不想为逞一时口舌之快，丢了性命。
　　“将军是我们琉璃国最骁勇善战的勇士，因为战功彪炳，被封为青邑之王。他一生从未有败迹，敌军闻其风而丧胆，都称他为‘修罗王’。”说起那红袍将军时，阿诺一脸崇拜之色。凌馨闷“哼”了一声：“说了半天，他到底叫什么名字？”
　　“将军姓弈，名修。”看来琉璃国没有所谓名讳的忌惮，阿诺若无其事地说。
　　弈修，名字听起来不错，但终不过是个踏万骨以成己业之徒！
　　“你来了。”踏入主帅营帐，年轻而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
　　此刻的弈修已拿下头上的古银头罩，凌馨惊讶地发现，他长得其实一点都不可怕：鼻梁高挺的俊朗面孔，配上冰灰的眼眸，一头琥珀色长发随意地束起，为那过于冷峻的眼神增添了一点柔和色彩……如果不是那一身红衣有点恶趣味，也称得上是个性格型的帅哥吧。
　　“宁姑娘，不，宁大夫。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军中医者之首了。这些医者以后尽皆听你调度，如有人不服，你尽管提出，我依军法处置。”弈修淡淡地说。
　　下首处站着六七名中年儒生，显然都是随军医者。虽然脸上明显带来不服气，但弈修军令如山，谁又敢说个“不”字？当中只有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儒雅青年向凌馨点了点头，友善地一笑。
　　“对不起，我不愿意当你的随军医者。”凌馨的话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阿诺用力咳了一声：“你——”指斥的话未出口，却被弈修的眼神阻断。
　　“游历的医者，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穿过战乱之地来到我们和绀碧族的战场中心的，但你若要继续往琉璃国去，必需穿越青邑，我想阿诺已经告诉过你，青邑就是我的封邑。这一片都是战火蔓延之地，如果没有我的庇护，你以为你能这么轻易走过去吗？”
　　想起战争中可能发生的那些血腥场面，凌馨有点心寒。但看着弈修那张修罗般冷峻的脸，想想亚沙和他的同伴身上那惨烈的伤，一股厌恶之感油然而生。她扬了扬头：“只要弈将军不故意为难，宁静能否安然穿过青邑，便听命于天吧，实在无意托庇于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