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阴阳》凌泷

2、第一节 双失年华

　　坐在维加斯俱乐部的包间里，凌馨有点局促。不明白Candy为什么把会面地点选在这种奇怪的地方。两个温文白净的帅小伙进来给她倒酒，又被她不安地轰了出去。
　　“凌医生？我是Candy。”当高挑美艳的女郎出现在包间门前时，凌馨松了一口气。目光一瞥，她发现Candy手上正拿着栩伟的手机。
　　“凌医生，我了解过关于你的一切，才决定约你出来。你有高尚的职业和优渥的收入，以你的外在条件，追求者也不会少，根本没有必要去当无耻的第三者。所以我想知道，你与我未婚夫阿伟之间，到底是不是我听说的那种关系？还是当中有其他误会？” Candy优雅地坐下，开门见山的一番说辞，让凌馨有点不知所措。
　　见面之前，她在内心设想过无数可能。所谓未婚妻也许只是一个自作多情的露水情人？或者根本是个骗局？虽然交往的时间不算太长，但她实在不相信那么温柔正直的伟居然一直在玩弄自己的感情。然而面前的女郎冷静、温文、有礼的言行，让她的猜测不再那么有底气。
　　“你说，你是伟的未婚妻？”凌馨深吸一口气，强自平静的表情微微出现了破碎的痕迹，“但我从来没听他提过。”
　　“这么说，你和他果然是那种关系咯？”Candy扬了扬眉，审视的目光居然让凌馨觉得有点赧颜。这场谈话从一开始，她就落在了下风。但是，上风也好，下风也好，其实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面前这个女子，真的是他的未婚妻吗？那自己又算是什么？
　　“我和他，一年前就已经订婚了，上个月我专门从加拿大飞回来，就是为了筹备婚礼。可是刚回到中国，就听说了关于你的传闻。” Candy玩着手中的手机，“我是留洋回来的，思想比较开明。我们毕竟分开了一年，男人嘛，寂寞了，玩一段露水情缘，并不是那么不可原谅。可是马上就要结婚了，事情总不能继续不清不楚下去，对不对，凌医生？”
　　一年前……这正好是她和伟相识的日子。凌馨只觉得全身血液迅速凝固，四肢一阵冰凉。难道自作多情的露水情人，其实是她自己？
　　“对不起，也许我不该用这么重的语气和你说话。阿伟这个人我很了解……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先喝点东西吧。”Candy摆了摆手，英俊的侍应生端上两杯美丽的红色饮料，“我知道你不喝酒，试试这里的特调宾治。”
　　凌馨有点晕眩。
　　从一开始就被面前的女子牵着走，她感觉自己需要一点调适和冷静。
　　艳红的饮料沿着唇线渗进嘴里，混合了玫瑰和橘子花的清香，又带有一点酸酸甜甜、清清凉凉的口感，很是令人迷醉。然而，只浅浅的一小口呷下，凌馨突然皱起眉头，按住了Candy正要举杯的手：“不要喝！”
　　“怎么？”
　　“饮料有问题……里面有□□……”
　　Candy一怔：“□□是什么？”
　　“那是一种类镇静安眠药……”她飞快地抓起了身边的手袋站起来，“相信我，这家店一定有问题，我们得马上走！”
　　“等等——”Candy伸手拉着她，“还没结账呢。”
　　就在这一迟疑间，“砰”的一声，包间门竟被一直杵立在旁的侍应生飞快关上。
　　“你——”凌馨一惊，跨前一步挡在Candy身前，“快开门！你想怎样？我们会报警的。”
　　“报警？”侍应生嘴角一扬，“你恐怕没有机会了。”话音刚落，凌馨只觉手腕一痛，揣在怀里的手袋冷不妨就被人抢了过去，而下手的人，竟然是身后的Candy。
　　“你不是说这种药无色无味的吗，怎么会被她尝出来的？”Candy冷冷地说，手里多了一个红色的喷雾瓶，“幸好本小姐早有准备。”
　　透明的喷雾纷纷扬扬迎面洒落，好像怕效力不够，Candy用力按了七八下。在失去知觉前的一瞬间，凌馨最后的意识是：中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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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馨，你给我站住！”
　　纨衣女子手持羊脂白玉瓶，亭亭伫立，微侧的脸犹如冬雪般莹白纯净。声音也是清泠泠的，仿若清泉滴石，不食人间烟火：“二王子何事忧愤？”
　　“兰伶她，她……你知道的，你都知道的对不对？”
　　“太子妃沉湖涤罪乃后宫宫闱秘事，不归我司祭殿所理。”素净如兰的手轻抚玉瓶中碧绿的花茎，茎上蓓蕾似是渐渐浸透了甘霖，无声无息展开花瓣，三言两语间，便绽放出一朵半开的莲——如淡墨般纨黑色的莲。
　　“我听茹妃说，兰伶的守宫砂是你亲手替她点上去的。”
　　“不错。”
　　“你明知道，大婚前失去守宫砂，她免不了一死。可是你却，你却——”
　　“我却如何？”宁馨柔柔转身，蝉翼般的纨色纱衣在日光下百转流光，而白玉瓶中那株莲，已经舒展怒放，露出淡墨色的莲座，“当日来司祭殿求墨莲籽的，不正是你二王子殿下吗？”
　　满面愤色的皇族少年用力咬着牙关：“但是，我不知道……”
　　宁馨伸出细长的食中二指，从莲座中捻起一颗莲籽，柔柔托在掌心：“遇处子香即化齑粉，无色亦无味——这墨莲籽，还遂你意吧？”
　　皇族少年退了两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兰伶她被点了守宫砂，我不知道会害了她性命……但是你知道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还要把墨莲子给我……”
　　“我只信奉等价交换，欠你一个愿望，替你达成罢了。其他的，与我无关。二王子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要回司祭殿了。”宁馨转身，把莲籽重新放进莲座，花瓣再度合拢成蓓蕾，在阳光下微微颤动。
　　“你站住，你给我站住！”
　　女司祭的裙裾随着脚步微微飘起，如行云流水，没有半分停滞。
　　“宁——大司祭——”皇族少年的声调终于软了下来，“我求你，求你救救兰伶——”
　　“二王子你要记住。”清冷的声音平静得听不出半分情绪，“在我宁馨这里，没有同情，只有——等价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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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栩伟去到维加斯的时候，就见到你神志不清地与那些猛男搂在一起？”沈越情严厉地盯着眼前的好友。凌馨心虚地在沙发上缩了缩：“嗯。”
　　“你还‘嗯’？凌馨，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跟个身份可疑的女人跑到夜总会那种奇怪的地方去就算了，还——”
　　“我不知道那里是夜总会啊！我以前又没去过那种地方……”
　　“你还顶嘴！那好，就算你不知道那是夜总会，但你明明发现饮料有问题，就不会借故跑到洗手间去报警啊？还傻傻地当场说出来，这不是找死吗？”
　　“那我也不知道那是Candy下的药啊，我怕自己跑开了，留下她一个人会吃亏……”
　　“凌大小姐！”沈越情用力拍着自己的额头，“难道你家大人从来没有教过你‘防人之心不可无’吗。再说有危险的话，多你一个弱女子留在那里又有什么用？再再再说，那个Candy就算不害你，她也是你的情敌，你犯得着为她冒这种险吗？”
　　这次，一脸无辜的女子不敢再反驳，只是用力把头埋得更低。
　　“没有试过跟栩伟解释？”
　　“去了。”凌馨闷闷地撕扯着手中的餐巾纸，“进门就看见，他们两人的衣服扔得满地都是……”
　　这回轮到沈越情一阵无语：“男人的报复心理，也挺可怕……”
　　“嗯。”
　　“反正你也习惯了，每次恋爱都会被设计，惨淡收场。”沈越情总结性发言。
　　“嗯。”已成条状的餐巾纸继续被撕成碎片。
　　“这回可好，失业加失恋，双失年华。”
　　“越情，看着你那张幸灾乐祸的脸，我真的怀疑你到底是我的朋友还是我的仇人……”终于把整块餐巾都撕成粉末，凌馨伸手抚额，“对了，还记得我跟你说的怪梦吗？事情真的越来越诡异，在迷魂喷雾下失去知觉的时候，我竟然又做了那个梦……而且……而且我越来越觉得，梦里那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不是什么好人……”
　　沈越情饶有兴味地敲了敲桌子：“哦？她在你的梦里干了什么？”
　　“迷药，用无色无味的迷药害人……”
　　“你确定不是因为你晕倒前脑里一直想着迷药，所以才会又作了这样古怪的梦？”
　　凌馨皱眉：“那也不是不可能。不过长期做这样的怪梦，已经超出了医学可以解释的范畴。我甚至接受过催眠导师的催眠，也找不到答案。虽说这个假设很不科学，但是越情，你说会不会因为我前生真的是个坏女人，所以这辈子才会遭到因果报应，经常被人陷害？”
　　“我确定你是受刺激过度，所以胡思乱想。关于你被冤枉辞退的事，有个人也许可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