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玄之又玄众妙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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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萳星一身华服，落入兄长黎苏木的怀中，嘴角绽开一朵血花：“哥哥......让你操心了。”
“不！星儿！星儿！”恰逢其时醒来的黎苏木抱着黎萳星浑身颤抖，泪水从眼角渗出，哆嗦的手指迅速点上穴道，企图护住黎萳星心脉。
“小姐......小姐！”白附子扑在地上，手足无措又涕泪纵横地爬向黎萳星。
“萳星！”一道金影赶到，将黎苏木怀中的黎萳星据为己有，用手将黎萳星嘴角不断涌出的鲜血擦去，却是无济于事：“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金......金铭齐，你来了？”黎萳星挂上一抹满足的淡笑，“真好。”
弥留之际，依旧能见到所有记挂之人。
“其实，我一直......一直都能听到你对我说的。”黎萳星轻喘着气，吐出的字句支离破碎。
“萳星，萳星，别说了别说了，萳星。”金铭齐从未有过的慌乱，妄图将黎萳星的所有心脉护住，却发现只是徒劳。
生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匆匆而逝。
“金铭齐，你可以好好地......好好地听我说一次吗？我都听了你说了六年了。”黎萳星的素手覆住金铭齐护住心脉无果而垂下的手，语气却是轻松以及一如记忆般的嗔怪。
金铭齐满眼通红，望着怀中的女孩如昙花般的笑靥点头道：“你说吧。”
“嫁给你，我以为是为了缓解诅咒、不让兄长伤心的权宜之计。至于选你，是因为你是一个风流成性的公子哥，必不会拘泥与这一纸婚约。”黎萳星话渐通畅，眉宇间满是清明，“可是却慢慢发现，这其实是我的心之所向。”
并非最佳选择，也并非权宜之计，而是......心之所向。
“我也喜欢你......金......铭......齐。”一字一顿，完全确定。
桃花眼中滚落一滴泪珠，薄唇尝到了情爱咸苦。
世人皆道可笑可闹的桃花眼为情落泪，一点薄唇可尝万人之香尝到情之苦涩。
偌大的杏眼满是眷恋与缱绻地自金铭齐的发际掠到眉眼，在一双潋滟桃花眼处停留良久后，滑至鼻梁，最后至薄唇至下颚线。
似将面前之人描摹入心。
玉面桃花眼，青玉扇为鉴。
当青玉扇抵住黎萳星的鼻尖，与金铭齐四目相对之时，已然入心，却不自知。
不知该怪你桃花眼竟生痴情种，还是怨我一双偌大杏眼识心不清。
“谢.......谢......你......对......不......起......”
谢你的一片钟情，谢你的六载守候。
我黎萳星自在一生，从未欠过谁半分，却硬是亏欠了你，亦亏欠了自己一生。
黎萳星覆在金铭齐手上的纤手一垂。
霎时间，乌云蔽月，连过往的风都带上了凄凉的气息。
“萳星！萳星！黎萳星！”痴爱六年的金铭齐终等到了那株花开在怀中，却怎知竟是昙花。
一人香消，三人魂断。
白附子跪在离黎萳星一丈远的地方，空洞的眼神再落不下一滴泪来。
自己倾尽谋略救回的一人，却因救了自己而香消玉殒。
本想用己之力，救其一生。却发现自己从来不是她命定之人，英雄方能救美，而他则是奸佞。
本想着，今世相差悬殊不能相守，却也可用救命之恩累她惦念一生，却世事弄人。
她亦不会再记得他......
黎苏木望着放于心坎的小妹生息全无，再无温润气色。
悲伤过度的面色覆上冷意，袖中出一柄伸缩剑便向抱着朱熠明残躯的朱煜启刺去，“朱氏之人，古今皆是该死。”
“大哥,不要冲动，朱熠明已死。”穆来身侧的澄又玄抵住黎苏木的伸缩剑，劝道。
“与你无关，你给我让开！”黎苏木面色发狠，用尽全力将未曾防备的澄又玄震开。
身着象征朱氏嫡系荣耀衣衫的朱煜启亦放下朱熠明的躯体，离开穆来画出的保护圈，起身走向来势汹汹的黎苏木。
穆来对着澄又玄摇了摇头。意为不要插手。
他人恩怨，必有清算。
黎苏木与朱煜启相对，不出十式，黎苏木将本已损内功的朱煜明身上划出一道颀长的血痕。
“这一剑，是为中艮所逝的百位族人，你朱氏子弟试炼阴功，断人性命，你认是不认？”黎苏木横眉怒目。
朱煜启本有内伤又生受一剑，吐出一口血来，只出一个字：“认。”
朱煜启身为南离洲主，自是欠中艮一个交代。
朱煜启再未动剑，直接用肉身接下黎苏木的招式，剑开肉绽，朱煜启受不住，右膝单跪在地。
“这一剑，是为我胞妹，你嫡弟算计一生，毁我嫡妹一世，你认是不认？”
“认。” 朱煜启别无他话。
弟债兄偿，朱煜启自认难辞其咎。
“这一剑，是为百年嫡女。朱氏为求五洲动乱，离火焚烧我族先嫡女黎采薇，设局东巽中艮结仇，以重稳地位，或一统五洲，你认是不认？”
乱世畏虎符，太平冷将军。
自九州一役之后，昔日人人闻风丧胆的离火却被戏称“昔日离火焚秸秆”。
朱煜启将剑抵在地上，支撑住即将跪下的双膝，坚毅抬头道：“朱氏一族心怀天下，情系百姓，莫须之有，我自是不认！”
黎苏木又出一剑，与此同时，左手一挥，一册密宗掷于朱煜启眼前：“你认是不认？”
朱煜启素来不读古籍，只记家训——朱氏满门磊落，生则为万民生，死则为百姓死。
待看清宗册上的字句后，朱煜启似被抽去了所有神气，身着象征着朱氏满门荣耀的嫡系赤色锦服，双膝跪地。
天上的雨，终是落了......
黎苏木望着颓然而跪的朱煜启，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仰天哀嚎道：“认了又能如何？人难无过，我亦大错特错。”
“身为一洲之主，我罔顾族人性命，察觉阴谋听之任之。”黎苏木早已知晓白附子和朱熠明的交易，只是他为救嫡妹，选择闭关沉默。
“洲主！”白附子大声一唤，妄图劝阻。
黎苏木却继续道:“我作为一人之兄，机关算尽却仍于事无补，嫡妹年少殒命。”
“我贵为黎氏后人，承了累世殊荣，却用先辈旧事做幌，阻挠正义。”原来，黎苏木早已知晓黎采薇内情，只是为了帮白附子、朱熠明争取时间，是故向澄又玄和穆来丢出烟雾弹。
澄又玄和穆来心中一愣，隐情竟是如此。
“我枉为人主，枉为人兄，枉为人孙。”黎苏木落下泪来，坚毅的脸庞满是泪痕。沾满朱煜启鲜血的剑锋一挑，便至自身脖颈。
“黎大哥！”澄又玄有所察觉身形一动，穆来弹出一个空弹试图打落剑柄，却都为时已晚。
黎苏木心怀必死，再无遗言。
是谁，一身青衣推出一剑没入心脏，世界皆寂，又一声剑出躯体之响。
乍现雷声......
澄又玄止住上前的步子，讶然望向胸口，吐出一口血来。
“穆末！”刺杀澄又玄的不是他人，正是穆来之嫡妹，穆末。
月中霜里斗婵娟的清冷美人，出手就是绝杀。
从不显山露水的穆来望着眼前的突变，镇定之色全崩，嘴上斥声穆末，身形拥住澄又玄下坠的身子。
“哥哥，我们穆氏欠黎氏一条性命。”穆末收束淬血的佩剑花雨，望向穆来眼中。
“那为何要他人来还？”穆来用手捂住澄又玄孜孜涌出血色的胸口，澄又玄一身玄衣竟看不出染血。
“食得灵宝果之人，以其心头血为引，亦有起死回生之效。”穆末神色未却，一字一句表明用意，余光瞥向倒在地上的黎苏木。
澄又玄苍白一笑，却是天下失色：“天下本无灵宝果，世人皆怀无量山。”
灵宝之果，子虚乌有。
“什么？”一语既出，众人皆惊。
穆末手中花雨落地，不敢相信地望向澄又玄。
澄又玄却不顾众人，抬眼望着天色，月开云散：“这样也好，世道不会再乱了。”
穆来心口疼到麻木，望向怀中的渐渐失去血色的却神情淡然的澄又玄，失声痛问道：“五年前，以一己之力，扭转五洲将乱乾坤。五年后，以一介凡胎，古今情仇情悉数噬于本体。澄又玄！你究竟是太清醒，还是太糊涂？”
“物成两极，及极转换。糊涂难道不是最大的清醒，清醒难道不是最大的糊涂？”
“万物守恒。我一生无所欲求，便应担下最大的欲求。” 玄衣男子心中一叹，意识再无。
眉宇之间，朗朗如明月入怀。
后记：
自此夜后，五洲动荡。
金氏洲主金铭齐，卸下洲主之位，一生长伴爱妻墓。
朱氏洲主朱煜启，引咎辞去洲主之位，弃武从文。
穆氏洲主穆来，隐姓埋名，再不知所踪。
黎氏嫡系尽灭，无人统领。
澄氏只能铁肩背道义，将无主四洲皆纳于体系，五洲一统。
北坎
“仙人，不知年号为何？”澄温冉出声问道。
泽无仙人望着正室所供澄又玄之灵位，道：“众妙。”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五洲之势，分久必合。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16章 玄之又玄众妙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