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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只愿君心似我心 ...

  •   但说容伶祜出宫那三日,贞贵嫔,不,那时她仍是祺嫔可没有闲着。她步步为营,趁着容伶祜禁闭三日,她终于等到了最重要的一步棋。

      翔德宫漱玉苑

      祺嫔躺在白玉贵妃塌上,身着红色立领宫装。头上的金步摇熠熠生辉,三支簪花也是大有来头。一只是挽玉簪,传闻是发现时已成簪型,未加雕琢。

      一只是紫龙碧玉簪,通体晶莹的玉上雕刻了一条小小的紫龙,于之相对应的是另一只绯凤白玉簪,红色的凤凰预示着浴火重生。这是太后特意赏的,祺嫔也想借着太后的吉言,能再次得宠。

      受封大殿尚未进行,她仍住在漱玉苑。她抬头望着熟悉的一切,没有丝毫不舍,她终于得以离开这里。她攥紧了拳,她知道这个嫔位是太后替她讨来的,王的心里,仍是认定她是恶毒的女人。

      王,她想到他,缓缓松开手,浅浅一笑。只要计划没错,她很快就可以再次受宠。展开那副画卷,她发现画中美貌娇柔的女子离自己越来越远,只剩下谋算,狠毒。

      很不情愿地走进漱玉苑,王实是不忍拂了太后的意,才会再次走进这个地方。

      他走进来的时候,只见祺嫔斜靠在贵妃塌上,宫装微微褪下,一缕秀发零落在脸上。但她并没发现,仍是怔怔地看着一副画像,眉眼间尽是悲伤。

      这一刻,王很想走过去,抚平她纠缠的眉,解开她心中的郁结。但是他没有,他仍是记得三年前,她是如何令他心寒。

      轻叹一声,祺嫔这才发现了他,无神的双眼突然有了光芒,忙从贵妃塌上下来接驾。却是不小心踩空,他忙过去扶起她。

      “臣妃参见吾王。”祺嫔来不及整理自己,笑着请安。王突然有些心酸,他突然忆起四年前她初进宫时,也是这样。一见他就笑颜如花,也变得笨手笨脚起来。

      那时的他常来漱玉苑,最爱是她的娇羞可爱。每每见她,也是柔柔地笑着。但如今她的笑容越来越少,连见他也成了奢望。难道真是自己对她太过绝情了?

      祺嫔看着王恍惚的神情,明白自己的第一步算是成功了。她早就知道自己今日晋封,太后一定会让王来漱玉苑。而王顾念旧情,见自己这样悲伤定是不忍。

      “祺嫔起来吧,孤王来看看你晋封还缺些什么。”王清清嗓子道。祺嫔,他原先都是唤她茗儿,祺嫔的眼神突的就黯淡下来。

      “臣妃什么也不缺,谢吾王关心。若是王政事繁忙,就不必在漱玉苑浪费时间了,臣妃恭送吾王。”祺嫔福了福身子道。

      “也罢,既然祺嫔如此贤德,孤王便先离去了。”王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他不忍回头看她眼中的受伤。她是如此骄傲的女子,自是无法忍耐他的冷淡,她宁愿推开他,也不愿委屈了自己。他突然发现,她仍是当年的茗儿,未曾有变。

      目送着王离开,祺嫔微微一笑。若是她刚才不将他送走,他便念不起她的好。待到宫中只剩她一人,她却感到了真真切切的悲伤。

      她的父亲只有一个妻子,就是她的母亲。今生今世,唯爱一人。她进宫之时也是纯情的少女,也有唯爱一人的念头。然而她却输在了谋算,输给了那个外族女子。

      看着他决绝地离去,她心如死灰,他不曾爱她。她恨,为何自己花了四年时间才想明白这件事。正因着想明白了,她才对他使上谋算,这一刻,他不是她的夫君,只是她欲争宠的王。他们之间的情义,在他决绝回头的那一瞬,早已断得干干净净。

      第一日,祺嫔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愣愣地呆坐在漱玉苑中不言不语。王也曾遣人来看她,见她如斯模样,也不加打扰,回去一一阐述复命。

      第二日,祺嫔仍是不吃不喝,不言不语。王无奈,只能再次摆驾到漱玉苑。

      祺嫔并没有像太监所说坐着,王寻遍漱玉苑仍是寻不着她。此时他心中说平静却也是静不下来的,那毕竟是他曾经喜爱过的女子,他遣人四处寻找。

      最后终是在明栖宫的瑶华大殿里寻着了她,自淑妃被贬为岚才人之后明栖宫尚未有妃嫔入住,越来越荒凉。

      只见祺嫔一人呆坐在殿中,王也不语,挥手让下人退去,就站在殿外看着她。

      她眼前挂着两幅画像,一副是锦衣华服的娇笑女子,面容与容伶祜相似,多了分清丽脱俗,想是先荣华王后。另一幅是她与王的画像,那副她一直珍藏的画像。

      看了许久,她眼中晕出了泪,突的又大笑道:“姐姐啊姐姐,你常说他是疼着我的,哪怕你盛宠他也不曾忘了我。如今我才知道这都是胡话,他心里若是有一点点我,又怎会不信我?”

      言罢就哭了起来,悲自心来,听得王也感到心酸。正要走进去,却听她又道:“那日岚凤儿诬陷我与人私通,我知道他是不信的。这世上,除了他,我怎会爱上他人?可是他仍是恼了,他以为是我害了你,认定我心胸狭窄,容不下你。他又怎会知道我们姐妹情深,这宫里我唯一信任的只有你。”

      她言辞恳切,抹干了泪,叹道:“也罢,虽是晋了位分,但无帝王恩宠,在这后宫还有什么往后。妹妹宁愿常伴青灯,为姐姐祈福。”

      一番言辞听得王也不禁动容,往日种种也历历在目。祺嫔回头见着了他,一愣,随即微微一笑道:“既然王已经都听到了,我也不必再禀告一次。”她不再自称“臣妃”,往日恩情她也不愿留恋。

      王看着她离去,不曾回首。知道自己确实是伤了她的心,如今他手中已有当年她被冤的证据。他后悔,若是早些知道她是无辜的,只怕也不必闹到如此地步。

      祺嫔见他欲留不留的样子,知道自己这局已是完胜。当年争斗,谁又能说自己是无辜的,不过就是谁赢谁输罢了。如今种种证据,也不过是她的谋算。

      她早知这两日王早已沉不住气,处心积虑多日的证据也不动声色地出现在他的视线。再加之她的真情,她不信他还能铁石心肠地待她。

      果然,王唤住了祺嫔,“茗儿,我知道当年是冤了你。但你却一句也不辩驳,才让人坐实了罪。若是启哥哥现在向你道歉,你可接受?”

      祺嫔装作一愣,久久不曾回头。其实她早已料到,当年一句不辨,是怕与日后证据不符。她盛宠之时,不必唤他王,都是唤他启哥哥。如今他这般说,已是最大的让步,她也不能再拿乔。不然帝王薄情,只怕会被她惹恼。

      她颤颤地回头,眼眸含泪道:“茗儿怎么敢生启哥哥的气,茗儿以为启哥哥不要我了!”

      见她如此,王上前抱着她。是他负了她,负了许多。他会好生补偿她,补偿她三年的苦。

      他看不到怀里的她,是怎样决绝的表情。她要争宠,却不会再付出真心。爱上君王的下场,她太明白,所以不愿再次面对。

      从现在开始,不会再有茗儿。有的只是祺嫔,贞贵嫔,甚至贞妃。

      短短三日,后宫局势再次变化。贞贵嫔因着后宫之权,地位也超越位列妃位的德妃。灵柔双嫔仍是稳稳地受宠,不盛宠,也不会被撼动地位。

      陆昭容,以及新晋的华昭容逐渐崭露锋芒。齐贵人,以及众妃嫔,谁也不甘于后。

      这个后宫,依旧是不会寂寞的。

      凤仪宫

      祥慈殿中站着一红一紫两位佳人,红色的长袍用湖色的丝线绣着秀丽牡丹,配上佳人白皙的无暇肤色,显得她容光焕发。

      太后看着这新晋的贞贵嫔祺茗,是打心眼里欢喜着,觉着这红装真真是为着她量身而作。再看她边上简单紫衣的容伶祜,那一身深深的紫,竟是直逼黑色。

      妃墨微微皱眉,黑色乃是不详之色。如何唐突太后,这新晋的华昭容真是不想活了。待她细细看了,发现是较深的紫色,紫气东来,乃是祥和之意。想来是华昭容为了祭奠好姐妹齐绯色才想着黑衣,又念着太后,才着了这身紫衣。

      如此一想,华昭容孝心可鉴,又不忘姐妹之情。也难得她想出如此周全之法,妃墨满意地点头。转头看太后,也是深藏不露地笑了笑。自从那日收到那件紫衣,妃墨就知道太后对这华昭容已是不十分讨厌了。如今看她大方得体,顾虑周全,太后是越发满意起来。

      而齐绯色本就无辜,太后怜她,妃墨敬她,连带着对她这个好姐妹也多了几分好感。容伶祜静静地立于堂下,她知道,太后这一关算是过了。

      依照惯例,贞贵嫔与容伶祜异口同声道:“臣妃参见太后。”太后温柔地笑道:“无须多礼,哀家与王商议过,晋封大典就定于伶祜进宫之日—立春。到时还有新晋秀女入宫之事,你们二人以及德妃要处理好此事。”

      两人笑着应声,太后随即打赏了些东西,便着二人退下。在容伶祜进宫之日册封,若这只是王的意思,贞贵嫔还能忍。偏偏连太后现在也对她另眼相看,伶祜,这一声便是对她的认可。

      贞贵嫔使劲地咬着下唇,几乎是要咬出血来。她实是没有想到,一个齐绯色,竟然能让太后对容伶祜改观。她不忿,为什么容伶祜一个小小昭容,竟然能和德妃,自己一同处理秀女入宫之事。

      另一厢,容伶祜出了凤仪宫,漫无目的地走着。身后的雪絮小柔也不敢说话,怕是惹了主子伤心。容伶祜静静地看着天,有些想哭又有些想笑,她竟是靠着绯色的死才终是得到太后的喜爱,昭容的位分。

      她越来越看不懂自己,为何这么快就能想出紫衣的计谋。她真的越来越恨自己,可是她却是无奈。齐绯色死了,可是她还要活下去。所以,她别无选择。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只愿君心似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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