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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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王说，既然如今的大地上再也没有神的踪迹，天上的诸神不会再护佑艰难重生的乌鲁克，那就不用再拘泥于过去的繁琐形式。
“去吧杂种们，呆呆地望着本王做什么？准备好的食物以及在神庙门口放好了。”
“哦，对了。”
在让人们解散之前，吉尔伽美什王被西杜丽多番明示，很是勉强地想起来，还有一个表彰积极奉献分子的环节。
于是，陀先生在万众瞩目之下，得到了登上神台的机会。
因为这是（乌鲁克人自己说的）对陀先生而言非常重要的日子，出现在众人视野中的积极奉献分子的形象，与平日有所区别。
晒黑了几个度、强壮了不止一点的俄罗斯人面无表情，浑身都散发着抗拒的气息。
只要还在乌鲁克，他的大衣和毛绒帽子就注定要离他而去。
露了上半身的陀先生穿着一件穿了等于没穿的小坎肩，脖子上挂了一圈五颜六色的花环，换个地方，可能会被人误会他现在是去沙滩晒太阳的。
他的耳边，还有一坨艳红大花插在黑发间。
这是花店老奶奶的主意，平时被他的“热心”所感动的姐姐阿姨们加以辅助，齐心协力之下，才为要上台接受表扬的陀先生做了如此精心的打扮。
“好哇！费佳！你今天的样子看上去真是英俊极了！”
“这小伙子不是一直都很俊嘛？不过平时没戴花，今天戴了花，感觉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嗯嗯不错不错，这样就行了，不要害怕费佳，你的模样已经非常完美了，大胆地上去吧！”
啪！
又是这熟悉的一巴掌。
陀先生一脸麻木，被强行拍了上去。
他的双腿非常想要与大地黏在一起，最好一步都不要移动。
奈何乌鲁克人民对他的关心与热情都是货真价实的，每个人都用熟悉的鼓励目光看着他，支持他奋勇向前：加油啊！费佳！
陀先生：“……和预想完全不一样，所以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俄罗斯人与花花完全不搭，他觉得自己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恨，就恨世界上为什么要有“花”的存在。
以热心形象获取乌鲁克人的信任，借此机会与乌鲁克之王接触，打探与宿敌仇人有关的情报的计划……
其实没有失败！
不看细节只看大体，他的计划直到最后一步，都是非常顺利的。
成功仅有一步之遥。
可他错了。这一步的距离竟然如此难以跨越，只因触及到了这个高傲失忆男子的尊严。
此时的形象一览无遗地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每一步的踏出，都带起了些许微风。
看似轻微，但吹到陀先生身上，就是刺骨削肉的寒风——风实际上只吹得动还挂在他耳朵边的大红花的花瓣。
太耻辱了。
太……不能忍受了！
在仰头看他，嘴上都是发自内心夸他英俊的乌鲁克人中，还混了一些似乎能理解陀先生心情的正常人。
“哇，这人看上去要社会性死亡了。”
“太惨了吧，武装侦探社要在这里出动……哈哈，我开玩笑的。”
他们理解归理解，但并不会和陀先生感同身受，更进一步体会到他此刻快要杀人的心情。
嘻嘻哈哈的声音就是嘲笑，陀先生心中杀意沸腾。
确实。
每走一步，陀先生都在思考待到事成之后要如何杀人灭口，所有看到过他的惨状的人都不能留。
不过——也不愧是陀先生。
正常人在处于社会性死亡边缘时，是没有多余的心神继续搞阴谋的。
只有陀先生，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假装无事发生。
他来到神台上，整理好表情，就势进入了人畜无害的状态。
乌鲁克之王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要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就不能放松警惕。
吉尔伽美什王：“哦？”
王似笑非笑，不知道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一切……
——废话，当然知道。
只有陀先生完全不知道乌鲁克之王有千里眼这般Bug的能力，彼时他还斗志满满。
前面提到过，陀先生若是认真起来伪装，想要讨得别人的好感，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要让自己在乌鲁克之王这里刷到存在感，以后既可以脱离天天累死累活送水的痛苦，又能更进一步，到更高的位置上谋取利益。
这不是说大话，陀先生就是一个完全有能力做出这种事，更有能力搞出无数腥风血雨的可怕男人。
‘算了，那些账之后再算。’
陀先生的眸中寒光一闪，真阴谋家便是这般能屈能伸，能进能退。
吉尔伽美什王好像也很认可：“不错。”
乌鲁克不需要阴谋家，但是利用阴谋家缺乏情报，把他丢去基层发光发热还是没问题的。
陀先生：“您好，吉尔伽美什陛下——”
“本王听说了你的事迹。”
吉尔伽美什居然还是只看了他一眼，就扭过了头。
陀先生：“！”
王转向民众：“向这个积极奉献分子学习，完毕。”
民众：“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哦哦！”
陀先生：“？”
“本王还听说你做事帮忙不求回报，那就赏赐你这个吧。”
王之宝库打开了一条缝，在陀先生看来傲慢得要死的金色系王从里面摸出了……一个花盆。
虽然是黄金做的超昂贵花盆（毕竟王财出品），但，还是改变不了它只是一个【花盆】的事实。
王：“看你似乎很喜欢，没事拿去种种花。好了，下去。”
他完全没给陀先生套近乎或者打探消息的机会，直接一挥手，就让所有人该干嘛干嘛去了。
莫名其妙就下来了的陀先生：“……”
“…………”
他的手里还捧着那个金灿灿的黄金花盆。
“去他x的乌鲁克！”
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陀先生气到爆了粗。
*****
明明庆典已经开始了，织田作之助居然又遇见了盖伊。
他被少年撞倒之后，自己在地上呆呆地躺了一会儿，才磨磨蹭蹭地爬起来。
先前迫切想要找到某个熟悉面孔的冲动因此淡去了几分，冷静重新回到脑中。
他往回走。
大人们都带着自家孩子参加庆典去了，原本的神庙遗址前在分发食物，还有一大群人聚在空地唱歌跳舞。
能供这么多人一起吃的食物——嗯，是盖伊贡献出来的。
他从鱼人们那里骗……咳，收来的鱼能供全乌鲁克吃上一顿还能余下很多。
因为现在的乌鲁克人满打满算，也只有三千人不到。
跟某两个劳动所属组织讨价还价时说的八千，纯属是盖伊眼睛不眨随口编来的，乌鲁克要是还有那么多人，也不会困难成这样。
烤鱼的香味填满了空气，笑声也在传递，这大概是孩子们过得最快乐的一天。
织田作之助远远地望来了一眼，见到自己的学生们这般高兴，他心里没来由地欣慰。
但还是有点莫名的酸楚。
心头那根刺被碰到了，激起难言痛楚。
所以他还是没有加入进去，转身又走了。
这次在城中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织田作之助停下脚步，回过神，方才震惊地发现，自己居然下意识地走到鱼人暂居地来了。
他在这个地方待过几天，不过跟鱼人们并不算熟。
定睛一看，面前就有几个鱼人一脸哀戚地望着他。
再一看，这几个仿佛面如死灰的鱼人居然还在疯狂眨眼暗示他，要他往前面看——
偌大的水池边，很意外，有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背影非常有标志性，就是盖伊没错。
织田作之助：“咦？”
男人愣了愣。
随后，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多问，为什么被抓到吉尔伽美什王面前去的少年又会跑到这里来比较好。
“盖伊……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织田作之助说：“你没去看庆典啊，正巧，我也没去。真是奇怪，看到那一幕幕，心里总有些难过。”
他也没问少年怎么不去看庆典这样的废话，干脆也走过去，在离少年有一点空间的地方盘腿坐下。
一坐下他就看见了。
水面下，超大只的人鱼试图探头，圆圆的大眼睛占据了好大两块面积，粉色的头发还在水里飘啊飘。
不得不说，这景象颇有点恐怖剧的效果。
“呃。”
“……呀呀呀呀啊啊啊啊啊啊！！！”
猝不及防下他们对上视线，织田作之助没被吓到，白星公主就被吓回了水底，短时间内不敢出来了。
织田作之助反应过来了：“我打扰你们聊天了啊，对不起。”
盖伊没有说“没关系”。
这个反应是一视同仁的，他也没有关注人鱼公主，就只是面无表情地顶着清澈的池水，像是要在上面看出花来。
还是这么难交流啊，这孩子。
换人来可能会不满，但织田作之助不会，他对孩子相当有耐心。
而且，他别的不知道，却有种十分荒谬的感觉：这个少年原本不是这个样子的，他也不是故意不搭理人。
有点像跟他再说点话，所以织田作之助继续思索，要怎么说才能让少年理……
“唰。”
旁边有了声音，盖伊突然站起。
织田作之助微怔，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少年抄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起的铲子，高高举起——
织田作之助：“……”
他反应过来了！
此时此刻，勾连着水池与城外运河的河道中，竟是随水晃晃悠悠飘来了一团……
尸体？！
盖伊举起铲子，要将污染河水的“尸体”就地销毁。
织田作之助：“等等等等等等！！！”
虽然很像尸体但不是尸体，这人没死呢！
“你在干什么蠢事啊混蛋太宰——咦、咦？”
话音落下。
织田作之助傻了。
河里的尸体活了。
作者有话说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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