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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共乘一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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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淳溪骑着一匹红色大马，呱哒呱哒，快速前进。
桑榆扬鞭，策着一匹棕色小马在后面追：“小姐，你等等我！”
淳溪手里的缰绳一提，马儿渐跑渐缓。
“驾，驾”桑榆加速，终于追了上来，她问：“小姐，你要去哪？”
桑榆不懂，她家小姐明明是在逛街，逛着逛着，来到贩马的集市，挑了匹好马，付了银钱，骑上甩鞭就走，害她追了大半天。
城门就在前方，淳溪眺望，话语直接：“离开安城。”
“小姐，我们不告而别不太好吧？何况，山主还在顾家呢。”桑榆皱眉，有些摸不着头绪。
她不提“山主”二字还好，一提，淳溪就头痛。
淳溪离开安城只是想出去走走，散散心，等过一段时日，心里的疙瘩解开了自会回来。
桑榆得不到回应，小声嘀咕：“顾少主要是知道了，定会着急的……”
淳溪当作没听到，下了马，牵着绳，朝城门走去。她从随身携带的小布包里，翻出了下山时在苍茫城签办的大允国通关文碟。
正要递交门者，一道略微熟悉的男子声自背后传来，淳溪回望，看到了齐瀚和林立。
齐瀚上前：“淳溪姑娘，这是要上哪？”
淳溪不答，反问：“你们呢？”
“不瞒姑娘，在下欲赶回皇城。”齐瀚坦言。
“哦。”淳溪敷衍，不再多谈。
“姑娘出城，是奔着散心去的吧？”齐瀚也不兜圈子，他煽动：“大允皇城素有迷城之称，好吃的好玩的比比皆是，如有兴趣，不妨随行？”
淳溪暗想，先前她和桑榆的对话，齐瀚八成是听到了，这人喜欢跟在她身后，巧遇的戏码上演了一出又一出，这次倒好，竟公然邀约，可见打她主意的心始终不改，为避嫌，她回绝：“不了。”
还让出一条路，示意他们先走。
齐瀚将坐骑的缰绳丢给林立，与淳溪并行，他瞥了眼淳溪手里的文碟，说：“姑娘的文碟只能往返指定的几座城池……”
言下之意是，淳溪能走的路线不多，也就安城与苍茫城沿途这一条，要是想去往别的地方，需另行通报。
经齐瀚这么一说，淳溪恍然，怪只怪她签办文碟那会，没有多申报几个地方，这下好了，把自己给限制住。
淳溪略懊恼，正中齐瀚下怀，他又开始煽动：“姑娘若去的是皇城，我倒是可以帮忙，省掉一些麻烦。”
“小姐……”桑榆紧张了，不停地使眼色，生怕淳溪耳根子软，经不起煽动。
淳溪淡笑，并没有领齐瀚的情，然而，在她递交文碟的那一瞬，门者突然扣下，不予通行。
“这是为何？”淳溪不解。
门者沉声，一板一眼：“近来，城外匪寇极为猖獗，弱质女流出行多有不妥，若实在急着出城，还需家人陪同，雇上几个能打的，确保人身安全。”
淳溪听罢，环顾四周，瞧见出城的队伍里，姑娘家还真的是没有几个，纵使这样，她仍不妥协：“来时，不曾遇匪寇，即便返回遇上了，姑娘我自小习得一些腿脚功夫，自保不在话下……”
门者不理会，直呼：“下一个。”
林立站在一旁看戏，凉凉打趣：“淳溪姑娘会的恐怕是一些花拳绣腿，还是不要冒险为好……”
齐瀚接话：“城门不出也罢，免得顾公子不见你，四处找寻……”
这两人一搭一唱，想要诓淳溪与他们随行。
淳溪明知道，但比起回顾家，她宁愿同齐瀚前往，于是改口：“你说可以帮忙的……”
齐瀚眸光炯亮，他道：“可以是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淳溪问。
齐瀚笑语：“不过要委屈姑娘坐上我齐家的马车。”
言毕，抬手招呼，只见官道上有车夫驾着一辆三匹高头大马拉成的车，车身瞧着极为宽敞，车帘的正中印了个非常显眼的“齐”字，以作标识。
齐家马车排场很大，后边还跟着一支单骑队伍，看着有点儿像护卫。
淳溪暗想，齐瀚来头不小，贸然坐上他家马车，感觉不太合适。
正犹豫着要怎么谢绝，身后又传来了一道熟悉的男子声：“齐瀚兄有心了，你齐家马车还是留着自个儿坐吧！”
这声音，即使不回头，淳溪也能听出是顾铭焕。
顾铭焕乘着彪悍铁骑，风驰电掣地赶到淳溪面前，手中的缰绳一拉，转头，冲她粲然一笑。
淳溪当没看见，原本不愿坐入齐家马车的她，这会儿想也不想就要走过去。
顾铭焕展单臂，弯下.身子一捞，淳溪已被稳稳地圈住，靠坐在他怀抱里。
“你干嘛，快放我下来。”淳溪不悦，欲掰开顾铭焕的铁臂。
顾铭焕俯首，贴着她的耳：“不是想前往皇城吗？这就去。”
淳溪唱反调：“谁说的？我要回苍茫山。”
“狡辩！”顾铭焕轻笑。
两人坐在马背上说着悄悄话，林立清咳，打断：“我说顾少，这大庭广众闹的是哪样？”
顾铭焕转眸，回视牵着马的林立，冷对：“林立兄不提，我倒是忘了，两位怂恿在下的未婚妻坐入齐家马车，此举略有不当，至于怎么个不当法，相信齐瀚兄心里有数。”
齐瀚当然有数了，淳溪要真的坐入，相当于是以家眷的身份随行，这是在无声地宣告，宣告她是他的人。
淳溪不懂，不懂顾铭焕发的是哪门子的难，只觉得自己明明已经甩开了他派来跟踪她的人，一举一动却仍尽在对方掌控，这让她有种被耍着玩却浑然不知的挫败感。
正分神，顾铭焕亮出了一块罕玉吊牌，对门者道：“在下顾铭焕，是这位姑娘的未婚夫婿，我二人携随从、女婢出城，五国通关令牌在此，劳烦开启闸门，速速放行！”
门者见到令牌，真如顾铭焕所言，速速放行。
淳溪与顾铭焕闹起了别扭，她斥责：“谁说要去皇城了？你自作主张，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顾铭焕甩鞭，铁骑绝尘的一瞬，他凑近淳溪的耳，柔语：“还在生气？”
淳溪气的是自己，让顾铭焕这么一问，索性避而不谈。
小丫头桑榆将棕色小马的缰绳丢给了顾铭焕的人，跳上淳溪的红色大马，在后面狂追：“顾少主，小姐，你们等等我……”
顾铭焕不希望有人打扰，直言：“你到默凡那儿去。”
桑榆听从安排，与默凡会合。
齐瀚自讨没趣过后，同林立互递眼色，上马，要追赶顾铭焕。
顾铭焕的铁骑快如闪电，哪是他们想赶就能赶上的？
官道两旁，绿荫丛丛，迎面而来的风吹散了淳溪的发，有一缕飘到顾铭焕的鼻尖。
顾铭焕嗅着发梢淡淡的香，埋首，蹭着淳溪的颈项。
“干嘛？”淳溪感受到他鼻尖呼出的气息，忽凉忽热，有些不知所措。
为避免尴尬，她又加了句：“再不看路，马儿可要撞上石壁了。”
顾铭焕有意逗她：“那便撞吧。”
淳溪不想与顾铭焕共乘一骑，她催促：“你让马儿收蹄，我要下来。”
顾铭焕明白，她只是不想与他太过亲密，所以，并没有如她的愿。
两人同齐瀚、林立的距离越拉越远，顾铭焕下颚顶着淳溪的脑袋，长臂圈紧，哄道：“我不是毫无主见、任长辈摆布的人，对你，对这门亲事自然是愿意的，不然，哪会答应？”
淳溪想听的不是这个，顾铭焕待她好，她是知道的，可若这样的好是以双赢为目的，那就微妙了。
整件事，淳溪一直被蒙在鼓里，当她旁敲侧击，从自己的爹那儿得知真相后，简直难以置信。
两家结盟，亲事板上钉钉，淳溪没的选，但当着顾铭焕的面，该表明的立场还是要表明的，她小声说：“结盟我不反对，可结亲……”
“嘘……”顾铭焕腾出一只手，食指指腹按住她的唇，意在阻止。
淳溪了然，在官道上谈这些一点儿也不合时宜，尤其是在他们的身后，齐瀚和林立已渐渐追了上来。
齐瀚见顾铭焕待淳溪举止亲密，眼中有冷光闪现，他暗压，调侃：“顾公子的马果然是好马，一骑绝尘……”
林立挤兑，语气不善：“别只顾着谈情，马儿脱缰，横冲直撞可就不好了。”
顾铭焕侧望，回敬：“齐瀚兄、林立兄少见多怪，马儿通灵性，即便脱缰也能驰骋，横冲直撞那是不存在的……”
淳溪心里有事，始终静默不语。
齐瀚瞧着，暖声征徇：“姑娘神情恍惚，莫不是累了？”
林立深知齐瀚的心思，继而帮腔，顺带呛一呛顾铭焕：“姑娘累了，不妨坐入齐家马车休憩片刻？”
顾铭焕向齐瀚、林立甩刀眼，嘴上却客客气气：“免了，我顾家马车尾随在后，真要累了自会坐入，两位不必费心。”
淳溪一听，精神为之一振，为了避开顾铭焕，她睁眼说瞎话：“确实累了，既然备有马车，那就停下，即刻换乘。”
顾铭焕哪会不懂淳溪心中所想？他了然一笑，应得干脆：“好，听你的。”
随即，铁骑的绳索一收，马儿停在原地，默凡带队朝两人奔来，问询：“少主，可是要入马车休憩？”
顾铭焕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回应：“正是。”
淳溪琢磨着哪儿不对劲，顾铭焕已下马，他展开双臂，抱她下来。
默凡掀开车帘，淳溪定睛一看，顿时犹豫。
车内宽敞无比，靠枕、被褥一应俱全，唯一不好的是，每样东西都是双的，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