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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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鸣晨做了一个梦，那个梦里她没有哥哥，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虽然条件比不上其他同龄人那般优越，也比不上其他同龄人那般受宠爱，却比现在的情况好太多。梦里的父母面孔极为陌生，她觉得非常眼熟，她一定在哪里见过，可她就是想不起来，他们三人面对面坐着，桌上的东西她再熟悉不过。
那是上面沾着油污的粉色信封，署名被油污覆盖，本身自带的香味和菜汤味混合在一起显得极为不伦不类。高鸣晨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叠碎片，仔细看去依稀还能辨认出一部分字迹。
我喜欢你，高言星。
真是好看的字啊，可惜人家不稀罕，直接给你撕了，你连回复都不会得到。
再抬头，对面坐着的夫妇面部模糊了很多，高鸣晨起身，想凑近点去看，她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她将会失去某些东西，而那个某些东西，是她最不愿意失去的。
高鸣晨没能将这个想法变成现实，一阵风吹过，信封里的碎片随风而起，挡住了她向前的路，任她如何都无法越过那些薄薄的纸片，那一边的夫妻只是微笑着向她点头，随后身体化成点点光尘。不知为何，她突然很想哭，可她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然后？没有然后了，有的梦，醒来就会忘记，再怎么想记住都不会留下印象，最多也只会觉得，有一个时间段，心里非常不舒服，找不到原因，也找不到理由。
意识先一步比身体醒来，在这一点的基础上，高鸣晨在清醒后成功感受到了能让她眼泪直接飙出来的疼痛。
浓到不行的消毒水味占据她的鼻腔，眼泪顺着眼角流进头发，面部的疼痛显得更为尖锐。
脸上有伤。
这是高鸣晨在疼痛之余想到的唯一一件事，脸上那几乎能将人撕裂的痛楚不是错觉，是真实存在的，她这到底被打成了什么凄惨模样？
眼泪止不住地往外冒，也就是几分钟她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面料并不好的衣物吸水后贴在身上难受得紧，可现在高鸣晨没空去想这个，光是疼痛就占据了她的所有。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那人用纸擦去高鸣晨眼角的泪，一下又一下，动作轻柔，没有丝毫不耐烦，“你应该好好学学别人小姑娘怎么哭的。”
高鸣晨努力睁大眼，替她擦去眼泪的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消失大半个月的刘羽。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一点高鸣晨当然知道，可这得分场合，还要看人，有人疼得不哭都有人赶着时间来宠爱，没人疼的就是把嗓子哭哑眼泪哭干也不会有人理睬，末了也只能得到一句，“吵得人心烦”。
“乖，没那么疼。”刘羽打了个响指。
像是名为痛觉的开关被关上，高鸣晨现在确实没有再被那能要人命的疼痛侵扰，只是她现在连眼睛都没办法眨一下。
“要是这样就疼哭出来，那以后还不知道要白哭多少回。”刘羽拉过椅子坐下，“生孩子可比现在疼多了。”
废话，在你身上开一个大洞你疼不疼。
“别激动，慢慢呼吸，不能动只是暂时的。”刘羽变魔术似的从衣兜里摸出来一个苹果，在袖子上随便擦擦送到嘴边张嘴就是一口。
或许是因为五感有一感开了屏蔽状态，所以会让剩下的其中一感更加灵敏，高鸣晨听见了刘羽咬下苹果的声音，低沉却清脆，好像刘羽没有坐在离她还有些距离的椅子上而是就在她耳边咬下那一口。
高鸣晨试着活动手指，手指一动不动，有那么一瞬间，高鸣晨觉得自己就是个断了线的木偶，明明身体健全没缺胳膊少腿却是一块废品。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当木偶的线断了，那就要被扔掉，没有人会去在乎一个木偶，就算被制作得再精美也不过是一堆用木头组成的，坏了就扔，也不是稀罕玩意儿。
在高鸣晨思考最坏结果的时候，刘羽手里只剩下一个苹果核，他手一扬，苹果核稳稳落进垃圾桶。
等到他摸出第二个苹果的时候，高鸣晨终于能牵动手指，尽管那完全不能叫做牵动，应该叫做身体的间歇性抽搐。
这次刘羽没有着急吃，只是看着高鸣晨进度缓慢地活动手指，她并没有选错，从手指开始是最明智的选择。
似乎是觉得高鸣晨非常努力，刘羽决定和她说说话，只是这个话题挑得一点儿都不好。
“你的神才做事儿挺损。”
神才是刘羽对高言星的称呼，每次私下里提起高言星，他总是会用“神才”，而不是“高言星”。
高鸣晨想反驳，可她说不出话，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刘羽每次在私下里提及高言星都要在前面加一个“你的”。
“对了，你以后和臭男人打架打不赢就踢裆，一踢一个准。”
高鸣晨躺在病床上，双眼直勾勾看着雪白的天花板，长时间不眨眼已经让她看到了无数的白点。
什么叫臭男人，这么把你也归类在臭男人里真的没问题么？
这样划分当然有问题，别的男人是不是臭高鸣晨不知道，但刘羽是不可能臭的，如果他真的有一天臭了，那一定是因为他多喷了太多男士香水导致周围人的嗅觉失调，或者是他终于买到了假货。
“就像神才一样，狠狠给人来一下，再嚣张都能给人打服。”
这不废话，那是裆，又不是胳膊腿，怎么可能是一个重量级的。
终于回过味，高鸣晨差点没直接坐起来，高言星踢人家裆了？踢的谁？
“都说了别激动。”刘羽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水果刀开始戳苹果，“没想到他会做这样的事情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高鸣晨终于能够说话，就是听着让人觉得这人快不行了。
“你觉得他是因为你踢的，还是因为自己想？”刘羽将苹果块送到高鸣晨嘴边，“我觉得神才好像把你当成童养媳了。”
看到刘羽送过来的兔子苹果，高鸣晨软绵绵张嘴咬了一口。
好硬。
“概率不为零就是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不过我觉得你不会觉得神才喜欢你。”
行了，够了，你已经藏不住上扬的音调了，这样让你忍笑真是难为你了。
高鸣晨翻身用后背对着刘羽，当什么都没听见。
概率不为零就是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可无限接近于零概率，也能等于没有。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5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