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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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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我换上了一套衣服神清气爽的准备奔去吃早饭,不料今天诸事不宜一出门就碰见庄菱,寒隐宣先过去了,这小道上也没上么人,我和她冤家路窄就这样杠上了。
庄菱一脸愤怒的看着我,我风轻云淡的无视掉。咱不能像她那么泼妇,不到关键绝对不能侮辱衣袂翩翩的气质。
就这样和她在路上僵持了半柱香的功夫,我先没劲了,准备绕道填肚子去。刚转身迈开小步,就听到后面气急败坏的喊:“秦晓你这只狐狸精,你给我回来。”
我回过身悠闲的看着她,庄菱似乎已经愤怒到忘我了,自顾自骂着嚷嚷:“秦晓你这只死狐狸精,抢走我的隐宣哥,勾引我哥,长的男不男女不女的,一脸风骚,你要不要脸啊……”
她张牙舞爪的说了一大串,无非就是什么狐狸精啊、勾引啊、不要脸啊,我厌恶的皱皱眉,道:“敢情您要脸。”
见庄菱听了还有要没完没了骂下去的意思,我连忙说:“是是,我狐狸精,您一矜持美丽端庄舒雅的大小姐的隐宣哥和亲哥哥怎么就给我这不男不女的给勾引去了呢?您多厉害啊!”
哈,我就算长的再好看再日月共愤也没被人说是狐狸精过,就这姿色用的着勾引么。
“就……就你这样,长的分不清男女的,真恶心。”
我灿烂一笑,一字一句的说:“老子吃屎都比你好看。”
说完留下被气昏了的庄大小姐,再次神清气爽的奔去弄吃的了。
来到前厅时,庄季白早就在等候了,寒隐宣笑着向我招手,示意我坐到他身边去,爷给他个面子让他下台,勉为其难的坐到了他身边。
当我正在兴致勃勃的啃着红豆圆子时,庄菱气呼呼的来了,一来就向寒隐宣另一边的座位坐去,这次寒隐宣学乖了,她愣是挤个笑脸叫隐宣哥,寒隐宣鸟都没鸟他,在旁边对我嘘寒问暖:“喉咙还痛么?风寒好了没?”殷情的端来茶温柔的说:“慢点吃,不要咽着了。”
庄菱终于吃到鳖了,怎么发嗲都没人理他,脸色自然的和大地一样。
我很女王的接过寒小媳妇献上的龙井,低下头饮时心里高兴的,脸都快笑抽筋了,不过看庄季白这么烂好的美人见他妹子这样挺尴尬的,也没表现的很得意忘形。咱就是这么宽容又随和,品学兼优又有气质,真是没办法哈!
早餐罢后,庄季白提议去杭州城,他说今天有波斯来的商人、艺人,会有很多新鲜的东西,虽然前些天和寒隐宣逛杭州逛得差不多了,不过对庄季白说的很好奇就是了,于是四个人整装去杭州城里,当然,这四人当中还包括庄菱。
就我们这四个长的这么祸害,除了庄菱还算是凑吧凑吧没降低美感外,就是翩翩美少年军团,在路上走就是一团移动的发光体,回头率两百。
以庄季白的性子,人缘很好,路上碰到很多人都和他寒暄打招呼是正常的,没想到寒隐宣那厮混的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一路上见到他作揖闲谈的人,名门贵族、江湖侠士、帮派帮主、文人书生,反正就是鱼龙混杂好的坏的应有尽有,更还有大量少女少数少男一脸春色激动的说:“那不是风情公子么,那不是重泪隐宣么!”“咦,旁边的公子是谁啊,美人啊,我怎么没见过。”“那个女的是庄庄主的妹妹吧,她怎么和他们一起走,讨厌死了。”
我耳朵尖,听到了啥“重泪”隐宣,一脸兴奋的扯寒隐宣衣袖:“他们叫你重泪隐宣哎,看不出来挺有名气的么。”
寒隐宣无奈的笑笑,说:“还好,堇儿不要多想。”
“小气。不说就谦虚了啊。”
庄季白见我扁嘴,对我说:“隐宣可是名声大噪的哦,人家都说‘寒心一剑绝尘,重泪美人隐宣’的重泪隐宣、重泪美人呐。”
我听完,回头死盯着寒隐宣眼角两颗泪痣看,现在的人啊真了不得,脸上有朵桃花就叫风情了,一颗痣叫点墨,两颗痣就重泪了,还好寒隐宣那两颗泪痣长在眼角下反而是很漂亮还说得过去,要是一大麻子脸看他们怎么编的花里胡哨的。
寒隐宣说:“不是叫你不要多想了么,一个称号而已。”
“嫉妒了行不?”
我说完见前面人群闹哄哄的,就撇下他上前去凑热闹。
庄季白说的波斯人,他们无非也就是卖卖吸引小姑娘的珠宝首饰,和这儿比确实是别致了,就庄菱那种小姑娘看着兴奋掏腰包了,我也就三分钟热度,咱大老爷们看这些多没劲啊,又不是变态。于是随便买点吃的在那儿瞎晃荡。
看了一会儿江湖卖艺的,什么胸口碎大石之类的,我没意思的搪塞了几个子,回头才发现寒隐宣不见了,庄季白陪他妹逛去了。四处张望着寻摸了下,也没见寒隐宣的影,不过他这么大的人了,还武功不烂的,能出什么事哈。这么一想,也就自个悠闲的荡悠去了。
晃着晃着就晃到别处去了,昂首看前面匾额上“醉红颜”的招牌,我笑得得意啊,这回在杭州,看你寒隐宣咋来坏我好事,这次一定要打败逛窑子逛到十六都被狼狈拖出去的不堪回忆啊。
神定气闲的走进,老鸨就过来谄媚,有皱纹的脸笑起来就像一朵盛开的菊花,灿烂的没话说。
“哎呦这位公子哥好生俏啊,比我们这姑娘还漂亮,说到我们这姑娘啊,是个个美若天仙……!”
“恩,我自己先逛着好了,可以四处走动么?”我笑着递过银票,老鸨就急忙接过揣进衣袖,说:“可以可以,公子随便走。”
外面美女我都看不上眼,一般大美人不都藏在内院厢房的么,于是进了同样胭脂靡媚的庭院,准备物色个美人去。
其实我真的不是断袖,以前在长安逛男娼馆不过是为了证明“请不要看见长的像小白脸就认为是断袖,就算非认为我是短袖也不要这么肯定的说我一定是被压的”,不过这个愿望多年未了就是了,小爷还是一纯洁的处男。所以还是老老实实找女人比较好,你长的再弱不禁风再断袖,和女的一起也不会说成是下面的。
主意一打定我开始认真的看那些在院里调情玩捉迷藏的姑娘,不过眼界太高还是没看上,结果绕着绕着才发现来往女姬越来越少,和之前的灯红酒绿比,在一家妓院里这地方冷清了点,或者说淡雅了点。周遭是稀疏栽种的花木,墙高草木深,朱红色的房间紧闭着。
难道被我发现了一个在这滚滚红尘中脱俗独秀一枝的大美人了嘞?而且方才老鸨自己说让我随便走嘛,有没说哪里不可以去。
我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里面干净风雅,而且比从外面看起来大很多。再前面被一层若有若无的纱幔隔着,我拨开,做贼似的张望。
眼睛一亮,果然是深院美人,金屋藏娇啊。
流苏帘子影垂垂,一身素衣般般入画,气如空谷幽兰,银丝缕缕直达腰间。
因为是背着身坐下的,看不见她的脸,然而就我阅人无数的经验就知道,美人,一定是个大美人啊。
我大方走去,刚伸手想搭美人香肩,轻浮的说:“美人,给爷笑个。”
笑容都未全部展开,美人迅速的转过身,青葱手指凌厉的掐住我的喉咙,也因此让我看清了美人花容。冰肌玉骨,颜如舜华,身形高挑修长,甚至比我还高出一节,以及清瘦的骨架和平坦的胸部……啥?平坦的胸部?我确认般的眨眨眼,那平的,怎么看……也是不像女的吧。
忽然觉得脖子上的力道又重了一份,难受的窒息,他稍稍一用力我的小命就挂掉了啊。我本能的去掰他的手,艰难的吐音。
“放……放手。”
美人用好看的眸子看了我许久,漂亮的脸没有一丝表情,那股冰冷让人觉得不寒而栗。许久,他松下手,我整个人几乎瘫痪般跪在地板上猛烈的咳嗽,拼命的呼吸。
“咳咳……咳、咳……!”
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以为他一定会杀了我,那双与他头发同样沧色的眸子不近人情。我突然觉得那双眼睛似曾相识。
抬起头看着身前凌立的人,仙姿玉色,绛色薄唇轻抿,一双剪瞳宛如隔世沧雪,不沾染红尘,或者说,没有尘烟,冰冷的没有人气。
“看够了没有。”美人清冷的声音响起。
突然忆起那夜落梅花涧,那年沧雪除夕,故人影难惆。
“你、你是那天晚上的……的那谁。”
他轻颦细眉,根本不理我的话,捏住我尖尖的下颌,冷声说:“谁带你来这里的!”
下颌被捏的痛死,明明看起来很瘦的人啊,怎么力气这么大,感觉颌骨都会被他捏碎。
我一手无缚鸡之力、不会丁点武功的人,命都被捏在人家手里,绷紧身子一动也不敢动,没有往日的能言善辩,只能勉强将话讲顺溜的说:“我只是在……后院逛,不知怎么的就来这里了啊。”
他看了我许久,被那苍凉的眼光看的分外不好受,可是依旧不好说些什么。美人逼近可身体,没有放开我快被捏碎了的颌骨,只是他漂亮的不是人的脸近在咫尺,可以感受到他静静的吐息,放大了的五官没有一点瑕疵。
我紧张的不敢直视他的双眸,生怕哪里惹得他一个不高兴便直接要了我的小命,直到他垂下的银发拂到了眼睑,我不舒服的眯起了眼。
“滚,别再让我看见你第三次。”美人冷冷的说,松开钳制在我下颌的手,径自里间走去。
我起身从地板上狼狈爬起,心里一个窝火。操,老子招他了啊,长的漂亮怎么滴了,一副死人脸。
揉了揉被捏的生疼的下巴,会不会碎掉了啊。
我自怜自爱的踏出这个院落,恰巧与两人擦肩而过,一男一女,青年容貌俊美,那女的娇小而精致,他们见我从那个院子出来时都微微露出诧异的眼神,随即一闪而逝,面色冷淡的踏进院内,我听到身后“吱——”的开门声。无暇顾及,匆匆离去。
恍恍惚惚的的走出后院,直到听到寒隐宣带着些许怒气的声音才回过伸。
“堇儿,你……你竟然又来这种地方。”
“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么。”
“你不会武功,万一招惹上什么人怎么办?”
嘿,你这点说对了,我确实招惹上某个混蛋了。
“能不能不要再任性了?”
最后寒隐宣柔下声怔怔的问,我听得心里很不舒服。
“抱歉、”
说得很轻声。
他微微一笑,拉着我的手在众目睽睽下离开这烟柳之地。跟着他默默离开后,才见到外面的庄季白和庄菱,庄季白见我们出来,关切的问:“飖堇,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啊,不过是贪图美色然后差点翘翘而已。我当然没这么说,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见他旁边的庄菱一脸唾弃的看着我,也没心情去理她。
之后又和他们去了一些地方,不过我一直保持沉默,心不在焉到直至回去都不晓得到底去了哪里。
回到房间后便关了门躺在床上,单手覆在眼上。
又想起了那人,一头沧色长发,一双没有尘世的眼睛,恰如那天落梅下拉长的影子,纤长而冰冷。
其实他除了是个实实在在的美人胚子外,其他地方没一个是我瞧着顺眼的,性格又烂又冷,下手又狠又重,拽成一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清高的不成样,我都不知道,他那双眸子里,是否能倒映出人影!
迷糊中睡去了,做了一个冗长而寒冷的梦,梦里沧雪下了一整个除夕,十里的灯光融不掉阶上寒冰。
漂亮的小孩问跪在雪地里的衣衫残破的精致少年。
“你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