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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 ...

  •   南忆一展他那春湖岸暖般的风姿,此刻仿佛京都男子齐聚,也敌不过他半分的温情。他眸波一瞬不瞬,似要将她看个通透。他笑容似豁然,又似幽深。

      他没有再使一丝小王爷的性情,一夜过去,烦躁早已平复下来。南忆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在审案上眼前的秦梨落的确更有天赋。

      “爷今日的心情好的很,你大可不必旁敲侧击的揣测爷。”南忆快步走到桌案,将桌上的地图摊的更加平整,“你今日打算做些什么?”

      秦梨落忽然紧张起来,“还没有想好!”

      她怎么去想,都觉得南忆是来捣乱的。

      南忆见她还是不放心的样子,“你放心,爷今日绝不坏你的事。”

      秦梨落依旧不信,他坏事的本领已经领教过了,并且印象十分深刻。

      南忆有些不满她脸上的神情,怎说京都里都是看着他的脸色,能逆着他的少之又少。

      憋了半天说道,“爷说话向来一言九鼎,说不坏你事,就一定不会。”

      秦梨落轻轻的摸了摸琼鼻,又开始思索起南忆的为人。总是听别人说他霸道,但是确实没有人说过他出尔反尔。再者说主事此案是南忆,她没有不说的道理。

      她柔声将线索讲了出来:“宋清已经发现案发地点,并且仔细查验过了,除了能证明是蔡准被杀之处外,就没有其他线索了。”

      宋清连忙点头,并且将昨日查验情况与结果又说了一遍。

      “这么说,蔡准被杀地发现,只能证明张家老宅是挂头之处,与三位大人都是在别处所杀两件事。除此之外,就无作用了。”

      南忆摇着折扇,两道墨眉几乎皱在一起。昨日他提着一口金刀,将那两家人拎出来挨个问了遍。只换来出西市路线被勾,作用微乎其微。那两个府都吓破了胆,如今再去问也没什么用,更想不起来。

      南忆有些烦躁,将扇子摇的更快一些,这么一来线索岂不是又断了。

      桌上摆着的两张地图没有动,朱砂画的路线鲜红如血,由黄纸衬着更加灼目。

      秦梨落一身白衫裙摆似梨花琼白,撵金丝线绣着百花纹地。自从那日在北相府穿着,她也喜欢上了这种配色。此刻她站在桌前,不住的捋着云鬓上垂落的青丝,动作轻柔缓慢,温婉如三月里的淡淡浮香。

      她心思不在鬓发而在地图,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我看也未必!”

      “你什么意思?”

      南忆问了一句,见她一动不动也没有再问,安安静静的等着。

      宋清更没敢说话,生怕打扰了秦梨落,破案的灵机稍瞬即逝,必须要绝对的安静才行。

      整个执事厅静谧的被凝住一般,落针可闻。甚至能听到远处树枝上的飞舞翠鸟,轻轻踩在枝丫上的声音。

      良久。

      秦梨落眸里忽然迸发出一道精芒,连说话的声音都太高了三分,她冷声道:“宋清,典狱司每日进宫议事都有时间,他们出宫应是什么时候?”

      “申时将末。”

      “那以三位大人的年纪来算,并且结合你们西市守卫的对当日的回忆,他们什么时候能到西市?”

      “这……”宋清有些拿不准。

      南忆望着宋清,眸光渐渐有些寒冽。

      秦梨落轻移莲步,走到宋清面前,柔声道:“不要着急,仔细想想,先去想蔡准大人。除了天气恶劣之时,他都会准时去西市的悦来客栈饮茶,所以你应该会知道,并且他入西市前后时间的延误不应超过一刻钟。”

      经这么一提醒,宋清猛然想了起来,“对对对!蔡准大人的确每日都会去西市,我本月便见过他三次,都是在酉时初,也就是天色开始黑的时候。”

      秦梨落笑容中露出了明亮,“以宋执事你的脚力,在西市口酉时出发,到悦来茶楼应该是什么时辰?到柳枝巷又是什么时候?”

      蔡准捏着手指头算了算,“怎么也要到酉时三刻,到柳枝巷的话是酉时二刻”

      “那你可还记得,往日蔡准大人离开西市是在什么时候?”

      蔡准想了半晌,颓然道:“记不那么清,应该是在……在戌时吧!”

      “那便够了!”秦梨落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但是听的宋清有些懵,而南忆也是沉吟着不作任何声响。

      宋清试探着道:“秦大小姐,您说的够了是什么意思?”

      南忆这会儿也将目光投在了她的身上,他猜出秦梨落有了找到线索的方法,只是他一时有些想不出。

      秦梨落缓缓坐在太师椅上,香腮枕着玉手,广袖滑落露出似雪莹白的手臂,与皓腕上清脆欲滴的玉镯相应,分外惹人。

      她指了指地图。

      南忆盯了她半晌,见她依旧不再说下去。他终于缓缓的站起身,像是有点咬着牙的说道:“爷就看看你到底想做什么!”

      南忆走到了地图旁,这时秦梨落开了口。

      “三人的死亡时间必定都在酉时里。”

      宋清像是见了鬼一样,瞪大了眼睛看着秦梨落。尸格上有说死亡的大致时间,酉时到亥时之间。而这之间可是跨越了酉时、戌时与亥时。

      秦梨落直接便将戌时与亥时抹掉。

      “我记得,我曾问过小王爷,为什么对蔡准很有印象。小王爷说是对蔡准上书才印象颇深,从而有所听闻。”

      南忆忽然被她提到,弄得他有些不自然,只得点了点头。

      秦梨落缓缓继续说。

      “典狱司是独属于圣上的权职,与朝内二相六部并无交集。方淮大人与白故知大人,小王爷对其毫无所知,可见这二人应是与朝中大臣并无来往,并且也并非在朝中有所表现的人。所以,才会让人知之甚少。”

      “既然如此,这二人前去西市,也应是独自前去,并且是为自己的事情去的。在这京都,兴趣就是再多,但最费时间的便是喝茶。”

      “如果是这样,再一切如常的情况下,三人中应是蔡准大人最后离开西市,是戌时,也就是酉时的八刻完全耗尽。”

      “既然如此,蔡准打人正常离开都是在戌时初,那所有人不就都在我说的酉时里么!”

      秦梨落一句一句的说,两人一句一句的听。

      南忆忽然觉得,如果都在酉时里,似乎就可以慢慢知晓全部的路线,但他偏偏想不出太好的办法,去讲另外两位大人的路线找出来。

      秦梨落接着道:“假定此案为一人所为,那么我们不妨以柳枝巷为中心,从酉时二刻算起,将方圆直到戌时能走到的地方划为排查所在。”

      “宋清,这要比搜整个西市要容易的多。”秦梨落枕着玉手笑了笑,这是她自认为最舒服的姿态,并且这个姿态下,她的思绪最为敏捷。

      她觉得话已经很明白了,宋清刑狱出身,应该不会猜不透。

      “你为什么要定在酉时二刻?”南忆没猜出来是真的,但是他却觉得有些不妥,如果在酉时二刻之前蔡准就死了,那么这范围一定比酉时二刻时更大,若是另外两人真死在酉时二刻能到的范围之外呢!

      南忆觉得她的设想还是有所偏颇。

      秦梨落笑意盈盈,稍作解释“七月天,酉时二刻的时候天才完全黑下来。小王爷,西市里杀人本来就不容易,谁能敢在天色未黑下来的时候杀人呢!”

      南忆倏然一笑,“秦梨落,果然你在断案一事上,确有着非凡的不同。”

      秦梨落没有理会他,她也不知道如何接这句话。索性起身走到桌案前,将另外两个大人的地图拿了起来,放在宋清手里。

      秦梨落终于开始吩咐起来:“宋清,你现在便到柳枝巷。到了柳枝巷后,一直沿直路走,从三刻到八刻的时间完全耗尽后,在地图上标注当前的位置。以柳枝巷到当前地的长度,在地图上画个圆。哪些路线在这个圆里,你就去查。”

      宋清只觉得豁然开朗,对啊!这样真正的路线不就慢慢出来了么。哪怕到时候真没找到,沿着圆里的路线找也一定跑不掉。

      秦梨落笑了笑,“轻松多了吧!”

      说完,又坐回了椅子。

      宋清连忙同南忆领了命,叫齐了所有的执事官,浩浩荡荡出离执事厅。

      这些人一走,执事厅更是清净。秦梨落自从落了水,虽然有所好转,但是精神还是差了不少,只要稍稍忙一段时间,或是不停地想事情,便开始有些乏了。

      她此刻,又感觉到了困乏,缓缓的闭上双目。

      南忆本想说几句,但见她这般模样,到嘴的话却说不出口。他本不是多么怜香惜玉的一个人,但今日偏偏不忍打扰。

      两人静静的过了整整一个时辰。

      秦梨落忽然开言,话语里都带着疲倦,“小王爷可还有什么事么?”她的眼帘还是闭着,有些昏昏沉沉。

      南忆想了半天才说出来,“这件事了结,等禀报给圣上之后,爷要去一趟青州郡,可能要些时日。”

      “你去便好,与我说什么?”

      南忆的话语透出了少见的轻柔,他的手指不停的摩擦着,“到时爷会和宋清交代,只要你出府,先让府上的人来寻他,他护着你在府外的所有事情。”

      如果放在平时,南忆他一定不会管。但是如今他也不知是为什么,竟然会想到别人的安危。

      秦梨落闭着眼,懒懒的道:“怎么?派人将我看起来?怕我不给你办事?”

      她还是记着当时约定,南忆帮她府外名气远播,她为南忆打听相府里的朝堂机密。

      南忆似笑非笑的说道:“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原因么?你还是装作不知?”

      他的话明显另有深意。

      秦梨落终于慢慢睁开双眸,慵懒卸了她一身的冷漠,虚弱增了她万种的娇柔。她那双美目,如同含了雾气氤氲的暖波,美的不可方物。

      一瞬间,南忆心弦似乎也随之牵动,只觉得身边的氛围开始慢慢变得不同。

      他静静地望着她,神情微微飘荡。

      她柔柔弱弱,声音也微微有些沙哑,“我应该知道些什么?”

      南忆缓了下神,轻咳一声,“我觉得,应该是前朝余孽。”

      秦梨落那股暖波渐渐清明,“前朝余孽?小王爷,你究竟想说什么?”

      “你不觉得奇怪么?为什么典狱司的三位大人会死?又为什么以这这种繁琐的方式去死?”南忆慢悠悠的说,“爷在刚刚了解这个案子的时候,便为所有能想到的人找理由。”

      “而你能给出理由的,只有前朝余孽,是么!”

      秦梨落恢复如初,又是那份从容,与那淡淡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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