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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酒友 ...

  •   “恩。”乾西翎笑着点点头。
      “乾丫头?真是你?怎么你的嗓子成这样了,哎哟哟,你的脸上,哎呀,哪个天杀的,本仙灌死他……”小老头一脸不可置信,又笑又哭,上窜下跳。
      乾西翎摇摇头,心里渗出丝丝暖意,她笑道:“殷叔叔,我是极好的,行军打仗的哪里能不有点伤口什么的,我这条命还在,也没缺胳膊少腿的,就是好的了。”
      小老头的眼立刻湿润了:“丫头可是苦了你了,那些天杀的,竟然还说你的坏话,我们乾丫头这么好一闺女,那什么王八羔子才配不上,他们不知道,叔还不知道你呢,丫头,来来,叔拿出好酒来咱们爷俩喝了它!”
      看来酒仙也已经听到了那些传言了,只是,他是不信的。看着这个一脸关切的长辈,乾西翎觉得鼻子有些酸,只是,不可以……她最终浅笑,道:“不用了,殷叔叔,我改日定然再和你一醉方休,今天,我还有些事,就先买几坛子酒。”
      小老头看了乾西翎的脸半响,忽地又咧嘴笑了,他抬手擦掉还挂在眼角的泪,豪气十足地举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丫头!叔看好你,你比你老爹更好更厉害的!”
      乾西翎嘴皮微微颤抖,好半天才低低地说出:“谢谢殷叔叔。”
      也没说更多的话,酒仙老头只是一只保持着慈爱坚定的眼,精神很好地给她找了六坛子酒,她说再要一壶竹青的时候,老头看向乾西翎,挑眉道:“你以为老头子我醉了?我才没有!肯定是门口的那小倌求了你来买对吧。本仙这几年来都打了他几十回了,他倒是不死心。丫头,你莫要理他,白白坏了你的名声。”
      想到那张脸被殷叔叔追着打的样子,乾西翎就觉得好笑:“殷叔叔,我应了他,你就给我一壶就是。我是大将军,你还能叫我失信于人不成。”
      殷老头嘀嘀咕咕几句,也还是给了。当乾西翎把两锭银子给老头的时候,老头也收下了,笑着说:“丫头攒了好多坛在本仙这边了,随时过来了,本仙这两日就让我徒弟去把我珍藏的那几坛子拿来了等着你!”
      乾西翎点点头,那一刻,她有个错觉,好像又是当年的小姑娘,殷叔叔摸摸她的头,笑道:“乾丫头,快点长大,本仙给你酿了上好的女儿红,以后我们一起喝了它!哈哈。”怕是那女儿红这辈子都无法为她而开封了。
      门外那人哪里晓得他们还话上家常了,原本是等急了,咬牙切齿地看向店门口直看到她出来了,眉开眼笑的跑了两步,接过了那一壶竹青,像宝贝一样地抱在怀中,却不经意看见乾西翎右手拎着的六个坛子,又傻眼了:“你居然买了六坛子!那怪老头什么时候卖得这么大方啊,还是白梅!”
      乾西翎抬起坛子,问道:“要一起喝么?”
      那人媚笑,嗓子越发尖锐:“难道侠士看中奴家的花容月貌?”
      乾西翎胃中一阵翻滚,眼睛望向别处,很坚决地说:“绝无此意!”
      那人眼珠子转了转:“你,不是要收我钱的吧?”
      乾西翎摇头,又忽地觉得自己有些傻气,浅浅道:“我只是想喝酒,你若是不愿……”
      “好!你可不许耍赖,就喝你手上的。不过我要回去一趟,把这壶酒给了他才好溜出来,恩……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我的喝酒的地方,一会你就在那边等我,我一会过来,你可别都喝光了哦。”那人咽下口水,脸色又花里胡哨了一番,便自言自语地拉起乾西翎的左手,顺着小巷子跑起来。
      那人的指节温软,像绸缎一般,乾西翎有些许失神,自己的手掌早有厚厚的茧,哪里像个女子,不管是安家公子还是别的谁,虽她并不希翼,但细细想来光凭这茧子她确实已经配不上了,是文人的话手也像这个人一般吧。只是,那张脸实在不敢恭维,这袍子亦是,觉得好笑,她心下一松,不禁抬眼看向那人,问道:“你叫什么?”
      那人撇嘴:“奴家有好多个名字,红花,篮彩……要不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名字,奴家现取一个给你?”
      乾西翎仔细斟酌了下,便道:“……不用了,红花,挺好记的。”
      那人却回头看乾西翎一眼,转头大笑:“侠士倒是体贴,那既然奴家是红花,那侠士就做绿叶罢,正好衬得奴家的花容月貌,哈哈。”
      “……也,罢。”
      红花带来的地方是在靠着护城河的一偏静处,是一处下到河里的石梯,乾西翎知道这是市井女子取水洗衣用,只是这底下的几台阶梯青苔丛生,这个石梯怕是许久没人用过。她抬头看对岸,更多石梯直接从华丽的楼宇延伸下来,她呆呆地看那楼宇,皱眉,那么华美的一条街自己竟然没去过。不过,若真是那种地方,也不会有人领着乾家小姐去的吧,不由自嘲一笑。
      所以当红花乐呵呵地跑回来的时候,乾西翎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们过去对面喝酒如何?”
      红花眨眼,口气变得有些忿忿不平:“绿叶,那就是喝酒的地方了,可是那边的酒没一坛子比得上你手上的。再说了,现时奴家这边作陪喝不是一样,若是奴家在楼里陪你喝,你还得再掏钱呢,而且那边的人,要说酒品,没一个及得上我红花的!”
      “啊?”乾西翎一脸疑惑。
      一时口气又变得可怜巴巴:“还是你嫌弃奴家,觉得要女人陪你喝才好呢?”
      如果乾西翎没看错的话,这位红花的眼角竟还闪了丝丝银光,沉默地别开眼,她径直开了两个坛子,说:“我们喝酒吧。”
      红花眼角的泪光就这样很神速地消失不见,还很狗腿地从怀里拿出一纸包的卤味,鸭脖子放在两人的中间,这才笑眯眯地接过一坛子,抱在怀里闻了半天,乾西翎与他碰了坛子,才一手抬起坛子,满足地连喝数口,虽然她的扮相妆容乃至声音无一不矫情,但这般喝法却带着一种别样的风流。乾西翎笑笑,又碰了坛子,两人只是很安静的很豪气地抱着坛子喝,半坛下去,两人才对看,哈哈大笑。
      “绿叶,这白梅实在是好酒啊,这辈子居然能喝了这么半坛子,死了也是甘心的。”红花咧着嘴一直就合不拢,他这次没有刻意尖着嗓子说话,那声音竟是说不出的清明。
      乾西翎笑道:“若是你喜欢了,下次我还找你喝酒好了。”
      红花又喝了一口,吐出白梅浓郁的芬芳:“红花不贪心,有这坛子酒就心已足矣。这白梅是多好的酒,喝得多了以后你若是要奴家赔你了,那就是把奴家这身子卖个千儿百八十次也还不上了。”
      乾西翎又打量了红花一遍,唇微微扬起:“若是这么几坛酒把你买了,那我也算是赚的,你就做一个壮年劳动力,也能耕几十年地的。”
      红花听到这里,神色微怔,又灌了几口,才笑开来:“绿叶,你没看出来我根本就是半个女人了,哪里会像是壮年劳动力的男子?”
      “我仔细看了,你最多就是像女子的男子罢了,毕竟你还是男子啊。”
      红花摇摇头,看着对岸又喝了好几口,好一会儿缓缓问道:“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吧?”
      乾西翎的脸有些红,想起殷叔叔给她那壶酒的时候说的小倌,她点头:“刚才在孟婆居的时候殷叔有提几句。”
      红花忽然凑上前来,伸出长臂揽住她的颈脖,歪头靠上她的肩膀,感觉她身子一僵,只是浅笑:“那老头定然不会说好听的,那你还和我喝酒,不怕我这不干不净的人这般勾引你,污了你的名声?”
      乾西翎缓过身来,才轻拉开他的手臂,和他使劲碰了坛子,带着嘲弄,声音很低沉:“我的名声现今已经够坏了,也无妨你这一出的。”
      那红花大笑,又尖着嗓子说:“侠士高看奴家了,那奴家就以身相许……”还未说完,一节粗糙茧意得食指噤了他的声,他抬眼,看那浑身散着白梅诱人气息的英挺男子,她没有伤疤的侧面
      细看竟秀美得雌雄难辨,嫣红的脸庞竟比花魁美人更妖娆。
      红花咽了口水,只听见绿叶对他说,你不用尖着嗓子说话,你本来的声音就很好听,清亮高洁,像竹子一样。
      红花有些傻地点头,用竹子一般的声音把那句话说完:“与君亡命天涯……”
      绿叶新开了一坛子酒,笑着点头:“好……酒。”

      城外的一座山里,昨日喝茶的老农和丑妇正烤着两只山鸡,香飘阵阵,紫衣服的小个子使劲嗅了嗅,几步化作一步,一眨眼,就到了火堆边上。
      老农抬了抬头上的草帽,露出一张极为年轻的脸:“闻着味儿回来的吧,狗鼻子。”
      小个子忍耐的吞了口口水:“主子,我可是翻山越岭跑了十几里路去买了你要的原记呀,功劳
      不敢有苦劳总有的,能不饿吗?”小个子想了想,又开口了:“主子,我进京都听到了不少风言风语,乾小姐被说得很难听。嫁不掉怎么办啊?”
      “哦?说些什么?”
      小个子为难地看了老农一眼,摇摇头:“那些话不堪入耳,我是说不出口。主子你自己去京都的时候听了就知道了。”
      老农想了想,道:“那我们一会吃了就入京都,带你们去喝花酒去。”
      小个子眼睛一亮,猛点头:“好叻好叻,那主子,我们要不要换身打扮,不然我们这样就花粉儿都没巴上就给赶出来了。”
      老农看向小个子的眼神越发深沉:“我说小旗子,这么些年了,我早想说了。你一看但凡长得不难看的,都恨不得扑上去,你说你有必要么?你说你有那能耐么?”
      “我身残志不残,我总是能找到相好的。”小个子倒不生气,笑得一脸陶醉。
      老农摸摸草帽,又把话题绕了回去:“他们说些娇娇什么?”
      小旗子皱了脸,看向主子,只能含糊道:“说乾小姐不守妇道,还要使那什么安神仙娶她,反正说得很是可恶。”
      老农没说话了,他用手头的树枝戳了戳被烧得金黄的山鸡。粉衣丑妇看向老农,也难得开了金口,却是男声:“要不主子娶了她?”
      老农哈哈大笑:“我能娶得了她?只要那阴险的王八羔子在,谁都别想娶。就算是他拿不住娇娇,她也是谁都能嫁,就不能嫁我,不然,我们两个横竖得死一个。”
      小旗子点点头:“我觉得主子死的可能性比较大。”得了老农一眼瞪,便自觉闭嘴。
      三人吃饱了,便在逐渐暗掉的天色中缓缓向京都城门方向走去。三人用上了轻功,脚程很快,到京都城门口不远的小院子时候正好傍晚,老农倒也不食言,使了下人重新找来几件衣服,转脸就换了身装扮。老农变成了摇着扇子的翩翩公子,丑妇也化成了美须公,而小旗子气的跳脚,他扯着裙摆跑到两人面前:“主子,玉公,我们喝花酒,我扮个丫头我合适么?”
      “合适极了。你不是很怜香惜玉么?省的让人姑娘白欢喜一场。合着我和玉公至少还能对人家姑娘做点啥。”公子甩了甩扇子,很有一番风流感。美须公看公子一脸嚣张,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主子,你现在在京都露面不好,贴个胡子可好?”
      小公子却不改嚣张:“反正我是后天才到的,今天看到我的人只能说是他们活见鬼。”小旗丫鬟点点头表示赞同。小公子摸摸小旗子的脑袋正想夸上几句,皱了眉头:“你穿了丫鬟的衣服你这头发还不弄个好看的发型,跟出去丢主子我的脸。去,弄得好看些。”
      玉公又道:“皇上那边……”
      小公子冷哼一声:“那阴险的王八羔子就晓得了,他又能耐我何?”
      “乾小姐那边呢?”
      小公子想想就笑了:“算了,我还是等后天再去找娇娇,不然她肯定得骂我,万一还打我,我可打不过她。”
      公子盘算着一会儿定然要摇着扇子到了京都极为香艳出名的亏月海棠阁,他对那地方很是怀念。话说他上一次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年前了,当时那里的女子一个个都是不错得很,不负盛名。只可惜运气不好,最终还是没好好抱上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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