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上眼》于何于纥

22、礼书之时——22

　　校门口的六车道在此时竟显得格外的窄小，被前来观看表演的车辆围得水泄不通，汽车的鸣笛声不断地响起，混杂着人们嘈杂无比的欢笑声，给这本就生气蓬勃的校园道路更是增加了一份热闹。

　　两年一次的跨校表演，总是会吸引许多的人。除了财大本校的人，连着隔壁的医大和理工大学都收到了来自财大的邀请，学生们的家属和通过购买门票而来看表演的人又是非常的多，此时的财大人声鼎沸。

　　偌大的校园里不再是空荡荡，许许多多的小车铺摆放在学校的主道路上，卖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傅书调看着周围各式各样的由同学们搭建起来的小商铺，不由得感叹道：“这也太厉害了吧，我还以为我来到了什么美食节。”

　　傅书调一行七人穿过热闹的主道，大概是这次的活动格外的盛大，表演还没开始，操场上的座位就已经被坐满了一大半，七人在拥挤的人群中挤出终于进到了表演者的休息室里。

　　“这些人也太激动了吧”，傅书调瘫坐在小沙发上，猛吸了一口可乐，“柏艺柏术你们也太受欢迎了吧，在这里都能被粉丝认出来。”

　　江岸坐在傅书调对面的椅子上，仔细的擦拭着自己的贝斯，听到傅书调的话放下了手中的小帕子，看了看傅书调又把目光转到旁边的柏艺和柏术身上，调侃道：“在音大还没有人不认识他们两兄弟，更何况他们参加过的比赛得过的奖数不胜数，而且前一段时间还参加了那个叫啥节目来着......”

　　“与你弹奏。”荣顾有些慵懒的说着，靠在墙上看着他们。

　　“对对对”，江岸一拍脑袋，冲荣顾咧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还得了第一名，现在大家都叫柏艺流氓鼓手叫柏术小提琴王子呢。”

　　俞粥走到江岸身后，熟练的环上江岸的脖子，下巴抵在江岸的头上，笑着说：“怎么了？你羡慕了吗？我们也可以让你成贝斯王子，怎么样江学霸？”

　　“滚滚滚，别这么给里给气的。”江岸连拍俞粥的胳膊，脸上满是嫌弃。

　　“诶诶，你怎么能这样”，俞粥被江岸打得手臂有些发疼，委屈的收回手，却又直接坐到了江岸的身上，“小岸岸你不是喜欢我吗？”

　　江岸被俞粥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白皙的脸上泛起微微的绯红；傅书调看着面前的两人觉得自己是不是该说些什么，他看了看四周的人，发现大家都是笑着脸上一副‘他俩又开始了’的表情看着江岸和俞粥，他看向坐在最里面的蓝礼，发现他并没有关注这边，而是低头看着手机。

　　江岸看着自己身上的俞粥，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他的背上：“你别恶心我了，谁喜欢你，我十足的直男，谁会喜欢男的，恶心。”

　　听到江岸这句话，傅书调拿着谱子的手猛地一颤，他震惊的看向还在争吵的两人，刚刚的那句话就像一把刀子从他心上划过，痛得他喘不过气来。

　　“我们......”

　　还在争吵的两人听到蓝礼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六个人同时看向角落里的蓝礼。

　　“我们再排练一遍吧”，蓝礼看向傅书调，刚才傅书调的举动他全看在眼里，不知为何心里很不是滋味，走到江岸旁边，拍了拍俞粥的肩膀：“再来一次，以防等会儿出错。”

　　两人收了心，蓝礼在工作人员那里借来了室内的临时排练场地，七个人便一齐开始了排练，六个人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可傅书调却一直晕晕的。第一次排练，傅书调到中间时抢拍；第二次排练，傅书调从开头慢了，没有跟上六人的伴奏；第三次排练，傅书调弹奏贝斯时忘记了谱子。

　　柏艺看着一直不在状态的傅书调，有些担心，走到他身边：“书调你是不是不舒服？”

　　“对不起！再来一次吧，我一定集中精神！”

　　“不用了，书调你跟我来。”

　　傅书调愣愣的看着蓝礼，又看了看其他人，其他人都是一副不知道怎么了的神情，傅书调重重叹气，取下贝斯跟上蓝礼的脚步。

　　“是那句话吗？”

　　狭窄的通道里刚好容下两个人，昏暗的灯光洒下，蓝礼借着昏暗的灯光勉强的看清楚傅书调的表情，他见过很多次这样的傅书调了，失落、难过、无助。他太清楚傅书调了，第一次被拒绝的他是这样，第二次也是如此，他知道傅书调现在心里很不好受。

　　“我......”傅书调看着蓝礼，炙热的目光似乎要将蓝礼看穿，沉默好一会儿后，他才开口淡淡的说：“恶心吗？”

　　蓝礼有些慌乱，往前走了一步，两人的间隙变得更小，在昏暗的灯光下，他握住傅书调的手，真挚地说：“你不恶心，我从没这样觉得过。”

　　傅书调笑了两声，抽出自己的手：“其实我一直在想，你到底对我是怎样的看法，有时的你太过于温柔，以至于让我产生了一种‘啊我成功了’的假象，可有时的你却又像冰块一样，靠近就冷得要命。”

　　“蓝礼，这样对我你不累吗？”

　　两人四目相对，一个是热泪盈眶一个是冷若寒冰。

　　“我将自己的心意已经说得格外的明白，我希望我们两个能够永远都是如之前那样的好朋友，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改变我们两个的关系，有时我觉得你和之前的那个你一样了，可有时的你却很陌生，我要把握好分寸，不能越界。”

　　擦去将要流落出来的泪水，傅书调看着蓝礼，他依旧是那一副不可靠近的模样，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可以放弃了，可又看到蓝礼对他笑了，一瞬间他觉得这一切都不算什么了。

　　“对不起。”

　　夜晚是他们的主场，耀眼的霓虹灯不停地闪耀着，台上的表演者们卖力认真的表演者，台下的观众挥舞着自己手里的银光棒，热情的呐喊应援，热闹充斥着整个学校。

　　“接下来出场的这组是由七个人组成的乐队，其中只有一名本校的学生，他们带来的表演是歌曲‘Sweet Talk’，让我们一起期待他们的表演吧。”

　　主持人报幕完毕后，程小宵拿着银光棒像是发了疯一样大声吼道：“傅书调冲啊啊啊！！！！”

　　“小小你别这么激动，你吓到别人了。”明知宇无奈的把站着的程小宵拉下来，把他按在座位上。

　　程小宵转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人，果真一个女生被他吓得瞪大了眼睛，似乎下一秒就要跟别人换位置远离他了，于是他连忙的给别人道歉，直到那个女生憋不住笑了出来他才停住了他那无休止的道歉。

　　何许拿出手机打开相机，转过头对两人说：“他们来了。”

　　七人一登台，台下就传来了剧烈的欢呼声，无比嘈杂的这种情况下，大家都能清楚地听见柏艺和柏术的名字；两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在七人都弄好自己的设备之后，这个节目终于开始了。

　　“Oh when it's cold 天冷的时候
　　I get warm just thinking of you 只是因为想起你就变得温暖
　　When I'm alone 独自一人的时候
　　I stare at stars and hope dreams come true 对着星空祈祷有一天我们能够在一起
　　You're probably not aware 也许你并没有注意
　　That I'm even here 我竟然还在这里
　　Well you might not know I exist 你可能不知道我在
　　But I don't even care 但我已不再在意
　　Sweet talk 甜言蜜语
　　Everything you say 你说的每一句话
　　It sounds like 就像
　　Sweet talk to my ears 对我说的情话”

　　傅书调的歌声和六人的演奏乐完美的融合，没有了之前的抢拍和慢拍，甚至比之前更有感情，本就已经热闹的现场被傅书调的歌声和六个人的演奏更是带上了更热闹的一层。

　　“那个唱歌的是我们学校的诶，好像是经济系的，听说成绩可好了，没想到长得这么帅唱歌还这么好听。”

　　“我觉得拉小提琴的那个和吹奏小号的帅！”

　　“小提琴和架子鼓是柏术柏艺，你们不知道他们吗？音大才子，与你弹奏的冠军诶！”

　　“诶你这么一说，他们几个好像都是音大的，那个贝斯手不就是音大连续两年贝斯演奏的第一名吗？”

　　“小号手的妈妈是那个芭蕾舞家荷荀吗？”

　　“你们没人觉得吹萨克斯那位才最帅吗？好像混血儿哦！”

　　“弹钢琴那个好眼熟啊，感觉在哪里见过。”“我也是！”“对对对！刚才他们上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他眼熟了。”

　　程小宵本来听七个人的演奏听得格外的陶醉，却被旁边女生的交谈声狠狠地拉出，他听着旁边那群女生交谈的内容，忍不住吐槽：“你们怕是看到帅哥就觉得眼熟吧，人家弹钢琴那位，医大学霸，你们能在哪里见过。”

　　听了程小宵的话，其中一个女生恍然大悟，瞪大了眼睛惊讶无比：“啊！原来他就是蓝礼啊，我昨天才看了那个医学生大赛！”

　　“看比赛的时候就觉得他长得很帅，没想到真人更帅啊，我宣布我正式成为他的迷妹了。”

　　“得了吧，你刚才不还在说柏术帅吗？”

　　又是一阵尖叫声响起，还在聊天的几个人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台上的傅书调已经没有唱歌了，而是挎上了贝斯；一小段安静过后，架子鼓的声音响破天际，另外五种乐器的声音跟着响起，这是没有演唱属于乐器们的独奏。

　　一曲结束，台下发出无比热烈的欢呼声和掌声，此时的欢呼声不再是只能听到柏艺柏术两人的名字，七个人的名字夹杂在一起，相机移到七人的面前，大屏幕上映出七人的脸，大概是从开始到现在大家是第一次看到七个人清楚地正脸，台下的欢呼声更加大声，女生们像是见到自己的偶像一样激动。

　　“看来大家都很喜欢这个表演，既然大家这么热情，那我们就让他们一一自我介绍一下吧。”

　　台下的人异口同声的回答好，整得台上的几人都觉得有些许不好意思。

　　“大家好，我是演唱者，来自财大本校大二经济学专业的傅书调。”

　　“大家好，我是钢琴弹奏者，蓝礼，来自医大。”

　　“大家好，我是架子鼓手，来自音大的柏艺！”

　　“大家好，我是小提琴演奏者，来自音大的柏术，我虽然和柏艺长得不一样，但我们真的是双胞胎哦。”

　　“大家好，我是贝斯手，来自音大的江岸，很高兴能来表演！”

　　“大家好，我是萨克斯演奏者，来自音大的荣顾，我目前是从英国到音大的交换生。”

　　“大家好，我是小号演奏者，来自音大的俞粥，没错我的父亲就是俞贺，母亲是荷荀。”

　　七个人简短的自我介绍结束之后，台下变得安静了许多，没一会儿就传出了交流声，交流声越来越大，主持人有些好奇的走近舞台边缘，问着大家在讨论什么，于是七嘴八舌的回答涌起，在主持人尴尬的笑了两声之后，一个强劲有力的女声响起：

　　“他们都好帅！”

　　话音一落，全场爆笑，就连主持人也没忍住大笑了起来，台上的七个人也没憋住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那你们觉得谁最帅呢？”

　　又是一阵七嘴八舌的回答，这一次还没等主持人来稳定场面，刚才那个强劲有力的女声又说话了：

　　“弹钢琴那个！医大的蓝礼！”

　　“对！没错”

　　这次不仅仅只有她的声音，在她说完后还有另外一个声音跟着附和；这么一喊，台上的人都笑得快要疯掉，唯独主角一人，怎么也笑不出来，站在台上，尴尬至极。

　　“蓝礼，对于大家的回答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蓝礼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不要问自己话，结果还是没能逃脱，他接过话筒，深呼一口气：“很感谢大家，但是我并不是大家说的什么最好看，我们都好看，然后今天的主角是书调，希望大家可以多关注他。”

　　无比官方的回答，气氛瞬间掉进尴尬的世界，六个人听着蓝礼的发言都不由得在心里叹气，这种话果然只有蓝礼这种老干部作风的人才能说出来的吧。

　　最后在主持人的救场下，七个人的采访终于结束了；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休息室，柏艺累得直接躺在沙发上，一副‘我已经不行了’的样子，架子鼓果然是个考验体力的乐器。

　　“咱们待会儿要不去吃点什么？”俞粥喝了一大杯水，润了润自己已经干哑的嗓子。

　　荣顾听着俞粥的话，顾不上还在喝水，连忙举手说：“我觉得可以！烧烤烧烤！”

　　江岸看了一旁从回来就一直没说一句话的蓝礼和傅书调两人，递给他们一人一瓶水，问道：“蓝礼和书调一起去吗？”

　　“去。”

　　“好。”

　　两人一同回答，傅书调转头看向蓝礼，蓝礼也同时转过了头，傅书调忍不住对蓝礼笑了笑，蓝礼也对他笑了。气氛变得微妙起来，柏术看着沙发上快要睡着的柏艺，连忙说道：

　　“那我们就出发吧，快快快，出发！”

　　两人走在最后，傅书调看着蓝礼的背影，小声说道：“这个表演，是为你的，歌词也是唱给你的。”

　　脚步停住，蓝礼没有转过身，背对着傅书调，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