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是不可能死的》苏絮苏

42、第 42 章

　　女护士獠牙尽显，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别让郝医生等急了。”话语是医院常见的冷淡风，可那双杀意凛然的眼睛却不是这么说的。陈怡丝毫不怀疑要是她们不动，下一秒就会被女护士爆锤。陈怡眼睁睁地看着左乐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道：“我就是。”

　　女护士方才还凶神恶煞的表情马上就放松了下来，带上了一点职业性的温柔，看得陈怡浑身都抖了抖。

　　“那你赶紧跟我过来吧。”护士飞快地看了一眼大砍刀，说道。

　　“好。”

　　左乐给了陈怡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拿着大砍刀就往手术室里走。

　　这真的不会有事吗？

　　手术室上灯已经变成了红色的手术中了。陈怡心跳得贼快，耳边还是走廊上几个人的声音——“你看看我这个胃药吃的对不对？是不是应该一天吃三颗？”

　　“护士，护士……”

　　小和尚的表情还算镇定，这多少安慰了她一点。陈怡的手机忽然响了，周围几个人都看了过来，心脏都因为跳动的速度而有些难受起来了。她颤抖着手指接通了电话。

　　“你在哪里？”是她哥的声音。“我现在已经到泰和医院了。前台说没有看到有人进去过。”

　　她之前尝试过给她哥发消息，没说遇到鬼，只是说自己遇到了点麻烦，想要哥哥接自己回家。信息当时因为信号问题没发出去，陈怡看了看手机，那条消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发出了。难怪陈皓君现在才打电话给她。

　　前台说没有看到人？陈怡脸色煞白，可是她来的时候连前台都没看到啊。她急急地问道，“那哥你现在在哪儿？”

　　“在你说的四楼。这里挺安静的，大晚上没什么人。”

　　四楼？陈怡看向周围，周围就只有那几个一直在重复对话的人，她咽了口口水，声音更小了，“你现在，站在哪里？”

　　陈皓君站在灯火通明的四楼，旁边还有着好几个保安，都是一脸茫然。“我现在站在楼梯口。”

　　“那你左手边是不是有一间手术室？”电话那端的妹妹声音都在发抖。

　　陈皓君抬眸看了一眼，沉声道，“是。”边说着电话他边走到了手术室前，“手术室前面还有一张长铁椅子。”

　　“……上面没人？”

　　“上面没人。”男人斩钉截铁道，这张椅子没有任何异样，他伸手一摸，指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沾染上血色铁锈般的东西。他眯着眼睛，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陈怡，你现在到底在哪儿？”

　　刚才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保安一听他要找的人是在整容科室的四楼，一个两个你推我我推你，要不是他和这个医院的领导认识，说不定都上不来。

　　陈怡明显是受到了惊吓，声音都带着哭腔：“我，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里就是整容科室的四楼，墙角有一盆花，我现在就坐在这个椅子上面，但我……”

　　墙角一盆花，陈皓君也看到了。

　　是空间出现了差错，还是陈怡出现了幻觉？他道，“左乐在没在你旁边，你把电话给她。”比起自家妹妹，他觉得左乐可靠多了。

　　“左乐进手术室——”

　　那边的声音戛然而止，一个生硬诡异的声音凑了过来，“这位病人，在这里是不可以打电话的哦，你打扰到别人了！”

　　电话被挂断。

　　陈皓君的脸色难看无比，下意识地疯狂地反复拨了回去。但那边再也没有了回应。陈皓君猛地转头，疾言厉色道，“你们医院四楼到底有什么问题？！”

　　保安们被吓得一个两个颤颤巍巍，好半天才有一个男人道，“自从常医生失踪之后，我们这里的四楼就经常闹鬼。经常有人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像是……蛇在爬的声音。”

　　“大家都说常医生死在了这里，所以这里才会有这么诡异的事情。”

　　话匣子一打开，众人七嘴八舌地道，“我才常医生失踪前的晚上还看到了她，当时她就一言不发地坐在手术室门前，眼睛都是红色的……”

　　“我之前还看到常医生戴了一个项链，项链上是一块玉，像蛇一样弯弯扭扭的形状。”

　　所有的话语都提到了一个人，常医生。陈皓君一直也打不通陈怡的电话，现在也找不到人，他原本也不信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可是那天晚上他是亲眼看到了左乐的奇异。他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左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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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术室很安静。

　　灯光明亮，一个医生拿着锋利的手术刀站在不远处，没有戴口罩，露出平常的五官，眉眼温和，“肖小静？”

　　“是，是我。”

　　越是普通就越是可怕，连护士都是一副怪物的模样，这个医生却平常至极，一举一动都符合着医生的标准，只是越靠近她越有一股难闻的味道，地下室一楼那些尸体的味道。左乐的眉头终于跳了跳。

　　“你要做面部整形？”

　　“对。”

　　“那你想整成什么样的？”常医生戴上了手套，问道。

　　“我想整成这样。”左乐拿出一张照片，“我们都觉得这样很好看。”

　　常医生看了一眼，戴手套的动作一愣。这张照片是左乐拍的整容后的彦燕。常医生忽然桀桀笑了两声，左乐这才看到她的舌头格外长，殷红的舌头舔了舔她的唇，常医生道，“可以啊，你确定要整成这样？”

　　“只不过——”常医生的手忽然死死抓住她的，舌头在她的脸上舔了舔，心满意足地道，“你要付出一点点东西。”

　　要这是个帅哥自己就忍了。可现在眼前这个医生战斗力不明，后面还有一个随时能变成怪物的护士。算了，就算不是帅哥自己也得忍了。

　　左乐顺着她的话问道：“付出什么？”她注意到了常医生脖子上戴了一条项链，项链下端隐隐约约是一块黑色的玉。左乐在第一个任务中也曾遇到过玉。

　　常医生却笑着避而不谈，整理着手套口中慢慢道，“人的皮囊从出生就注定了，有的人只能丑陋一辈子，没有享受过别人爱慕的眼神，没有享受过美貌带来的福利，伴随着的从小到大都只有痛苦。所以有些人恨不得用一辈子来换一张美丽的脸蛋。但很可惜，大多数走到这里的人她们内心更加黑暗，根本就配不上那样一张脸——”

　　“但你也没有权利来审判别人。”

　　常医生听到这句话一愣，她眯着眼睛，敏锐地觉察到了：“你不是肖小静？”

　　“对。”左乐握紧了手上的砍刀，冷静地道，“我只是一个路人，想了解泰和医院的真相。”
　　常医生没有生气，她目光奇异地看着左乐。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不仅仅在于外貌，还有一些骨子里的东西。那种坚韧无论如何遇到何种困境都不说放弃的样子。这让她多少来了点兴趣，“你要跟我聊聊？”

　　“对，我想跟你聊聊。”

　　“如果我不想跟你聊呢？”

　　“我一般不喜欢动手。”左乐脸上扬起了一抹灿烂“和善”的微笑，“只不过人嘛，总有不如意的时候。”

　　常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