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偷窃癖》闻香识

4、吾爱吾女

　　陆泉休息了数个钟头，感觉神清气爽，用餐之后便再次来到女儿房中。丫头已经入睡，睡姿极其可爱，她就像婴儿似地蜷着双腿，把头埋进靠前胸处，手还搂着自己，被子乱的毫无形象。看到女儿这般“安全”的睡法，陆泉自是哭笑不得。不过这样也好，屁股也不会疼。他温和地摸了摸女儿的侧脸，揉了揉她的长发。而后轻声起身离开。他心里已经确定了这个计划，当日就联系了周宁，托他仔细找一个女性心理医生，三天后要见人。
　　三天里，陆泉要和女儿达成统一战线，那就是让她接受自己请来的心理医生，并且愿意对她开口说实话。
　　于是第二天回家，陆泉再次找女儿谈心。这次陆乃谊看起来状态也好了不少。只是见到爸爸还是要对自己催眠般的说教，才能够抑制内心的恐慌。然而她越是抑制就越是难以抑制。不知怎么的，她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父亲，居然莫名流泪了。
　　唉，自己的女儿可真是林黛玉重生太能哭了。陆泉十分郁闷，明明自己只是坐下，难道是自己板着脸了吓到孩子了。也不会啊，他平时这样的时候丫头还黏上黏下地妨碍他办公。他只得淡淡地露了个笑脸，女儿显然是注意到了父亲的变化，放下心来，放下戒备。恨是被她硬生生地压抑住了，现在恐惧也渐渐消散。她开口叫爸爸，平时爸爸在的时候她一见到就必然要叫的，从没有不叫长辈的时候。现在时间有些久了，但是情况不同情有可原。
　　陆泉只得拿起纸巾擦了擦她的泪花，“今天能坐吗？”陆乃谊摇了摇头，“还是很疼。”此刻陆乃谊其实是很想去父亲怀里蹭蹭，让爸爸抱着自己。能感受到肌肤的接触，让她常常很幸福。尽管她已经11岁了，听起来只有三岁以前的孩子才那么粘人。她的内心其实一点也不坚强，内在小孩还很小，只有三岁吗？
　　“爸爸，你能抱着我吗？”陆乃谊的嘴唇动了动，说出了心底的想法，这个很是造次奇怪却很真切的感受。
　　陆泉没有做声，只是坐走到她的床头，抱起她的双臂回身坐到沙发上，把她正对自己放在大腿上。这个孩子让人爱恨交加欲罢不能，即使陆泉在外头风风光光回家却不能为所欲为。这种感觉又心塞又幸福、又虐心又快活，这可能就是做一个坚定的父亲的复杂吧。
　　“这样不会疼吗？”陆泉还是疑惑。
　　“是有点，但是我喜欢。”陆乃谊将小身板靠过来贴在爸爸胸前，脸埋进爸爸的胸膛。
　　“爸爸还是在生气，我错了。”陆乃谊小声说着。
　　边抚摸女儿的后背，陆泉边说软话，“爸爸原谅你，原谅你的一切。丫头。”陆泉是真心的，是自己的女儿又有什么办法，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爱这个孩子，愿意为她付出所有，守在她的身旁。他打的时候又何尝没有感到心脏疼的厉害，他呵斥的时候又何尝没有感到绝望。他只是拙于表达罢了。给孩子请上一周的假他没有片刻的迟疑，虽然医生说五天能恢复的差不多，要多锻炼了。对于他来讲，孩子能够幸福快乐地成长是最重要的，至于学习能好则好，所以他并不在意孩子的成绩。至于兴趣爱好，他也是听之任之，孩子的音乐细胞好像不太多，之前好些老师在上完试听课程以后都跟他说到了这点，他也就不再让女儿学习声乐舞蹈。反而让她去学她喜欢的，她喜欢下棋陆泉有空还亲自教，十分细心。他似乎是一个放养的家长，可能别人都不赞成他这么做。对于女儿，他几乎没有逼迫没有发火，要是小丫头说错了话，他顶多就是在她额头上用指关节弹一下以示警告。相反，对儿子他似乎就没有那么多耐心了，而且要求也多了些。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说不好是偏心哪个。
　　此刻的陆乃谊十分感动，感动爸爸原谅了自己，身上的伤痕都不算什么，爸爸的想法对她来讲真的很重要。爸爸能够原谅自己，让她卸下了所有的心理包袱，顿时觉得自己十分轻松了。
　　陆泉搂了搂怀里的小人，起身把她放回去。手指勾了勾女儿的下巴，日子仿佛一如既往的平静，气氛也愈渐缓和温馨。
　　是时候小心地提出自己的看法了，“乃谊，爸爸已经说过原谅你的一切，就不会再有任何追究。以后，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告诉爸爸。爸爸在这里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再动手。你愿意原谅我吗？”他本来是想请心理医生的，但从心底里来说，他更希望是自己了解女儿，是自己成为女儿的心腹。因此，他才说出了这样的话。
　　“爸爸。”乃谊又哭了，感动得眼角溢出眼泪。也许有些人终其一生，都不会明白这种哭是喜悦的，是喜极而泣的，真的是因为高兴反而哭了。眼泪并不只是哀伤，还可能是愉悦，超乎□□的愉悦感。
　　陆泉能感到女儿的开心，同时困惑于女儿又哭。但是应该没什么大碍。
　　“爸爸，谢谢你。只是我怕的不是爸爸教育我，我做错了爸爸可以教。我怕的是爸爸放弃我，觉得我是你的耻辱，觉得我……”她说不下去了。陆泉明白这种感受，毕竟人都有少年，自己也有孩提时光。人都害怕自己会被父母抛弃，母亲相对来讲不容易抛弃自己的孩子，所以他也曾经有过对父亲的生疏和畏惧。
　　“好了，你是爸爸的女儿，你虽然是独立的个体，我不能说你是我的一部分。但是你就是我的一部分啊。你至少有一半都是我的，对不？我放弃你，就是放弃我自己。再说，你只是有一点问题，你是个很可爱的女孩，聪慧善良乐于助人。如果说你的缺点是星星，你的优点在爸爸心里依旧像太阳一样，太阳一出来，星星是不是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呢？”陆泉是个拙于辞令的人，但是那一天陆乃谊丝毫没有发现爸爸的嘴笨，爸爸真的是最最善良的人了，他对所有人都很好，对自己确是最好的。这种爱是不一样的，这种爱多么伟大。
　　在此后的时光里，陆乃谊不再做哪些显而易见的坏事了。她顶多耍点小聪明，却再也没有那样去伤害别人。陆泉最后也没有叫心理医生来，因为心理医生说父母是这个阶段的孩子最需要的人，自己的学识可以帮助那些实在是得不到支持的灵魂。而像陆泉这样有能力去爱的男人可以保护好自己的女儿，亲手安抚引导这个孩子。心理医生还说不是所有的体罚都是禁止的，虽然父亲在孩子面前树立威严讲究信用很重要，但必要时适当的惩戒并不会让孩子的心灵承受很多压力。不是在所有的家庭中体罚都必然走向伤害。而像陆泉这样伸出爱的双手教育自己的女儿，并且在事后妥善处理好这件事情反而更加有利于孩子的健康。心理医生毫不吝啬的赞许，让陆泉平和的表面险些控制不住喜悦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