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东皇后我跑路了[洪荒]》戚雨凉

25、族腾

　　敖闰完成本日修炼，道别师尊，返回弟子所。

　　左侧小臂自先前就开始闪着光，看上去莫名刺眼。到得寝屋，他双指贴在红光处一擦，那光登时飞出，在墙上现出个人影。

　　敖闰解去手脚护饰，给自己倒上一杯茶，“龟丞相？许久不见。有事相商？”

　　人影朝他简单行了一礼。

　　“我不是敖阳，这等礼数能免则免。说罢，父王又想要纳什么人？喜宴定在何时？”

　　龟丞相忙说不是这事，随后将东海龙宫的近况告知。本想着能得来这位太子殿下的关怀，却不想敖闰听完就是一阵大笑。

　　“我早说过，就父王这等行事，总有一天要出事。怎么？听你这口气，还觉着龙宫委屈？”

　　“敖闰殿下错怪老臣了。”

　　敖闰冷哼一声，继续喝手中的茶，随后又问，“所以，你火急火燎地用龙印寻我，就是为了同我说这事？”

　　龙族身上皆有族别归属的印记，同族之中想要通信但又担心会被他人截听时，就会使用龙印。只不过，龙印交谈只适用于同海域的龙族，敖阳之前试过联系南海的堂兄弟，数次无果。

　　龟丞相道，“我等以龙印探不见敖光殿下踪迹，殿下与敖光殿下常有来往，所以想请殿下告知他的去向。”

　　一听这话，敖闰顿时门儿清，饮尽最后一口茶，放下茶杯道，“这王妃靠自己儿子攀不上九重天，现在就把主意打到那个她从不放在眼里的庶子身上？真不愧是父王口中‘冰雪聪明’之人。”

　　“殿下也知，娘娘平日里所用的药大多珍贵，需前往神农上神处求得。如今我等均禁足在此，着实不知该如何是好。”

　　“真是好笑。求药又不是闲杂事，青龙上神断然不会阻拦。我看那王妃分明就是想借求药之名支使敖光，敖光是小辈，自然是没法拒绝当家主母的要求。不过，你们算是找错人了。”

　　龟丞相讶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敖闰微微一笑，“我的意思就是我不会帮你们。王妃又不是我的母妃，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说着，他挥手打散墙上身影，冲门口喊了句进来。

　　一名同他差不多岁数的青年进屋，青年一头火红短发，额间有道闪电金纹，身着虎纹短打，进屋后径自在桌边坐下，拿过敖闰先前喝过的杯子倒了杯茶。

　　敖闰习以为常，转身前往衣橱取换洗衣物。那青年叼着茶杯问，“龙宫又来找你麻烦了？”

　　“他们这回是咎由自取，与我无关。寅都，你今日不是要留堂么？怎的回来了？”

　　寅都连饮两杯茶，说，“快放饭了。”

　　他们师尊饭点向来不留弟子在侧，说弟子会分走他的佳肴。

　　“闰哥，我方才听了几句，龙印失效了？”

　　“你管这叫几句？”敖闰回来时瞥他一眼，“下回想听就光明正大地进来，龙宫那些琐事还没这样见不得人。我先去洗澡，要是他们送饭来，你管自己吃就是，不必等我。”

　　寅都呵呵笑，“那多不好意思啊。”

　　“你在我这儿不好意思过？”

　　近半个时辰后，洗了个舒服热水澡的敖闰现身，随意扫了下桌子，上头的菜肴都被分作两半。寅都的筷子自始至终都在其中一半戳来戳去，敖闰甩衣摆坐下，接过对方递来的筷子。

　　想到什么，又放下筷子，“我还是有些在意龙印一事。”

　　“是在意你那个弟弟吧？”

　　“又不是我亲生弟弟，有什么可在意的。”敖闰用手背拍了下寅都的额头，示意他继续吃饭，不要打扰自己。

　　闭眼调息传讯须臾，敖闰猛然睁开眼，对上前头询问的目光，“果然找不到。”

　　“诶，你去哪里？会回来睡么？”

　　“会回来，你先睡，有事给我传密音。”最后几个字隔绝在关上的殿门外。

　　寅都咬着筷子，些微不满。

　　敖光在温泉中来回又游了一圈，加上先前，已在这儿游了十多圈。九灵泉的泉水舒服得很，进去就不太想出来，尤其是像他这种回回沐浴都能玩上一个时辰水的小龙。

　　坐在树上的太一翻过一页书，“再玩一刻钟就出来用饭。”

　　“师尊，您不下来么？”龙头钻出水面问道。

　　“本尊入池，一池的水顷刻干涸。你还想本尊过去么？”

　　见太一有下树之意，小龙两只前爪忙四下挥舞，“弟子就是随口一问，还剩一刻钟对么？那弟子再游几圈。”

　　太一叹了口气，重新聚焦于手中书籍。

　　敖光玩得尽兴，食欲随之大增，一连吃了半桶饭。去盛新一碗时，朝投来目光的太一挤出个尴尬的笑脸。

　　“怕什么？就这么点食量，本尊还养得起。”

　　“那弟子就不客气了？”

　　太一点头，取来手边筷子替他布菜，接着看小徒弟跟只松鼠似的进食。敖光无论是先前的孩童模样，还是如今的少年长相，咀嚼时脸上的肉都会跟着产生轻微颤动，瞧着异常有趣。

　　“师尊，弟子有事想问。”他扯下一块烤排骨肉，有些含糊地开口。

　　“咽下去再说。”太一伸手抹去他嘴角饭粒，揩在一旁手帕上，无奈摇头，“怎的回回都不长记性？”

　　敖光喉头一动，将口中食物咽下，道，“弟子想问的是，您养猪吗？”

　　“嗯？”

　　“不养吗？”

　　太一弹了下他光洁的额头，“你这小脑袋瓜成天都在想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顿顿有肉吃就是本尊养猪？照你这想法，本尊养你，日后也能把你吃了？”

　　“您真会吃我吗？”敖光新夹起一块肉问。

　　“本尊不爱吃肉。好了，吃饭罢。”

　　好些时候，敖光放下到他一半小腿的木桶，又将碟里最后一口鱼肉吃完，这才掩嘴打了个饱嗝。

　　“吃饱了？”

　　敖光点头。

　　太一打了个响指，送空碗碟回小厨房自主洁净。小半晌后，起身预备带敖光出殿散步，这是他们在主宫时的例行事务。

　　敖光撑着桌子站起，忽地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吃太饱了？那就再等等。”

　　敖光伸出双手，“您能扶我一把吗？”

　　太一上前轻握住他的手，将人往上一提，不想敖光重心不稳，连带着来不及反应的太一一道摔到地上。

　　四目相触的刹那，太一发觉心口又传来轻微疼痛。

　　他的眼神自少年俊秀的眉眼掠过，一路向下，行过高挺的鼻梁与有点肉的鼻尖，行过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撑得慌而泛起浅红的脸蛋，最终停留在看上去有些软的嘴唇。

　　为什么会觉得是软的？太一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

　　旋即，他忆起那日在龙宫水牢捂住敖光嘴时掌心传来的触感，那是种有些麻痒，像是羽毛挠心般的感觉。

　　“师尊？”

　　太一骤然回神，那些莫名跳出的旖旎一哄而散，连忙起身，又伸手去拉敖光。敖光试着坐起，很快又倒了回去，有些吃痛道，“我的背，背有点疼。”

　　太一二话不说，把人抱回床，以法术除去他的衣物。敖光趴在床上，小声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有点红，当是方才撞击而致。”太一伸出食中二指，在离红痕半寸之处一抹，那红痕瞬间消失。

　　收回手时，太一偶然瞥见敖光腰窝上有一块三指宽的淡红圆印，印子边缘有些模糊，“这是什么？”问话时，他的手指顺势贴上印记。

　　敖光不自觉颤动两下身子，太一的体温比常人高上许多，在指腹贴近时，他能感受到腰上有轻微的烧灼感。因此，他的声音也稍稍有了变化，“听老仆爷爷说，这是东海龙族的族腾。”

　　太一头回亲眼见到龙族族腾，不留神多观察了会儿，以至于替敖光穿回衣服时，对方整个后背都呈现出淡淡绯红。

　　敖光从小到大还没被人这样盯着身后族腾看，一时有些羞涩，穿好衣服后吱溜就躲进被窝里。

　　不明所以的太一拍拍卷成一团的被子，“不是要出去走走么？”

　　“今夜不去，弟子可以在梦里消食。”被里传来的回应有些发闷。

　　“把头露出来，别闷坏了。”太一又轻拍两下被面，“明日想吃什么？”

　　沉寂片刻，里头道，“还想吃肉，要是有烤鱼就更好了。”

　　太一嗯了一声，起身离殿。

　　等他离开好一会儿，敖光才从被窝里探出头，手贴在胸前吐出一口长气，试图缓和有些纷乱的心跳。

　　希望师尊不会为自己先前的无礼之举生气。

　　可他一想到后背上还余着太一指尖热度，脸上又一下子热了起来。

　　“真是羞死龙了！”边说，双腿边像鱼摆尾似的在被子踢了几下。

　　太一自传送阵中取来明日所需食材，施法令刀具自己处理生食，转身倚在门边望月。

　　羲和养好身子后，月光愈发明亮，微风拂过，不远处竹林沙沙作响，碎落银屑。就着映入的月光，太一将手掌张开又合拢，如此数次，若有所思。

　　他的心又开始抽疼起来，这是种很陌生的感觉，是他降生于天地间几万年以来从未体验过的。不知站了多久，久到月影隐入云间，他抬步离去，任小厨房内继续叮咣作响。

　　敖光已然睡下，依着习惯在房内留了一盏灯。太一将他枕边换下后叠得齐整的衣物回收，转换上一套新衣，抬手拨去他额上有些濡湿的碎发，目光里满是他自己见了都要震惊一番的极致温柔。

　　坐了好一会儿，太一拂灭琉璃灯，小心翼翼合门而去。

　　寝殿往西百米有座小木屋，是太一自己搭建的书房。木头是大师祖赠的，建房手艺同样从他那儿学得，大师祖说这叫汤姆叔叔的小屋。太一压根儿就不认识什么汤姆，不过他很喜欢自己这间小木屋。

　　屋里不点灯，也没有窗子，就这么黑漆漆的。不过太一是烈日化身，即便身在黑暗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踱步走到床前，仰面而躺，盯着空无一物的房顶发呆。

　　敖闰返回弟子所时，万籁俱寂。他没多作停留，快步回到自己厢房，脱下外衣上床。

　　“你回来了？”寅都半梦半醒地问。

　　敖闰答应一声，掖好他身上的被子，自己也顺势倒下，“睡罢，明日还要修炼。”

　　“你去做什么了？怎这样晚才回来？”

　　“没什么，一点家事罢了。”

　　至于那边会不会当他为家人，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