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梦见》柚子的小噗桑

9、离开

　　…
　　谢明安想了想之后发生的事情。
　　那天他浑浑噩噩地回到家，还没来得及消化那样的崩溃感，又被告知谢茗男友求婚成功，谢茗要搬到A市，希望明安能一起转学过去，和他们一起住。
　　谢明安脑子很混乱，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他下意识想拒绝，想离温子铭近一些，但话还没说出口，他脑子里忽然闪过温子铭和那个男生说说笑笑的画面。
　　是啊，温子铭有那么多的朋友，像自己这样一直粘着的，也早就被人替代了，看起来那人比自己好得多。
　　他躲了太久，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和温子铭交流是什么时候了。更不用说去温子铭家或者一起出去玩，他完全没印象了。
　　那个时候以为，以后会经常有这样那样的机会，所以总是在挥霍，不那么珍惜。如今回想回去，描摹不出一点细节，脑海里只是糊糊的一片。
　　这样的自己，温子铭喜欢过么。
　　温子铭曾经问他，路边的树为什么存在，他答不上来。温子铭说，因为人需要它。
　　温子铭大概已经不需要自己了，或者，或许，从来也没有需要过。
　　谢明安闭了闭眼，沉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一点。
　　他对着谢茗笑了笑。
　　“好啊，什么时候办转学？”
　　…
　　把一切确定下来之后，姐姐通知了爸妈，他们没什么意见。
　　姐夫爱屋及乌，对谢明安也像亲弟弟一样，格外上心，联系了许多朋友，很快就帮谢明安办好了转学手续，还和谢茗陪谢明安一起去学校处理座位上剩下的东西。
　　有用的带回家，没用的扔掉。
　　谢明安东西不多，座位很快就变得空空荡荡，连张碎纸屑都看不到，仿佛谢明安在这个教室，在这个座位经历过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谢明安让谢茗他们在校门口等他。
　　他慢慢靠近温子铭的座位，坐了下来。拿了张空白的纸和一支笔，想写点什么留给温子铭。
　　能写什么呢？
　　我喜欢你？
　　对不起？
　　谢谢你？
　　谢明安都能想象到温子铭看见之后用嘲讽的语气说“无聊”的画面。
　　还是算了吧。
　　谢明安把白纸揉成一团，狠狠地攥在手心，感受着刺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温子铭不会在意自己走没走的，自己又何必自作多情。
　　谢明安忍住眼泪，站了起来，轻轻地把凳子摆回原样。
　　他绕了教室一圈，曾经和温子铭发生过的，星星点点地在脑海里掉落。
　　还有温子铭的笑容，温子铭的气息。
　　就这样吧。
　　再见，温子铭。
　　…
　　之后和原定的计划没有什么出入。
　　搬家，婚宴，上学。
　　一切都在轨道上，除了谢明安。
　　害怕接触，害怕交谈。很少笑，习惯性遮掩。
　　几乎删光了以前所有朋友的联系方式。
　　有时候谢明安想，高二开学了温子铭大概就会知道自己离开了，知道了或许会来问一下自己为什么离开。于是他怀着隐秘的心思，等待着来自那个人的消息。
　　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一个学期，一年，两年。
　　没有。什么都没有。
　　自己在期待什么。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那人怎么会在意自己这样一无是处的小人物。
　　谢明安看着自己的特别关心列表里温子铭灰暗的头像，嘲讽地笑了笑自己。
　　真蠢。
　　而且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