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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战地情缘 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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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斩，同时也斩断婵玉心中无处纾解的恶气，抽刀回鞘，只觉神清气爽。与此同时，远在虎儿崖前采药的云中子，也猛地心血潮来，信手掐算一番后，捋髯颔首，了悟微笑，唤道：“童儿。”
旁侍的金霞童子忙道：“师父有何吩咐？”
“你将这草药带回终南山，好生看守洞门，我去西岐走一遭。”
“是，师父。”金霞接过锄头和药篮，目送云中子驾云兴雾，径往西岐而去。
而西岐城银安殿内，此刻的气氛却是微妙极了。
就在刚才，黄天化竟为了一个敌营女将公然顶撞丞相，大闹宴席后，冲去后房救人，这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戏码看得在场诸将个个是瞪大了眼睛，都被弄得一头雾水。
哪咤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大，当下就站起身佯怒道：“这个黄天化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怎么能就为了一个女人去顶撞二位师伯，我去教训教训他！”
恐怕教训是假，拖延放水是真。坐在一旁的杨戬不禁哑然失笑，赶紧轻咳了一声压下笑意。
黄飞虎也离席对姜子牙抱拳道：“这全怪我平日教子无方，冲撞了姜丞相与仙师，还误了大计，我这就去把他抓回来！”
“武成王且慢。”姜子牙道，“如今若是强绑天化回来，只怕越逼越反，我看还是由散大夫去劝说为妥。”
散宜生听了刚要领命，惧留孙就忽感心头一跳，于是默算，大惊道：“遭了！劣徒有性命之忧，须得贫道亲去！”
话音未落，惧留孙身形便已如急电一般闪出殿外，黄飞虎见此也急了，转身跟着追了出去。
“要我说，这种小人死便死了，师伯还当宝贝。”哪咤不满地嘟囔了句，坐了下来。
杨戬道：“话虽如此，于师伯来说，师徒一场，情同父子，又焉能不管。”
哪咤想到自己师父，心有戚戚，便点了点头。杨戬转而起身对姜子牙道：“师叔，是否需要派人跟去看看？”
姜子牙道：“不必，纵使天化冲动之下真做出什么，你师伯行事自有分寸，不会伤害他的。”
正说话间，有门官进来道：“丞相，守城卫士刚刚来报，见有女子骑着玉麒麟飞过城门直往商营而去！不知是何缘故，不敢隐匿特来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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惧留孙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后房房门大开，土行孙首身分离，赤条条倒在血泊之中。邓婵玉也不知所踪，唯余黄天化一人独坐房内，见惧留孙来了，平静地叫了一声：“师伯。”
惧留孙见此情形是一阵头晕踉跄，待缓过来后，指着黄天化鼻子痛声道：“邓婵玉呢，叫她滚出来！”
黄天化不卑不亢道：“此事全是我一人所为，与邓婵玉无干，师伯要打要杀悉听尊便，但我黄天化不服！玉虚弟子岂能如土行孙这般做出这等不知廉耻之事，强逼成亲，欺凌妇人，此行此举与那纣王又有何异！”
“那也罪不至死吧？”惧留孙沉下脸，“你分明是一己私心，为着儿女私情，却冠冕堂皇，指桑骂槐！难道我们做长辈的都不如你懂？沙场无父子，而今两军阵前，你还心存妇人之仁，违令私放邓婵玉，你可知道届时无辜军士又要牺牲多少！这些你都算过吗？”
惧留孙一番训斥，原以为黄天化该是再说不出什么辩解之词，没想黄天化却朗声大笑。
“你笑什么？”惧留孙皱眉斥道。
黄天化止住笑声，道：“我笑师伯修行千年，到头来却不如一个小辈想的通透！杀一人救万人，杀万人救一人，何为善？何为恶？不过都是无辜之人沦为牺牲品罢了！”
“黄天化！”惧留孙听了这话，当下火冒三丈，“你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师伯？跟你好说歹说，你反振振有词，邓婵玉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要再这样执迷不悟下去，就无药可救了！”
黄天化还待再言，就听天边传来一声笑叹，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好一个杀一人救万人，杀万人而救一人啊。”
一股清幽药香随之扑面而来，同门千年的惧留孙岂能不识：“正好云中子师兄到了，且来评评理，孰是孰非？”
云中子笑着现身道：“多年不见，师弟，你这脾气还是半分未减。”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黄天化，赞许点头：“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清虚师弟把你教的很好。”
黄天化虽未见过云中子，但也从师父那听说过大名，原以为是位老者，没想竟是如此的丰姿清秀，相貌稀奇，赶紧行礼道：“弟子黄天化，见过师叔！”
“贤侄快快请起。”云中子笑眯眯虚扶起黄天化，“你方才这番见解，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想当年，那孩子也是这么说的……”
惧留孙听着话头不对，以为云中子有维护之意，便道：“师兄，我徒儿土行孙被那邓婵玉所杀，天化昏了头，不但替人顶罪，还处处与我争辩，实在气煞人也！我正要绑他去师父那里讨个说法呢。”
早就赶到的黄飞虎一听这话急了，正欲说话，被云中子一个眼神硬生生压住。
就听云中子悠悠道：“师弟，师父他老人家早已知晓土行孙依仗地行之术，险些伤了武王与子牙师弟，教不严师之惰，师父欲要怪你，是我与南极仙翁从旁说情这才作罢，你若要回昆仑告状只管去，只是回头莫怪师兄没有提醒你。”
惧留孙脸色大变，哪还顾得土行孙，师父这座大山一搬出来压得他气焰一下就消了。
“多谢师兄周旋！师父可还有说别的甚么话？”
云中子捋了捋长须，肃了面容道：“身投西土完杀戒，固本道心逍遥仙。争论闲非不做休，焉知封神名自现。”
惧留孙听完神情一震，沉默半晌，郑重地向昆仑山方向拜了一拜，道：“多谢师父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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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邓九公与婵玉定下连环计，但见土行孙掳走婵玉后，心内还是焦忧不已，左右踱步，不时就要去辕门看望一番，然一夜过去，还不见婵玉归来，更是焦心，才知何为度日如年。
邓秀宽慰父亲道：“爹，妹妹的本事您还不知道吗，有云叔的药在手，只要那个贼孙胆敢亲薄妹妹一下，必叫他命丧当场。”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婵玉露出破绽，”邓九公重重地叹了口气，“也不知土行孙把你妹妹带到了哪里，我们连上哪救人都不得知，叫我怎么放心的下啊。”
旁有正印先行官太鸾宽慰道：“婵玉这孩子，从小心性沉稳，胆识过人，元帅，您要对婵玉有信心才是。”
余下众将纷纷附和，你一言我一语，一个说吉人自有天相，一个要邓九公切莫杞人忧天，又有一人道：“若是明日小姐仍未回来，元帅何不请昔年结交的那些个旧友出山相助，定能探听出小姐下落。”
这话倒是点醒了邓九公，“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真是急昏了头……”
正说话间，一道清亮的声音插话道：“我回来了。”
太鸾笑道：“回来的正好！可把你爹急坏了，大家商量着你再不回来，就要去请些异人前去寻你了。”
婵玉微微一笑，“劳众位叔伯费心了，婵玉铭感五内。”
邓九公松气之余，又疑惑道：“那个土行孙把你带到哪里去了？”
“就算您不问，我也正要说。”婵玉抬眼，“是西岐丞相府，姜子牙授意土行孙将我掳去强行成婚，父子不事两国，好逼爹爹就范。”
“什么！”当中有那暴烈脾气的部将孙焰红，拍案而起道：“无耻姜尚老儿！竟做出这番事，把我们婵玉当成什么了！简直欺人太甚！元帅，这劳什子西岐还归顺他个鸟！”
邓九公神色凝重，忽而问道：“西岐把守严密，你是如何脱身的？”
邓婵玉遂将前事和盘托出，“说来奇怪，原以为那丞相府是上下一心，谁想杀土行孙之时，黄天化竟然冲了进来想要救我，也是他将坐骑玉麒麟借予我，孩儿这才得以侥幸逃出。”
邓九公听了，面凝不语，邓秀道：“现在降也不是，打也不是，妹妹你说如何是好？”
“我想了一路。”婵玉顿了下，重重地叹口气，接着道，“纣王暴政，亟需推翻，纵观局势，八百路反商诸侯里，唯有武王姬发堪当大任。我们陈兵一日，百姓就会多受苦一日，与万民所受疾苦相比，个人的委屈算不了什么，我意归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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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子的到来，令姜子牙颇为意外，赶忙迎接，寒暄道：“上次多亏有师兄所炼通天神火柱，不然对付闻仲必定要多费一番工夫……不知师兄此来有何指教？”
云中子笑呵呵道：“指教不敢当，我有一徒经年未见，思来甚觉想念，故此走上一遭罢了。”
姜子牙微愣，一旁的雷震子想当然以为是师父特来看望自己，顿时感动得无以复加：“师父，我也想您。”
云中子慈爱的目光在雷震子身上打了个转，说出的话却似一盆冷水浇得雷震子透心凉。
“傻孩子，你十六岁下山，这才不过区区一年，我说的是你师姐。”
雷震子纳闷：哪门子的师姐？明明门下只有自己和金霞童子啊。
那边云中子接着道：“说来此人，子牙你也识得，正是那三山关总兵邓九公之女，邓婵玉。”
这下着实惊到了姜子牙，“竟然是师兄的徒弟，那为何她还要阻拦我周兵过关？”
“这便要从十七年前说起了，”云中子娓娓道来，“贫道云游，见东南上一道妖气，直冲透云霄，细观之，乃是千年狐狸假托人形，藏匿朝歌王宫内，便削了一木剑，欲以此剑镇灭妖氛，稍延成汤脉络，孰知大数已去，将我此剑焚毁。一则是成汤合灭；二则是周国当兴；三则神仙遭逢大劫；四则子牙你合受人间富贵；五则有诸神欲讨封号。此事过后，我算不久将有将星临凡助周伐纣，后来于燕山收雷震子为徒。”
雷震子听到这儿，忍不住道：“师父，听您这么说，也是先收的我呀。何来的师姐？”
云中子笑着摇头，道：“你这孩子，就是心急，为师还没说完呢。你出生时天降异象，霹雳响彻世间天地，山河大地皆为所震，我寻访你之时，路上行人无不惊慌失措，唯见一幼稚孩童，镇定异常，兀自习武，浑然无觉，此等心性世所罕见，遂起了收徒之心，然而此女命里有一生死劫，乃因桃花劫而起，破之则生，犯之死，我不忍见此灵童夭折，却又不能干预，只得梦中授她飞石一技，其后如何全凭造化。这师传授受，可都是在你雷震子之前啊。”
雷震子这才恍然大悟，点点头。云中子继续说道：“劫数自然，妄加干预只会适得其反，婵玉与其父本为商臣，而今桃花劫已破，邓家父子归周已不远矣。”
姜子牙叹了口气，道：“恐要生出变数，实不相瞒，日前我与惧留孙师兄商议，要土行孙强娶邓婵玉，以计赚邓九公。但被她逃了出去，只怕更不会愿意降我大周了。”
云中子笑道：“子牙此言差矣，婵玉这孩子自小正直果敢，在大是大非大义面前，她绝不会有半分动摇，还为昏君卖命，必会弃暗投明，为西岐效力。”
像是印证云中子的话一般，话音刚落便有人进殿禀报：“邓九公带领大军现在城外，等候丞相纳降！”
姜子牙大喜，道：“果如师兄所言！”
随即命令左右，“列队出城，迎接邓元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