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有来生》姜家的小白

6、玉横

　　我心中清明如许，如楚天般开阔。却并未立即回微笙的话，而是缓缓地走向祁王府大门处。
　　远看，是杏黄衣裙的姑娘和着声旁淡色衣裙小侍在门外耐心等待。走进，杏黄衣裙的姑娘笑意盈盈。她一双玲珑的双眼微微上挑，挑出的却不是女儿家常有的千娇百媚，而是一丝属于男子的英气豪迈。这陈玉横，似乎与我想象的不大一样。
　　我上前，客气地拱手“小姐久等了。暑气炎热，还请小姐挪步至前厅，稍作休息。”
　　陈玉横不着痕迹地打量我一翻，才轻道：“多谢”遂与我携同至祁王府前厅。
　　待她落座，我才扶过身旁的方凳，颇有风范地坐下来。似是，似是很像这座府邸的女主人。
　　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良久之后，陈玉横见我未说一句话，于是缓缓道：“姑娘，敢问祁王如今身在何处。”
　　我不忙回答，而是缓缓地帮她斟好一杯上好的茶水。这才道：“陈小姐来得真不巧，殿下今晨时到宫中拜谒王上，至今未归。”
　　陈玉横轻轻颔首，又抬头直视着我的双眼，似乎是想将我心中所想全部看透。可我既没有欺骗她，也没有动歪主意，怎么会胆怯她的直视。
　　我眼角微抬，眸中带笑，直视陈玉横的双眼，毫不畏惧。
　　陈玉横微微一怔，随即恢复从容的模样“玉横还未请问姑娘姓名，敢问姑娘姓名。”
　　我轻抿红唇，吐出二字“宴凡。”
　　陈玉横客气地轻笑，在口中呢喃几声才道：“宴凡姑娘，玉横敢问您与殿下，是何种关系？”
　　这陈玉横竟如此直白，直接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我心中微愣，良久才道：“宴凡本是乡下女子，恰巧数了殿下。承蒙殿下感恩之心，给我衣食，待我如家人。”
　　陈玉横微微吃惊。她本以为眼前这名容颜姣好的女子乃是慕恒的心仪之人，又或者是养在身边比较得力的手下……但未曾想过是这层关系。
　　“既是如此”陈玉横轻声慨叹“那玉横也要谢过姑娘您的救命之恩才是。毕竟慕恒，自小便是我的朋友。”
　　我颔首，朝陈玉横轻道：“小姐言重了。”
　　语毕，两人相继无语。
　　陈玉横深深地注视着我那一双秋水目，良久才道：“姑娘这双眼睛生得如此明艳，倒真让我想起故人来。如此说来，我们亦算有缘。”
　　我轻笑，继尔道：“承蒙小姐抬爱。”
　　陈玉横轻轻摇头，状似在苦笑，“那人的容貌我虽已经记得不大清楚，但那双眼，却从未敢忘记。我自认我小半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但唯独对不住她。”
　　说到伤心处，陈玉横不禁红了眼眶，“不过她已经魂归故里，这份恩情也无处还了。”
　　我心下稍有不适，轻道：“姑娘是性情中人。”
　　陈玉横几次抬眼，欲将眼泪收回去，“让姑娘见笑了，是玉横失态了。”顿了顿“只是看到姑娘，不免想到她。”
　　语毕，他起身，有如同刚才那般从容的模样，缓缓道：“既然殿下还未归来，玉横就不叨扰了。今日与姑娘交谈甚欢，改日有缘再叙。”
　　我也从方凳上起身，目送陈玉横等人离开祁王府。

　　午膳过后，我倚在枫树下的藤椅，似在假寐。
　　清风拂过，穿过秋叶会有“沙沙”的响声。随之而来的，是周身的清爽惬意。夹杂着风中裹藏的花的清香。当树林万籁俱寂，时不时会传出几声鸟叫，打破这份沉寂。
　　没过多久，光的斑驳照在身上。有些温热，心情却不自觉的愉悦。

　　我无比享受彼时的寂静与愉悦，静静地躺在藤椅上，一时间竟真的睡着了。
　　这日，我做了一个无比清晰的梦。
　　少女一袭青色的衫子坐在梨花院落中，俨然还是一副十三、四岁的模样。突然，在这片静谧也和谐中冲出一位看不清模样的青衣少年。少年手执一把短剑，朝青衣少女恶狠狠地扑来。
　　可青衣少女只是轻笑，似是早有预料。“你又来了。”语毕起身迎战，毫不畏惧。
　　青衣少年率先出击，一记凌厉的掌风朝青衣少女袭来。可青衣少女侧身一旋，灵巧地避了过去。紧接着，青衣少年手执短剑，展开几轮猛烈的攻势，但依然被青衣少女灵巧闪避。
　　“你是缩头乌龟吗？”青衣少年喘着粗气，明显体力有些跟不上。
　　青衣少女双眸流转,轻笑,带成一抹并不强烈的讽刺意味。“以你这样的招数，漏洞百出，本姑娘不与你浪费时间了。”
　　语毕，青衣少女飞快地揪住青衣少年的衣襟，飞起一脚。青少年应声倒地，疼痛得睁不开眼睛。
　　“弱鸡。”青衣少女低声道。
　　语毕，轻手轻脚地走到瘫倒的青衣少年身边蹲下，盯着她那痛苦的模样轻道：“还以为你是真的磨练了数年，到头来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语气中满满的鄙视。
　　青衣少年暗处唇角微勾，猛地起身。不过电光火石间，青衣少女便被青衣少年控住。那双短刃更是紧紧地抵着青衣少女的脖颈。
　　“刚才的气势呢？”青衣少年嗔道，言语间带着少年的轻狂与恣意。
　　青衣少女冷哼一声。“原来你也并非一无所长，使诈的功夫倒是可以出师了。”语毕，肩膀往后一撞，青少年手中的短剑掉落。再猛地一旋身，在青少年身前停住。
　　青衣少年又气又急，脸涨得通红，“你明明……怎么那么容易掸掉我的短剑？。”
　　青衣少年女睥了青衣少年一眼“功夫没到家，需要理由？”
　　我突然惊醒。
　　睁开眼看到太阳没有午日那般刺目，料想定是过去了几个时辰。
　　这瞌睡，是病啊！
　　身旁，青衣少年微眯着眼，揪着我睡眼惺忪的模样，“你醒了。”
　　我猛地抬眼，看到慕恒正笑意岑岑地打量着我。
　　“你何时来的？”我放大音量。
　　“我……不久，一盏茶的功夫。”顿了顿“看你睡得正香，不忍心打扰罢。”莫恒解释道。
　　我心中微痛，莫非是那个梦给我的？我忍不住向慕恒喃喃道：“慕恒，我刚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说来听听。”慕恒似乎饶有兴趣，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听我讲述。
　　“是着青衣的，一少年与一少女。那少女的功夫极为不错，即使少年使诈都不能战胜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