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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一章 亦寒奉召离红枫,少恭初见心波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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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伤寒为谁瘦,月下惟我影独投。古道红枫寂不休,默望姑苏水常流。
……
我独坐山中小阁楼,听雨一夜释离愁,心中却有万般烦忧,这烟雨姑苏我如何能割舍得去,然而人生却总有许多无奈。
我独坐山中小阁楼,抚琴一曲释别殇,故乡姑苏灯火依如旧,这十几载的相伴如今便要抛却,唯弹一曲难相留以诉悲伤。
天明,阁楼小门开。
“丫头,该启程了。”
“师傅……”
泪水滑落,看着这耄耋老人难亦寒心中难舍。
……
自武皇登基以来天下太平已久,而今这末法时代已不复当年妖孽横行。
尤其是这姑苏之地更是妖孽不生,天下灭妖师大派便渐渐凋零。
到如今姑苏派除了些许童子便只剩这耄耋老人和这豆蔻少女难亦寒。
武皇登基后犹念天下余妖未尽,成立天妖监。广招天下灭妖师,予以厚禄。
常听闻姑苏派乃灭妖师正宗,故拟召请姑苏,然诺大一姑苏派,如今却寥寥几人。
掌派欲奉召离乡,难亦寒不忍主动请缨。便有了这独坐山中阁楼,听雨一夜释离愁。
“丫头,你是我姑苏派百年来资质最好的弟子,若不是生错了年代,或许能像先辈一样登九环晋十环。”
“师傅,您又老糊涂了。我姑苏派典籍之中记载的最高修为便是九环,何来十环?”
“有的,有的。历代掌派口口相传,我姑苏派出过普天之下唯一一个十环灭妖师。”
“那为何英烈祠堂中不见其牌位?”
“十环为神,早已超脱乾坤了。况且那十环灭妖师还是姑苏弃徒,从此不得入姑苏啊!”
“师傅,我还是不信。”
难亦寒摇摇头,若是真有十环灭妖师岂不是光耀门楣的好事,又怎会是姑苏弃徒,不入姑苏祠堂。
……
繁华之城非故乡,亦寒犹念红枫道。若非圣旨催得急,此生只愿老姑苏。
难亦寒站在这普天第一繁城——长安之外,心中却是无限孤寂。
这长安的繁华却不是她的繁华,她犹愿呆在那寂静的寒山阁楼,在那里寂静亦是繁华。
……
“叮呤呤呤~”
驼铃声起,难亦寒不自觉眼神空洞起来。
莫明泪水滑落,眼前一手拄禅杖的蓑衣人走过。待两人错身而过,难亦寒惊醒。
她一抹脸颊上的泪水,愕然。
随后转身望去,身后却空无一人。
“奇怪……”
难亦寒心中疑惑不解,犹记得刚才的男子灭妖禅杖上挂着十环,其中一个还是红色的,犹如枫叶的红色。
难亦寒摇摇头,“师傅说长安多骗子,现在哪来十环灭妖师?”
……
故城倾楼重寒烟,姑苏烟雨十四寒。红叶飘零情难忘,驼铃声声犹思君。
“寒烟,快了……等这第十四寒归位,我们就能再一次相守了。”
故城看着难亦寒走入这繁华的长安城,喃喃自语道。
……
一袭白纱衣,长发漫飘飘。拄着狗草灭妖杖,犹挂小铃铛。
难亦寒便以这奇特的造型驾临天妖监。
双刀相交。
“天妖监重地,闲杂人等不可入内,速速离去!”
难亦寒被门外侍卫阻拦,她将藏于袖内的右手伸出,伸入左袖拿出武皇圣旨抖开。
奉天承运,武皇诏曰:
寡人常听闻姑苏派内多豪杰,欲治天下一太平,特拟此诏请姑苏高人出山共襄盛举,钦此。
“你是灭妖师?”
难亦寒点头。
两人立刻单膝跪地抱拳道:“属下参见大人,冲撞之处还请大人恕罪!”
“无妨,今日小女子前来述职,还望差大哥通报一声。”
悦耳声音起,如空谷幽兰让两人皆是一顿。
“呃……不敢,小人这就去通报,请大人稍等。”
……
“你就是从姑苏来的灭妖师,难亦寒?”
杨少恭心中诧异,初听闻难亦寒之名,并未觉其是女子。
来人正是天妖监正卿——四环灭妖师杨少恭。
“难亦寒见过杨道友。”难亦寒尊古制,行灭妖师古礼。
初闻难亦寒之声,杨少恭亦是一怔。心中突然生出些想法,便随意说道:
“你知道我?既然到了天妖监,寒姑娘还不愿放下纱罩以真面目示人吗?”
“年纪轻轻便是四环灭妖师,普天之下也只有北地少龙,天妖监正卿杨少恭了!”
难亦寒又伸出了她的芊芊素手,摘去罩纱。
当罩纱摘去的那一刻,天地为之一静。
灵动的眼眸清澈纯净,皎洁的目光扫来,不自觉透入心底。
再看那似雪之肤,浑身散发着江南女子特有的韵味,出水芙蓉也抵不过这纯洁娇柔。
杨少恭和侍卫一时失言。
难亦寒莞尔,“杨大人莫不是就让小女子一直杵在这?”
“咳。”
杨少恭轻咳一声以掩失态。
“你们两个还不快去通知婢女打扫厢房。”
“额,是。”
两侍卫回过神来。
“记得选一间最清静最雅致最舒服的厢房!”
“是!”
两侍卫慌乱地跑了进去。
“额,寒姑娘请。”
杨少恭让到一旁做出请的姿势。
“请杨道友先行。”
杨少恭顿时摆正姿态,在前引路。
刚入得府衙,便听得远处一阵叫嚣。
“别拦我,我倒要看看姑苏正宗派来的灭妖师是个啥玩意,敢许天下正宗,我牛大肉第一个不服!”
只见一两米大汉一路与众人推搡着走了过来,时不时还回头骂上两句。
杨少恭赶紧上前,“牛大肉你想干嘛?”
“杨哥,听说姑苏正宗来人了,我倒要看看他正宗人士是个啥玩意,长着三头六臂还是怎么着!”
牛大肉拨开杨少恭往其身后一瞧,亦是被难亦寒的容貌惊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他双眼圆睁死死盯着难亦寒。难亦寒被他盯着,一阵好不自在,微微颔首。
杨少恭赶紧拍醒牛大肉,“你个浑人,没睡醒吗?一大早地尽耍酒疯?”
“呃呃……对对……没睡醒,昨晚喝多了,我再去睡会。惊着姑娘了,对不住,对不住……”
牛大肉讪讪讷言,赶紧大步向后离去。
方才与牛大肉推搡的众灭妖师随即惊醒,“额,杨哥,哥几个昨晚也喝多了,再去睡会儿……睡会儿。告辞……告辞!”
难亦寒用疑惑的眼光看着杨少恭,杨少恭脸皮本就不厚,只得臊地直挠头。
“寒姑娘见笑了,我这帮兄弟平时不靠谱,灭起妖来绝不含糊。”
“看出来了。刚才那大块头的铁布衫已近小成,几欲入四环之境。还有那说话的瘦灭妖师,脚下功夫定然不弱,至少不下三环。另外还有……”
接下来难亦寒对刚才惊鸿一现的灭妖师一一点评,虽言短但句句切中要害。
“寒姑娘之敏锐,少恭佩服。只是不知寒姑娘可看出在下的底细?”
难亦寒朝着杨少恭的灭妖兵器仔细观察。现如今天下灭妖师用禅杖的已是不多,大多用的都是刀枪棍棒之属,镶上灭妖环。
杨少恭所用武器乃是一根熟铜棍,上端两螭衔环,下端两龙衔环。
难亦寒开口说道:“螭属水,龙属火,杨道友应是内外兼修。外修棍法,内修法力,以水火符加持。”
“哈哈,寒姑娘果然心思细腻。”
……
夜,一轮明月高挂。
杨少恭在书桌前查阅卷宗,不自觉想起白日所见的难亦寒,身影萦绕脑际挥之不去。
他不自觉提起笔,在纸上画起了难亦寒的模样。有些人便是如此,只一眼便难以忘怀。
杨少恭看着自己所作画像,虽入木三分颇具神韵却犹觉得少了些什么。
细细观察所觉,眼神尚不够灵动。
他摇摇头,画皮画骨难画心,不知佳人所想,如何能画得出一模一样的灵眼。
杨少恭犹不尽兴,便在画旁赋了一首小诗:
皎洁寒眸如清月,钟素毓秀生灵辉。本自天上谪仙女,犹落凡尘不染灰。
杨少恭将画收起,放于抽屉锁好。
灯灭,梦起。
梦里你是天使的恶魔,想清醒却又忍不住陷落。万般柔情仿有无边媚惑,我的万种风情皆在你美眸中沉没。
……
太子府。
当今太子李白龙便住于此,其父是武皇之夫先帝李隆玄。
当初太子降生,李隆玄忽做一梦,梦见白龙降世,故为其取名李白龙。
李白龙并非武皇亲生,自武皇登基之后天下谣言四起,皆说这李白龙不受武皇待见,终将被废。
而李白龙自武皇登基之后亦是深居简出,夜夜抚琴笙歌,不理朝政。
这一夜,太子府又有琴歌起:
谁走过烟雨朦胧姑苏城?
谁记得当年断魂问归人?
遥忆那年的烟雨红枫,
你芊芊身姿醉了多少清风?
万般柔情一颗思心,
尽沉没在你美眸的万种风情中。
……
太子正弹唱兴起,却见无数杀手飞天而来。
“有刺客,保护太子!”
侍卫皆惊,大声吼道。琴音嘎然而止,惊起漫天飞鸟。
在这良辰美景时,却总要有黑衣人前来煞风景。
一时间刀光剑影凌乱,寒芒阴阴杀气毕露,太子被一众手下忙拥着离府而去。
“太子,快上车架!”
太子慌忙上了马车。
“驾!驾!”
侍卫马夫赶紧驾马狂奔,直往皇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