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只若初见》迷之玉米

3、第 3 章

　　芷汋取出佩剑，御剑飞行，直线上升。
　　高空中，几缕炊烟袅袅升起，很是显眼。此时正是村民们结束一天的劳作，烧火做饭的时间。
　　芷汋朝炊烟的方向飞去，远远确定那就是她几天前刚刚去过的如意村，满意地回到竹林。
　　她翩然落地，姿态优美轻盈，可惜在隐匿丹作用下无人能够欣赏。
　　芷汋将一枚隐匿丹含在口中，服下显形丹，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从消失到出现，其实只过去十几秒而已。
　　侍卫们再次严阵以待。
　　芷汋若无其事道：“我恰好知道如意村所在，可以带各位过去。半个时辰足矣。”
　　侍卫们无动于衷，依然如临大敌地举着刀，似乎等马车中那位大人一声令下就会悍不畏死地冲向她。
　　一只白皙修长地手掀开帘子，马车上走出一名俊秀青年。头戴乌纱帽，身着正七品翠绿官袍。温文尔雅，举止投足间自有一番贵气。
　　青年走下马车，微微笑道：“如此，麻烦仙子了。”
　　青年的嗓音温柔而富有磁性，芷汋耳根微微发红。
　　她转身，极小声地回了句：“小事。”
　　而后，又消失了。
　　众人：......
　　好在这次芷汋没有让众人等待。在她消失的前一瞬，一只蓝色的蝴蝶从她袖口飞出，优雅地朝着如意村飞去。
　　这只蝴蝶是芷汋身为炼器宗师时的练手之作，已经有了懵懂的器灵。芷汋刚才其实只要将神识外放就能找到如意村的位置，之所以亲自飞去一趟就是为了让这只机械蝴蝶认路。
　　芷汋虽服了隐匿丹，却没有离开，满怀期待地看向众人。
　　她最喜欢别人夸她的作品，哪怕出于礼貌也好。只是由于性格内向，不好意思到处向人展示，实在难受得紧。
　　让她失望的是，侍卫们看向蝴蝶的目光带着杀气，就连握刀的手也更紧了几分，仿佛那蝴蝶随时都会突然调转方向，射来致命的毒针。
　　儒雅青年温声询问领路人：“你觉得那是如意村的方向吗？”
　　芷汋委屈极了。都不夸她，还不信她！一气之下差点转身就走，结果还是被好奇心绊住了脚步。
　　七品官......应该是个县令吧？为什么要来这样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呢？
　　领路人迷茫地挠挠头，憨厚答道：“不清楚呀，从来没走过那个方向。”
　　儒雅青年与领路人对话时，很认真地看着领路人的眼睛，眼中带着尊重，这很容易让地位低下者心生好感。
　　见没人跟上来，机械蝴蝶停在了一旁的竹叶上，好奇地打量这些奇怪的人。
　　儒雅青年看看领路的年轻猎户，又看看竹叶上的蝴蝶，思考片刻，含笑说道：“那便随这蝶儿走吧。那位仙子应该没有恶意。”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随机械蝴蝶朝山顶前进。
　　芷汋听儒雅青年用那样好听的声音说自己没有恶意，又见他长得这般俊秀，心中欢喜，于是跃上枝头，将数十枚九品神行丹捏碎成粉末洒在众人头顶。
　　虽然这样摄入量偏低，效果减弱，但芷汋相信还是很有帮助的。
　　除了儒雅青年之外，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天空飘下的粉末，以及自己忽然加快的脚步。
　　马车中，儒雅青年掀开车厢侧面的帘子，看向粉末飘来的方向，轻声道：“多谢。”
　　芷汋红着耳根跳下树枝，侧坐于佩剑之上，漂浮于马车一侧。
　　两名小厮走在马车后面窃窃私语。从两名小厮口中，芷汋又知道了不少关于这名儒雅青年的事。
　　青年名为楚琸，字侑之，正值弱冠之年，却已经是六元及第的状元郎，名声传遍京城。
　　听到楚琸十四岁成亲，夫妻和睦，如今儿子都已满五岁，芷汋仿佛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状元每过几年都会有一个，但六元及第可不简单，向来被看作是祥瑞之兆，因此龙颜大悦。
　　京城楚氏本就是名门世家，今上登基时便册封嫡妻楚氏为后，楚家地位越发超然。如今又出了个六元及第的状元郎，一时间满城轰动，风光无限。
　　人人都觉得楚家的状元郎会在京城任职，一路青云直上，说不定哪天就成了宰相。谁知楚琸却自请外放，还是要去那最令人头疼的玉田县。
　　说起玉田县，满朝文武首先想到的都是那岐山之上的如意村。原因很简单，就在三年前，如意村反了。
　　说是造反，其实也不完全。明面上，只是闹了匪患。
　　一群山匪袭击了前来收税的衙役，又杀害了前来调查的捕快。小小一个如意村，竟陆陆续续让近百名衙役捕快有去无回。
　　当时的县令似是受了贿赂，生生将此事压下两年之久，也不再派衙役捕快前往。毕竟只是一个小山村，本就收不了多少税来。
　　问题是，当初死在山上的捕快中，有一个和知府的女儿私定终身。
　　这位千金小姐日日盼着那捕快到家中提亲，或是带她一起远走高飞。可是左等右等，却没了消息。日夜以泪洗面，终于引起了父母的注意。
　　这千金小姐从小被父母宠着，一问之下就羞答答地说出了真相。渝州知府虽看不上区区一个捕快，但见女儿日渐憔悴，终于还是松了口。
　　一查之下，发现竟有数百名衙役捕快命丧岐山，这千金小姐的心上人便是其中之一。知府正恼那县令知情不报，没想到女儿悲愤之下一尺白绫就那样去了。
　　夫妻二人没有其他子嗣，从小将女儿捧在手心。一朝白发送黑发，知府夫人哭得昏天黑地，知府更是当众宣誓与那如意村不共戴天。
　　渝州知府亲自率领一千侍卫，浩浩荡荡行至如意村，却见如意村村民个个礼数周全，手无寸铁，在村口迎接。
　　村长之子态度恭敬，直言一切罪行皆是山上恶匪所为，村中众人何其无辜。
　　恶匪行凶确有其事，但村中百姓白白免了两年的税收，个个面色红润，村中一片安宁祥和，没有一点受匪患影响的样子，横看竖看都与山匪脱不开关系。
　　众侍卫搜遍岐山，没寻见匪穴。知府一怒之下决定命侍卫屠村。
　　这一点兵可不得了，一千人中有五百来个不见了踪影。原来山匪趁着侍卫分散开来搜山的时候逐个攻破，硬是悄无声息地灭了一半侍卫。
　　知府率领四百来名侍卫往如意村赶去。当时夜已深，侍卫们举着火把艰难前行，谁想那群山匪却在树上系了水桶，一拉绳子便有数百个水桶倾倒过来，浇灭了侍卫们的火把。
　　慌乱之中，渝州知府被斩下首级。人心涣散，侍卫四处逃窜，被山匪逐个杀害。仅有十数名侍卫顺利逃下山去，将情况上报。
　　如意村之事终于传到京城，朝中意见不一。
　　有人说村民无辜，把这两年欠的税收了就好。也有人说这村民知情不报，本就该罚，又明显勾结山匪杀害朝廷官员，其罪当诛。
　　只有一点没有矛盾，那就是岐山匪患猖獗，应即刻出兵清剿。
　　新任渝州知府很快走马上任，但玉田县的县令也因罪被革职，空出一个分外棘手的位置。
　　朝中本是调了一名县令去的。这县令奉命遣人上山寻匪穴，无果。
　　探子有去无回不说，这县令当晚便被刺杀于由侍卫们层层守卫的衙门内院中，竟是没发出一点动静。直到次日清晨，人们才惊讶地发现新上任的县令惨死房中。
　　玉田县县令一职暂时空闲，镇国大将军秦子和受命领一千精兵，将如意村村民连同山上某处的匪穴一同铲除，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秦将军在虎贲军中精挑细选，从左军选四百人，从右军、中军各选三百人，加起来正好是一千人。重新编为二十队，每队五十人。此外，还选了一百名杂物兵和几名亲信。
　　就在这位将军出兵前夕，楚琸六元及第，在琼林宴上当着众人的面拒绝皇上去翰林院任职，并自请担任玉田县县令一职。
　　楚琸禀告今上，他此行会做成三件事：一，证明如意村村民无罪。二，清剿岐山山匪。三，平息玉田县民怨。
　　的确，在如意村事发之前，玉田县已经民怨滔天。只是比起犯下惊天罪行的岐山山匪，毫不起眼。
　　皇上倒也不恼楚琸抗旨，反而哈哈大笑，直道楚状元好志向，年轻人就该多磨砺。于是奉命剿匪的秦将军又多了一个任务：护送楚琸前往如意村查案。
　　这才有了芷汋看到的这一群装扮成侍卫的军中将士。
　　马车中坐了两人，正是楚琸与秦将军。马车外两名小厮聊着闲天，马车内两位大人倒是很安静。
　　楚琸在看玉田县往年的案卷，眉头微皱。秦子和闭目养神，看似放松，实则警惕。从芷汋刚刚开始外放神识观察二人时就似有所觉，猛地掀开帘子，看向芷汋的方向。
　　芷汋吓了一跳，险些落荒而逃，好在及时想起自己服了隐匿丹，秦子和根本看不到她。
　　秦将军也长得好好看呀，可惜听两名小厮所言，也已经成亲了。哎，为什么古代人都这么早成亲呢？
　　秦子和出身书香门第，又生得一副好样貌，就是眉间戾气教人不敢靠近。据说他当初就是不愿被视作女子，才不顾家人劝阻进了军营。
　　在芷汋的帮助下，众人一盏茶的工夫就远远看到了如意村。
　　大约村民们也看到了官府众人，村口逐渐聚集了不少人，整整齐齐地立在村口两旁。其中包括几天前救下芷汋的卫夫人与卫忻。
　　如传言中所说，如意村村民礼数周全，挑不出错处，就是神情冷淡，少数几个甚至眼中熊熊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眼带恨意的几人之一，正是七岁的卫忻。她偷偷从地上拾起一把石子，想扔到楚琸身上，好在被卫夫人及时制止，拉到人群后方。
　　显然，朝廷官员在这里并不受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