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只若初见》迷之玉米

28、第 28 章

　　狐妖眼见不敌，逃向村子的方向。作姒与独孤胜俱是脸色一变，急忙追去。
　　同等修为之下，狐妖虽然打不过独孤胜，但速度略微高于使用疾走技能的独孤胜，竟真让它窜进了村子。
　　为了将灵力集中使用，提高速度，独孤胜放弃隐匿技能，全力追逐，将将落在狐妖身后。
　　那狐妖本是直接冲着作姒的住所去的，却听作姒远远喊了一声：“你敢叫他魂飞魄散，我就再也不上风云！你别想再见到我！”
　　于是狐妖身形一转，冲进了柳盼燕家。
　　独孤胜心头一紧，脚步又加快几分，同时展开神识，密切关注柳盼燕家的动静。
　　如果作姒能看见狐妖的动作，或许还会再说些什么来拖住狐妖。但她落得太远，修为又太低，什么也瞧不见，只是凭借对狐妖的了解，笃定他不敢对陈先生下手，却没想到会殃及无辜。
　　由于柳父对作姒的误解，柳家上上下下都聚集在柳盼燕的闺房内外。柳盼燕与柳家女眷与稚童躲在房间内，男丁们则都手持砍刀、铁耙等物守在房外。
　　远远见一道泛着绿光的小巧身影窜来，柳父喊道：“人面狐狸来了！”众男丁举起手中武器，全身肌肉紧绷，眼中决绝，誓要拦下这狐妖。
　　可是，几个凡人怎么能敌得过修炼近千年的狐妖？狐妖甚至无需放缓脚步，一道妖气扫去，众人顿时齐齐倒下，没了生息。
　　妖气冲向房门，房门碎成粉末，但门后还挡着柜子。又是一道妖气，粉碎了柜子，柜子之后是竖起的书案。等书案也倒下后，狐妖终于看到了屋内的景象。
　　屋内空旷极了，弥漫着浓浓的熏香，只有柳盼燕一人立在中央。她双手举着一根铁棍，浑身已经被汗水浸透，或许是紧张，也可能是因为搬运了那些笨重的障碍物。
　　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目光坚定地注视那一层一层消失的障碍物。狐妖方一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她便吃力地举起铁棍，朝狐妖挥去。
　　狐妖并不放在眼中，眼看着一道妖气就要触碰到柳盼燕，一个身影忽然闪至双方之间，以无色的结界拦下了那道攻击。
　　先前数道障碍将狐妖的动作拖延了一瞬。仅仅是这一瞬，也足够独孤胜追上来了。
　　独孤胜没有回头，目光紧紧锁在眼前的狐妖身上，对身后的柳盼燕道：“姑娘，还好吗？”
　　柳盼燕身体猛地放松下来，铁棍落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她朝门外看了一眼，眼中隐隐有泪水积蓄，但迅速压了下去，微微笑道：“我无事，多谢仙人相助。”
　　独孤胜解除了隐身状态，因为他想让柳盼燕注意到他的到来，放弃与狐妖无谓的对峙。当然，狐妖也看清了独孤胜的长相。
　　狐妖吼道：“让开！这是我和她的恩怨。”
　　独孤胜问：“你们又有什么恩怨？”
　　狐妖道：“她竟敢让我的心上人被一群低贱的草民盯着监视，难道不该杀？”
　　独孤胜道：“并不是强制，只是提议而已。本意也是为了作姑娘好。人家作姒姑娘自己都没觉得什么。你若是杀了柳姑娘，作姑娘反而会生气吧。”
　　狐妖道：“这是我对她的爱啊！她总有一天会理解的。让开！给我让开！”
　　说着，狐妖攻向独孤胜。狐妖没有顾忌，但独孤胜却顾及着身后的柳盼燕。被动地拦下几道攻击之后，他叹了口气，取出一道符纸，以灵力点燃，向狐妖丢去。
　　这是师父给他保命用的，只有一张。原本他稍稍占据上风，胜利只是时间的问题，没觉得需要使用这宝贵的符纸，没想到那狐妖会突然逃跑，而且还跑得很快，于是错过了一次使用符纸的机会。
　　好不容易追上来，再不使用符纸，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芷汋认出，这是神阶降妖符，仅仅一张就足够杀死一个大乘期的大妖。用在这筑基期的狐妖身上，的确是浪费了。
　　被燃着蓝色火焰的符纸触碰到的一瞬间，狐妖发出几声痛苦的哀嚎，而后如水汽一般逐渐消散。
　　一道只有玩家能够看到的白光闪过，代表着一名玩家的死亡。
　　独孤胜终于转身看向柳盼燕，心中有些后怕。再晚一瞬，这个姑娘就不在了。
　　柳盼燕走向身后一个不显眼的衣柜，拉开门，衣柜内正是她的最小的弟弟妹妹和抱着小妹的母亲。原来屋内浓烈的熏香是为了从狐妖灵敏的嗅觉下隐藏衣柜中藏着的家人。
　　若是所有人都藏起来，那狐妖肯定会仔细搜寻，总能将所有人都找出来杀害。但如果柳盼燕一开始就一个人站在屋内，狐妖在突破一层又一层障碍之后看到她，就不会再想起去探寻他人的存在。
　　想清这一点，独孤胜越发心疼这个善良而勇敢的姑娘。
　　母子三人从衣柜中走出后，柳母将襁褓中的小女儿放在一旁，拉着儿子跪倒在地，朝独孤胜磕头，道：“多谢仙人救命之恩！”。柳盼燕见状也跟着下跪。三人额头尚未触地，便被独孤胜以灵力扶起。
　　独孤胜道：“不必多礼，我本就是为了除妖而来。”
　　柳盼燕眼前一黑，身体微晃，险些跌倒，被独孤胜扶住。两人同时红了脸颊，朝后倒退几步。
　　独孤胜一边朝后退去，一边道：“失礼了。”这退着退着，竟撞上了身后的花瓶，又连忙控制灵力将花瓶扶稳。
　　柳盼燕捂嘴轻笑，弯弯笑眼中似乎闪过一道晶莹的泪光，又在瞬间散去，只余笑意盈盈。

　　画面一转，洞房花烛夜。独孤胜挑开红红的盖头，盖头下露出柳盼燕娇俏的面容，两人相视一笑。
　　接下来，又是许多零碎的画面。那狐妖又重新创建了角色来找独孤胜和柳盼燕的麻烦。大概是觉得在心上人面前丢了面子，他格外执着于给独孤胜制造麻烦，反倒对柳盼燕不甚在意了。
　　狐妖这次用的是第一种角色创建方式，继承了过去使用这一创建方式时的修为，但也只有炼气三层，对独孤胜造不成什么伤害。
　　夫妻二人在狐妖的连日骚扰下，感情反而越发加深。但独孤胜担心妻子被误伤，于是求师父为他们建造一个安全的居所。
　　独孤胜的师父嘿嘿一笑，丢给独孤胜几卷竹简，让他自己学去。
　　还没有学会炼器的时候，独孤胜与柳盼燕一同在山顶搭建了一个小木屋。为了防止柳盼燕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遇到危险，两人总是同进同出。
　　独孤胜不需要进食，但柳盼燕需要。于是两人在木屋旁开辟了一小片菜园，种植各类果蔬。除此之外，时不时地进林子里打猎。
　　林子里基本上都是灵兽，动作敏捷。有时独孤胜远程操控灵力打不中猎物，需要追击，便会托膝抱起柳盼燕，在枝叶间穿行。
　　芷汋可以看出，两人都十分幸福、满足。
　　后来，独孤胜学会了炼器，并开始花费越来越多的时间练习。同一个房间内，独孤胜炼器，柳盼燕就为他做衣服、做鞋子。任何时候独孤胜一转头，都能对上柳盼燕的一个灿烂的笑容。
　　发现妻子喜欢做女红，独孤胜带着妻子来到修仙者们的拍卖场，拍下不少珍贵的布料与针线。
　　随着独孤胜的炼器等级上升，他们的小木屋也越发坚固。但还不够，独孤胜想。他要为柳盼燕打造一个绝对安全的居所。
　　有一天，他回过头，看到了妻子墨发间的一丝雪白，以及眼角的浅浅纹路。
　　距离他们的初遇，刚刚过去十来年。柳盼燕将将三十岁上下，岁月却已经在她的容貌上留下了足迹。
　　而独孤胜，一如他们初见时的样子。
　　柳盼燕注意到他的视线，笑道：“夫君还是没有变呢。”
　　独孤胜不知该说些什么。
　　柳盼燕伸出手，抚上独孤胜的面庞，温柔道：“等我老了，夫君再去寻一个女子吧。下次记得，不要再找凡人了。”
　　独孤胜猛地将妻子拥入怀中，有些哽咽，道：“不要说这种话！我只爱你，不会有别人。”
　　柳盼燕轻轻回抱。
　　独孤胜突然道：“我去找师父。”
　　柳盼燕没有反应过来。
　　独孤胜道：“对，我去找师父。师父总会有办法的。”
　　他将妻子拦腰抱起，来到师父门前。
　　讲明来意之后，师父依旧是笑呵呵地扔给他几卷竹简，叫他自己学习炼丹。
　　独孤胜起先是收购他人炼好的丹药，但由于自己对丹药并不熟悉，上过几次当，险些让柳盼燕丢了性命。后来找到了可靠的货源，却还是在后怕之下踏上了学习炼丹的道路。
　　原本是想着，自己懂一些，至少可以辨别出有问题的丹药。结果越是练习，越是真正喜欢上了炼丹。后来近七万年间，柳盼燕就只能吃到独孤胜亲手炼制的丹药了。
　　在独孤胜看来，这既是情趣，也是为了安全。
　　独孤胜时而修炼，时而炼器，时而炼丹。在他的努力之下，柳盼燕逐渐变回了年轻时的样子，身体也越发康健。
　　独孤胜抱着妻子，郑重道：“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柳盼燕顿了一下，而后轻声道：“嗯，永远在一起。”
　　随着独孤胜炼器等级的提升，小木屋越发坚固，周围也竖起了一层又一层结界。终于有一天，小木屋被独孤胜升上天空，隐去身形，再也没有人能够找到或进入小木屋了。
　　她安全了，独孤胜想。
　　独孤胜的好友遍布风云，各个服务器中都有与他相熟的玩家和NPC。只是独孤胜这些年和妻子腻在一起，少了来往。
　　他需要什么材料时，总会有人愿意提供消息。
　　过去不放心柳盼燕的安全，无论去哪里，独孤胜总会带上她，以便随时能够护着她。那些年，他们走遍了风云的每一片土地，看过无数奇观。
　　但即使有他护着，独孤胜还是觉得，外面的世界对于柳盼燕一个凡人来说太过危险。
　　有了安全的居所，独孤胜就不愿意让柳盼燕与他一同离开家门了。
　　对此，柳盼燕没有提出任何意见。她只是如往常一般微微笑着，道：“一切听夫君的。”
　　珍贵的灵植并不好找，独孤胜需要的量又极大。每次外出，便是数年不归家。
　　独孤胜的师父倒是留给他不少灵石。准确地说，是一个小世界，与独孤胜的灵魂绑定，即使转世轮回也不会掉落。
　　山青水秀，芳草如茵。凝眸细观，亲手触摸，才知那一草一木、一沙一尘皆是由极品灵石铸成，再绘上色彩。
　　这样的雕工与画技，便是普通的石头所制，也会千金难求，更何况还是本就稀少珍贵、价值连城的极品灵石呢？
　　所以，即使直接收购别人炼制好的成丹，这些灵石也足够小夫妻二人挥霍几亿年。如果仅收购材料，独孤胜自己炼制，再出售一些成丹，那么这些灵石就更不可能被耗尽。他们完全可以腻在爱巢中，长久地陪伴彼此。
　　但独孤胜偏不。
　　独孤胜喜欢云游四方。见不同的人，听不同的事，看不同的景。长久待在一处对于独孤胜而言如同被折断双翼，痛不欲生。
　　而柳盼燕不一样。独孤胜看不出她在这方面有什么特殊的偏好。两人一同在外游历时，独孤胜常常能见到妻子的笑颜。而留在家中时，她也会时不时地露出幸福的笑容。
　　在两人的爱巢里，柳盼燕总能让自己忙碌起来。织布、缝衣、种花养草。他们有一个漂亮的庭院，被柳盼燕打理得井井有条。有各类果蔬，锦簇花丛，以及可以遮阴的树木。
　　庭院有结界，不仅飞鸟昆虫一类的活物无法进入，连微风也没有，安静极了。独孤胜知道妻子喜静，于是特意隔绝了外界的声音。
　　最重要的是，独孤胜坚信，只有在这居所内，柳盼燕才是安全的。
　　即使出门在外，独孤胜也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在家中的妻子。他总会掐着时间，在家中丹药用完之前带回新的材料并及时炼制，绝不让柳盼燕短了药材。疲惫时，忆起妻子的音容笑貌，他又会充满动力。
　　他渴盼着获得生灵丹的那天。只要服下生灵丹，妻子便不再是凡人，他就能放心地带着妻子一同看遍世间繁华，永不分离。
　　无论何时，只要打开家门，独孤胜总能看到妻子温柔的笑容。
　　有时妻子会从庭院中跑来，投入他的怀抱。有时妻子正在窗边绣花，听到动静与他对视，那双美丽的眼睛顿时盛满了光，仿佛夜空中明亮的群星。有时，妻子在织布机前劳作，耳边满是织布机发出的咯吱声，却总能听出独孤胜的脚步，微笑回眸。
　　这让独孤胜感到十分满足。

　　“夫君回来了。”柳盼燕柔柔道。
　　“嗯，我回来了。”独孤胜笑着说道。
　　庭院中的花草缺乏照料，都已经凋零，许是妻子对它们失去了兴趣。独孤胜并不在意。这庭院，乃至这整个家，都是为了柳盼燕而存在的。只要她在，庭院怎样都好。
　　独孤胜带着新搜集的材料走进炼丹房，不分日夜地闭关数月。
　　他已经很久没有让柳盼燕进入他的炼丹房了，因为越是高阶的丹药，炼制过程中排出的杂质越多，有些还含有毒素。对于脆弱的凡人来说，长期待在丹炉旁对身体非常不好。
　　凡人由于没有灵力，无法看到乾坤袋中的物品，也无法进行存取。因此，独孤胜将丹药分门别类存入特殊的自制瓷瓶中，标记好具体的用法与用量。
　　瓷瓶中嵌有灵石，不需要额外输入灵力。只要将瓷瓶倾倒，再敲一敲瓶颈，一枚丹药就会从储物空间落入瓷瓶，再从瓶口滚落。
　　这样一来，作为凡人的柳盼燕也可以从附有储物空间的瓷瓶中取用丹药。
　　他走出房门，正瞧见炼丹房外熟睡的妻子。柳盼燕搬了把椅子放在炼丹房门口，坐在椅子上不知等了多久。
　　看到这一幕，独孤胜唇边不禁勾起一抹宠溺的微笑。他将妻子拦腰抱起，轻轻放在榻上，盖好被子，将四个做好标记的瓷瓶放在桌上，这便要离开了。
　　独孤胜没有多想。他还要去搜集更多的材料，炼制更多的丹药。随着柳盼燕的抗药性增强，独孤胜难免感到些许压力。
　　他无法想象妻子老去，只留下他一人的景象。
　　传送符发出蓝光的那一瞬，身后传来不小的动静。独孤胜转过身，看见妻子挣扎起身，看向他的眼中满是难言的悲伤。
　　柳盼燕唇瓣微颤，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或许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独孤胜想问她要说什么，但转眼已经被传送到千万里之外。
　　为了保证妻子的安全，他没有准备回程的传送符，又消去了自己关于居所坐标的记忆，每次回家都是刻意关掉坐标的显示，循着对自己炼制的法器的感应，御剑飞回居所。离开时，又会将居所坐标随机重置。
　　此刻回头，又是数日的路程。
　　他得到消息，能够开启云叶秘境的NPC将会在明日经过此处。此时离开，定会与其失之交臂。云叶秘境内很可能有生灵丹的消息，他不能错过。
　　犹豫片刻，独孤胜决定下次归家时再询问妻子的未尽之言。
　　记忆片段到此结束，回到雅致的屋舍内，芷汋心情有些复杂。
　　她觉得，她知道独孤胜真正在意的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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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与正文无关！）：
柳盼燕：等我老了，夫君再去找一个女子吧。
独孤胜：不要说这种话！
柳盼燕感动，轻轻回抱。
独孤胜：我去找师父！
柳盼燕：？？？
所以，不找女子，找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