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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距离 ...

  •   第三章距离(上)
      “栀上?栀上?”甄推了推绯真,人群都要渐渐散去了,绯真却还是恍恍惚惚。“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不,没什么……”绯真喃喃道。她的脑袋很乱,刚才那一瞬的感觉让她有些迷惘,她无法解释清楚着是什么感觉。她晃晃脑袋,跟着甄和白烨走向校内广场。
      “栀上,昨天的东西都记熟了么?虽然你突然掌握了自己的斩魂刀是很令人诧异,不过,好像还是不是很稳定呢……待会儿出了差错……”甄有些忧心地说。
      绯真轻轻摇了摇头:“没关系的……你放心吧。我想,我已经知道了……”她暗自回想梦境里看见的景色。经过这些时日,她渐渐理解自己借用的死神的力量,她只不过是在窃取另一个人的记忆而已,那份记忆与她无关,却能指引她使用她没有的能力。
      这样常常让自己都对自己感到陌生,这种陌生是可怕的,仿佛灵魂被抽离□□,眼看别人操控着自己的身体。
      直到看见了那位冷漠的队长。
      直到真切地感觉到与他擦身而过时心底的纠伤。

      绯真渐渐明白浦原眼神下的意义了,她要走的路也许很长,但是她曾经步入过,沿途都有或暖或寒的风景,却只有自己才能明白其中的絮语。

      “快快快!你们三个!待会儿总队长要亲自视察所有资优生,不准给我添麻烦!知道了么!”青山老师的表情中,终于多出了“慌张”这一类。
      “是——”绯真附和着甄和白烨无奈的长音,浅浅笑了。云淡风轻,也许深知以后每走一步都会很危险,这样的日子忽然让她有些眷恋。

      总队长有些冗长的讲话期间……
      同学A:“你看你看……12番队的队长好奇怪哦……他的头……还有……”
      同学B:“这才不算嘞……11番队的队长的头型岂不是更奇怪……”
      同学C:“那10番队的队长几乎都看不见了……”
      同学D:“听说6番队队长是一个贵族呢……哇~~~好有风度哦~~”

      井字号出现在了日番谷冬狮郎的额头上……涅抬起他长长指甲的手……朽木白哉没有任何变化,依然闭着眼……剑八把手放在剑柄上,冷冷一笑……
      “哼……”

      同学A、B、C:“…………………………………………………………”
      (作者友情翻译:怎么这么冷……)
      山本(滔滔不绝中):怎么我觉得没什么人在听……

      待太阳已近中空,人群已近虚脱之时,山本总队长终于讲完了他的“静灵庭死神水平提高的必要性”。
      “那么,接下来就请各位资优生展示。”

      绯真有些紧张,她不习惯出入在大庭广众之下,于是挑了个很靠边的位置,却又不时感觉到一种熟悉的灵压。她不敢抬头去看高台上的人影,他们很远,灵压如沉闷的黑云,压得身体不堪重负。
      随着学长的口号,整齐地拔刀,做示范动作。
      鬼道的演示,或是瞬步的较量……绯真总是所有队员中最不显眼的一个。她做得不差也不好,平平淡淡,仿佛只是做着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青山老师清一清嗓音:“咳咳……呃……各位队长大人,以下是我们这期资优生中特别班学生的展示。”
      山本总队长微微点头。
      甄和白烨都沉着地拔出斩魂刀,绯真迟疑了一下,也只好走向前。
      “光归光,尘归尘,——炎枕!”
      “扶摇直上吧——青鸟!”
      绯真悄悄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回想之前的梦境,然后她轻轻说出解放语,几乎没有张开过嘴:“破雪而出,韧风而生——宸萤!”
      三柱灵力混合的光在三人周围一圈一圈围绕闪开,学生中发出惊呼声,青山老师得意得几乎打破了他的千年面瘫脸。总队长满意地点点头。
      绯真缓缓真开眼,她知道一切都完成了,很快她就可以离开这个压抑的会场,仅仅是解放以及维持斩魂刀的始解状态就几乎抽干了她生命里所有的力气。
      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灵压,准备将变成荧光般透明的斩魂刀变回原样。
      “呃……”是灵压。绯真诧异地抬头。
      一股清冽的灵压如压顶的巨云,空气里散发冰冷的气味,身体仿佛要被剥离一般难受,她感到体内两个灵魂不安定的震动,而这股震动仅仅是因为恐惧。
      有一双眼睛,拥有比黑夜更沉重的墨色,从远远的高台上看过来,穿越所有的距离,凛冽如寒冷的刀片,剥离身体与灵魂,没有任何感情,仅仅是最高傲的审视。

      大雪纷飞……寒冷刺骨……看不清眼前的路……

      “栀上……栀上……你还好吧?”甄有些焦急地推了推绯真,绯真皱着眉头,微微张开眼,从一刻间晕过去的梦境中醒了过来。

      ……雪与血混杂在了一起,仿佛在洁白中开出的一朵妖艳的花朵……

      绯真觉得头疼得要炸开,斩魂刀在倒下的那刻也摔在一边,她看着甄焦急的脸,连白烨的脸也挂着汗滴,青山老师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却看不清大雪中的人影……他缓缓走来……仿佛所有雪都在燃烧,燃尽了她最后的希望,燃尽了她最终的眼泪……

      “对不起……我……”绯真吃力地道歉,她很虚弱,仿佛任何一阵风都可以将她吹走。
      “对于一个入学时间如此之短的学生来说,掌握到这一步已经非常不错了。”山本总队长从看台上走下来,青山老师赶紧点头鞠躬。
      “你们,叫什么名字。”
      “是!我是凉山甄。总队长大人。”
      “我是凉山白烨,总队长大人。”
      “总队长大人,我是栀上。”绯真勉强站立着,低着头回答。
      “哦?”挑起眉头,“栀上……?不是来自于贵族却有如此惊人的进步速度……你是……?”
      “总队长大人,我来自流魂街78区。”绯真将早就撒过好多次的谎又说了一次,只是这一次分外地不安。
      “总队长大人,栀上虽然来自流魂街,可也是由四枫院夜一大人推荐入学的呢……”甄看见绯真窘迫的样子,好言帮助。
      “夜一大人?!”说话的人是二番队队长,所有人都没有看清她到底是如何从那么远的高台上瞬间移动到面前的。
      绯真心中不祥的预感更加浓烈,难道要败露了吗,自己才刚刚想起一些片段就难逃一死吗?
      “流魂街78区……怎么会遇到夜一大人?”碎蜂的话语里透满了不可置信的讽刺。
      “我……是……”支支吾吾,绯真的头越来越低,手也渐渐捏得发紫。“我……我……”威逼的灵压又缠绕在绯真身旁,仿佛连呼吸都是困难。
      怎么办……要被发现了……为什么脑袋里一篇空白……怎么办……
      出于本能一般,绯真茫然地抬起头,望向那位她还不认识的队长。却只看到冷漠的一张脸,高高在上,甚至不屑于张开眼睛。
      垂下眼睑,悲伤是一朵绽放中的黑色花朵。绯真放弃了做任何抵抗。

      碎蜂的眼睛眯成一缝。

      第三章 距离(下)
      既然人已不再,又何必再追思旧物……

      “实在是……非常抱歉!朽木大人!”
      背对着一群颤颤巍巍跪在地上的人,朽木白哉冷冷地说:“家规办理。”
      “是……请朽木大人息怒,我这就派人去查清这些日子来过朽木家的所有客人。”老管家赶紧答道,与众人退下堂去。
      听到身后的关门声,朽木白哉矗立在原地,丝毫没有动静,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打开的抽屉。
      五十年了。
      五十年来,他亡妻所用过的所有东西都保持着原样。每一个细节都深深映入他的脑海,他不愿去改变这唯一还留有她气息的屋子。
      这天早晨,他无意间打开抽屉,只是轻轻一瞥便发现绯真曾带在身上的荷包不见了。谁会来偷这样的东西,并且做得如此天衣无缝,除了他本人,家里的仆人们根本不会注意到。他唤来守门的仆人,唤来管家,唤来所有可能经过这里的家仆,却没有一丝线索。虽然他不会怒喝,甚至不屑于多张开口,他的愤怒有如他一般,是冷冽的利刃,游走于朽木府空落落的院子里,不宣扬,却压抑得所有人颤抖。
      朽木白哉望向窗外,又是一年春天,年年如此,岁月如斯。那渐渐远去的五年也终于会发黄,会消失在他的灵魂深处。他们在一起的五年,如同春天的樱花一般绚丽而短暂,对于他几近无限的死神的生命来说,五年犹如一瞬,可是记忆深处那个温暖的笑却绵延了一生之远。他关上柜子门,踏步而出。
      “既然人已不再,又何必再追思旧物……”他最后对自己说。

      他能够习惯沉默,习惯孤独,习惯傲慢。
      他知道的,他也能够习惯没有她。

      一切依据行程安排,他准时到达了真央灵术院,与各位队长一起步入学校。耳边还有浮竹队长和京乐队长怀旧的对话,学生们崇拜的呼声。他感觉不到阳光活春天活樱花,也不屑于理会前来迎接的师生。
      一切于他,不过是行程。
      行程的安排就是:进校,听总队长讲话,观看资优生展示,以及指导。
      所以只要跟随,他无需做过多的思考。

      山本老头的讲话,冗长无味,感觉到人群中的骚动,朽木白哉只是静静想着早上的事情,待到快要正午,他甚至也没有改变一下站立的姿势。
      “下面,请资优生展示……”
      “君临者血肉之假面万象振翅高飞冠上人类知名的人 真理与节制仅以爪立于不知罪的梦壁上 破道之三十三赤火炮!!”资优生们的鬼道展示。
      接下来是剑道,以及瞬步。
      每一项目都深熟于心,看着台下的学生们或好或坏的展示,各个队长啧啧着各自的碎句。
      “咳咳……呃……各位队长大人,以下是我们这期资优生中特别班学生的展示。”一个老头子站出来对着台上诸位队长说道。
      山本总队长点点头默许。
      接着人群散开,三个学生站在空落落的场地上。
      朽木白哉认得那位白色短发与褐色头发的兄妹,是同属“凉山”家的贵族,理应在之后礼待性的指导一下。至于在边上那个瘦瘦小小的身影……低头闭眼,仿佛默默回想着什么,看不清相貌,也察觉不到什么特别的灵压,大概也不需在意……
      “光归光,尘归尘,——炎枕!”
      “扶摇直上吧——青鸟!”
      “破雪而出,韧风而生——宸萤!”
      三股灵力突然散出,激起地上尘埃,学生们惊呼着,浮竹队长也不禁赞叹。
      尘埃散去,白烨的斩魂刀仿佛燃烧着熊熊大火,甄的斩魂刀变为一只如凤凰般的鸟,第三个女子,手中的刀化作半透明的荧光,照亮了她的脸。
      黑色的发髻因为灵压的散出而飞舞,两只不同颜色的眸子,蓝色与紫色,如此不协调的存在着。
      是如此疏离又熟悉的感觉,在那个不知名的女孩身上。属于他亡妻的气息,却夹杂着另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陌生灵压,两种力量互相对峙与攀升,缠绕在她身上。
      朽木白哉感到陌名的愤怒。他想从这个死神身上剥离那些不属于绯真的一切,他不允许有人去玷污,哪怕只是巧合,哪怕只是误解,他也不允许有人玷污到他一生的挚爱。这样的侮辱,他不允许!绝不允许!他的灵压陡然提升,铺天盖地地袭去。
      “喂喂喂……朽木队长。”京乐春水拍拍白哉的肩膀,“你这样会逼死那位学员哦?”他的表情看似随意,只是目光下的深潭已经如寒刺般咄咄逼人。
      “啧……”白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失态。于大多数队长来说,这样的场景都是百年难见的。他收起灵压,眼看着那名学员虚弱地倒下去,捕捉到她不解又悲苦的目光。

      为什么会愤怒……
      白哉在心底悄悄询问。
      明明不是她不是么,何必逼至这样的地步……

      他保持冷漠的表情,只是心里依稀有些不平静。
      “栀上……栀上……你还好吧?”贵族女孩有些焦虑的声音传来,白哉默默看着那位叫“栀上”的学生醒来。她的脸色白如一张纸,渺小得随时都可以消失,只是她害怕又愧疚的脸,仿佛重合了记忆里某个片段。白哉努力不去回想,这样的心绪不灵的感觉,已经很久都没有发生在他身上了。
      然后又听见一些只言片语,“栀上……流魂街78区……”
      虽然已经摆出不去在意的样子,却还留意到了这些讯息。看台上二番队队长瞬步至她身边,讽刺般的问题。
      “流魂街78区,怎么会认识夜一大人?”
      然后看着她窘迫地埋下头,牙齿紧咬下唇,两手握着衣襟,竟已慌张得指节发白。“我……是……”她的言语断断续续,碎蜂威逼的灵压却陡然上升。
      看来她是真的遇到麻烦了。
      白哉的内心有一丝紊乱,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像……巧合么?也来自流魂街78区……混入她灵压中的那丝气息是什么……绯真已经逝去了不是么……
      他的眉头皱起来,隐隐约约发现有那黑沉沉的灵压中透出来的,两色眸子,如此胆大又卑微地望着他。
      求救么……找……我……?
      她的眼神那么凄楚,仿佛尘封于白哉心底的秘密被昭示,重合的场景,重合的眼神,重合的怜悯……

      既然人已不再,又何必再追思旧物……

      冷漠如他,禁锢如他,即使有千千万万个日夜的思念,却不敌两个陌生的身份,却不敌生与死的距离。
      一切无非是行程,与行程无关的东西,他朽木白哉亦不会再去在意。
      “哼……撒谎吗?”碎蜂向前一步,学生们倒吸一口冷气,绯真垂下眼睑。甄显得慌张无措,白烨皱紧了眉头,甚至连青山老师也说不出话来。
      碎蜂眼神凌厉,微眯一下,即以所有人都还未反应过来的速度拔刀劈下。

      再见了……绯真默言。却无人以对。

      “砰!!!!!!!!!!!!!!!!!————————”
      挡住了!不可能!
      连碎蜂都没来得及反映过来,一股黑影飞身间入,精准地挡住她的攻击。
      “夜……夜一大人!”碎蜂惊呼起来,绯真也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睛。
      逆光下看不清挡在她面前的夜一的表情,只听得她用玩笑般的口气说:“哟!碎蜂!对我夜一推荐的人也不信任了么?”
      “呃……”这次换做碎蜂窘迫万分了。
      “栀上,站起来。”她平静地说,“这是二番队队长兼邢军总司令,碎蜂。”
      绯真吃力地站起来,急忙说:“是!碎蜂大人……”
      “这就是了嘛!”夜一突然拍拍绯真的后背,“有什么好紧张的!就实说是我找到你的不就好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只字片语,却能够感到夜一大人传来的安慰。绯真点头。

      忙碌了一天后,夜一带着绯真走到学校后面的山坡上,月光寂寥,树荫婆娑。
      “那个……”终于红着脸开口了:“夜一大人……真是谢谢你了……”
      “不用这样的,绯真。”夜一转过头来,高高束起的头发,与她爽朗的笑容。
      两个人继续走着,若有若无的说话。
      “绯真。”
      “恩?夜一大人?”
      “不要这么容易认输哦。”
      风吹过来,夜一的头发飞扬得更加自在。绯真望着,有些失神,然后浅浅笑了:“恩。……真是谢谢呢……夜一大人……”
      “嘿!你这孩子!怎么教不会!不用谢啦!”

      因为特别班展示的意外,行程中“指导”的环节被掠过了。朽木白哉回府,只字不发。
      在所有家仆看来,这样的场景已是司空见惯。他们的当家通常不会多言一语,对于任何事情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如果说规矩是一个圈,那么朽木府就如同被无数线圈缠绕,而朽木白哉则总是精准地站在所有规矩的限定之内的那个人。
      这些家仆们固然不知道,朽木白哉今天的行为,已经差一点步出这个圈了。
      月光清冷,白哉在院子里默默地踱步。他的脑里又浮起了那个叫栀上的死神。她的脆弱与忧伤,仿佛是绯真的刻板,但她却如海市蜃楼般迷幻,似真却不是真。
      只是她不知道,她望向他的那一眼,所有的凄楚已如一把钥匙,足以打开尘封多年的秘密。
      大雪纷飞的过去,执行任务的他与倒在血泊中的她的相遇。
      既然人已不再,又何必再追思旧物……
      白哉曾对着绯真这样说。却发现绯真的泪眼,她轻声喃喃着露琪亚的名字,那份苦楚与愧疚让他心伤。

      不再追思,谈何容易……
      感觉到月夜的寒冷,白哉默默的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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