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总想黑幕我[娱乐圈]》yooyoo

7、第 7 章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绡香断有谁怜？”尾音微微颤抖。

　　前一句在隐忍，见到落花后便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故后道一句“有谁怜”。

　　寄人篱下，无依无靠，又见他与另一名女子相谈甚欢……

　　她是希望他怜怜她的。

　　少年低头看向空无一物的地面，眼神放空，声音低下去，像是对自己说：“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眼角毫无预兆滑下一滴泪，滴在地面上。一动不动，眼里没了聚焦。

　　红颜易老，盛情难存。
　　终有一日会分离，从此君居天涯，我住海角，两两不相闻。
　　似黛玉，又似怜惜黛玉。

　　少年把当事人与旁观者的角度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让人不免唏嘘。

　　如果黛玉早知这一切，早知宝玉对她的感情，是不是“当花落成泥辗作尘”时，便会想起还有“香如故”呢？

　　全场一片寂静，只有摄像敬业地漫长满场转，忙着拍少年的表情和场上人员的反应。

　　牧宦首先站起来，带头鼓掌
　　小孩长大了。
　　都会耍戏腔了。
　　不是我一个人的了。

　　掌声先是稀稀拉拉，随后当其他人都反应过来时，掌声快把整个场馆掀翻。

　　宿舍的几个人拼命鼓掌：“祝商！祝商！”

　　祝商抬起头，终于从情境中脱离。看向为他鼓掌欢呼的人，看向从导师座上站起的某人，深深鞠了一躬。

　　付出成吨汗水，不惜看着身边人一个一个走了，等的就是这一刻。
　　被承认的这一刻。

　　祝商突然想起上大学时，教授老头教他唱戏腔。

　　他疑惑：“演戏为什么要练戏腔？看电视电影里也没有这样的剧情啊。”

　　教授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外行看笑话，内行看门道。你要只是想着说乱七八糟的话逗观众笑，我也不会让你成为我的学生。我们做这行的看人演戏看的是气息，你别以为老一辈的东西就不学了，学好了最起码能在圈里扎稳脚跟。”

　　那时候牧宦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也正好印证了去国外留学的事实。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高考之后一直没换过的手机壁纸，那是牧宦给他讲题时，他偷偷拍下的精致侧脸。
　　牧宦伸手抢他的手机，他嬉笑着躲开。

　　“删了。”
　　“不删。长这么好看一张脸，不当演员多可惜呀。”

　　“你喜欢演员？”牧宦坚实有力的胸肌抵着他的头，伸手够手机，他听见牧宦胸腔传来的震动。
　　“我以后想当演员。”

　　“哦。”牧宦没有再抢他的手机，“先看这道题吧。”

　　“没有人支持我，他们都觉得我是不想读书，想靠脸吃饭，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他情绪一下低落，眼圈发红。

　　“我支持你。”牧宦毫不犹豫打断，生怕他回想起更多难过的事情。

　　手悄悄爬上了他的后背，轻轻拍着。那天，他什么话都对牧宦说了，说自己的孤独，说爸妈一年回来一次，说连最爱的哥哥都不支持他。

　　“我只有你了。”他哭着看向牧宦，眼睛红得吓人，似乎在乞求最原始的安慰。

　　牧宦突然很想凑过去，亲亲他的眼睛，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后，不禁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牧宦帮他擦干眼泪，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对他说：“有我在呢，有我在，别怕。”

　　一切都在高考前突如其来的告白终止。

　　他想让牧宦看见他在屏幕上闪闪发光的样子，他想让牧宦后悔，他想……

　　他想牧宦重新回到他身边。

　　林明声拿起话筒：“年轻就是好啊！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都身怀绝技……”

　　吧啦吧啦夸了一通彩虹屁。

　　“问一下我们的牧影帝，你觉得呢？”

　　牧宦早就在林明声发言之前坐下了，喝了口水润润嗓，凑近身前的麦，说：“演得挺好，没有感情。”

　　“无意冒犯，就是问一下你。”
　　“喜欢过人吗？”
　　“谈过恋爱吗？

　　牧宦目光锁住他：“被人拒绝过吗？”
　　他想看看祝商对当年事的态度。

　　祝商面无血色，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喜欢过，没谈过，被拒绝过。”

　　没有丝毫犹豫不决的，铁着心说，即使早已溃不成军。

　　牧宦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垂下眸子，看着眼前祝商的信息表。

　　照片应该是大学时拍的，比高中时成熟了许多，对着镜头神气地笑着。

　　自己不在的这几年，他过的很好。去了想去的传媒大学，读了最好的专业表演系，没谈恋爱应该是公司教着说的，不然语气也不会这么平淡。

　　牧宦抬头，直视祝商的眼睛：“那你能把我想象成宝玉，重新演一次吗？”

　　祝商就看着他，他也看着祝商。整个录制厅里好像就剩下他们两人，像两座漂浮孤岛。

　　祝商的眼泪扑欶欶直往下掉。他突然觉得自己学了几年表演都是白学，表演最忌讳控制不住情绪，最典型的就是笑场。但哭了算怎么回事？

　　眼前一片模糊中，祝商看见牧宦离开导师座，向自己走来。

　　“当初姑娘来了，不是我陪着说说笑笑？我喜欢的东西，你想要，马上就拿去；我爱吃的东西，听说你也爱吃，我赶紧收拾了等你来吃。我们在一个桌子吃饭，在一个床上睡觉。你难道不知道，我和你是一样的，都是孤身一人啊。”

　　牧宦讲的，曾经确实发生过。

　　如果两人不是站在舞台上的话，祝商宁愿相信，但……

　　台下响起了比刚才还热烈的掌声，一下就把他从复杂情绪中拉了出来。

　　祝商转身避开镜头，擦干脸上的眼泪，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说：“谢谢牧老师。”边说边鼓掌。
　　牧宦立刻意识到祝商误会他了。

　　一直到录制完成准备收工时，牧宦像打了霜的茄子瘫在座位上。

　　林明声看到多年好友这个样子，立刻明白之前留下不走就是给自己最大的面子了，忙讨好说：“看你们有情况啊，跟我说说。”

　　牧宦还是僵着不动。

　　“他拒绝过你？”林明声想起之前两人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对话，心下了然。

　　“我拒绝了他。”牧宦看向等级座上的祝商，祝商正在和旁边的室友聊天，仿佛根本没受到影响。

　　“你喜欢干嘛拒绝？那方面不行？”林明声调笑道。

　　“你敢再说一句，掏出来比比谁大？“牧宦伸出长腿直接给了林明声一脚，“他当时就是一小孩，我能跟他说的就只有‘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加上快高考了压力大，我以为是说着玩的，而且……”

　　“而且什么？”

　　“他喜欢演戏，你也知道，家长都不支持，当时哭得厉害啊，真把我给吓到了。”

　　“他演戏妨碍你们在一起了？”

　　“我就想着给他铺条路，做成功男人背后的那个男人。”牧宦手伸进口袋想拿烟，但一摸口袋是空的。

　　林明声把自己烟盒递过去，牧宦接了一支，顾虑着在录制厅，没抽，就是叼着。

　　“真想不到你是走深情老男人路线，他还不知道？”

　　“小孩，估计一直记着仇，我看他和我对戏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的……”

　　“不是演的。”两人异口同声说。

　　“他以为我是演的。”牧宦说完这句后，安静下来。

　　林明声失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有误会就去解释呗。你看看你，堂堂牧影帝，无数少女的梦，大不了就捧着当年得过的什么最佳新人奖，无花果什么乱七八糟的奖，最重要的是你影帝的奖杯，抱着这堆东西，说爱你一生一世之类的话，保证成功！”

　　“我就算把影帝奖杯上的金用手抠下来，重铸成戒指，他都不一定稀罕。”

　　“他家能把星际娱乐买下来，你觉得他缺这种微不足道的身外之物吗？”

　　林明声不明白好好的影帝奖杯怎么就是微不足道的身外之物了。

　　录制结束，牧宦找了个口风严实的工作人员，让他把祝商留下。这个工作人员恰好就是小李。
　　小李偷偷跑过来，像个执行任务的特工，贴在祝商耳边悄悄说：“比赛之后留一会，导演找你有事。”

　　祝商让室友们都先离开，自己坐在座位上慢慢等着。从中午十二点拍到六点，摄像机一刻不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拍到自己，祝商只觉得装得真累，想打个哈欠都得捂着嘴。

　　真不知道做综艺的人是怎么熬下来的。

　　场上的工作人员陆陆续续离开，最后只剩下祝商，牧宦，和杵着当电灯泡的导演。祝商等得已经睡着了，头枕在大腿上，还戴上了帽子。

　　林明声拍拍他的肩：“兄弟，加油！你真的真的真的很不错……”

　　“滚。”

　　牧宦走到等级座，直接把外套脱下来，盖在祝商身上。

　　小孩应该是累坏了，牧宦想起自己第一次录完综艺，在回公司的车上倒头就睡，还把第二天的行程给耽误了。

　　祝商认床，睡眠挺浅，一动就醒了。像只懵懵懂懂的小狐狸，一下跑进牧宦心里。

　　牧宦心一疼：“今天累吗？”

　　小狐狸清醒了一点，抬头看是他，又气鼓鼓地把头埋在自己怀里，闷闷道：“不关你的事。”

　　“祝商，我来是想和你说，台上的不是我演的。”

　　小狐狸身体僵了一下。

　　“还有，我喜欢你，你能做我男朋友吗？”

　　祝商抬头看他，牧宦眼里一片真诚，毫无开玩笑的意味。

　　祝商想了想，朝他笑了一下，把脸凑近了点，说：“不……唔。”

　　牧宦直接吻了上来，像是不给他任何机会拒绝。

　　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如果你当初再主动一点，把我留住就好了，就不会有错过的那几年。
　　但是，我也不会有现在这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