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知否能重见》E朵霜花

23、番外二

　　黄吟和冰凝（王棋鸢和沈心语）篇:
　　北雁南去，天见秋凉。
　　西什国都城，大殿之内，众大臣正在商议金国攻打西什国的事宜，西什相国黄申进言：“金国乃我边境大国，不可与之正面抗衡，吾国需依附于金国，故，此战必让金国知晓吾国之意。”
　　众大臣一时间不知道何去何从，于是纷纷附和黄申进言，请示西什王派使臣出面议和。
　　西什王深思之后同意议和，并派黄申前去。
　　两日后黄申带来议和结果，称“金国的条件是，割周陵县与金国，并必须与金国和亲。”
　　这两个条件对于战胜国来说，并不过分，想来金国也只是试探性的攻打西什国，重要的是看西什国的态度，西什国此时必须让金国明白，西什是亲金的，并且和亲之后，西什国便可以彻底依附于金国。
　　西什王对这个结果还是满意的，割地之事进展顺利，但是和亲一事颇有阻碍。
　　西什王登基不久，众儿女都年岁尚小，而西什国上下并没有皇亲国戚愿意他们的女儿远嫁，和亲之事一时无法推进，但金国似乎没有顾忌这些，一再催促西什国给予和亲名单，希望能尽快将西什国的和亲公主送到金国，以示西什国的态度，一时间，和亲成了两方拉锯。

　　粼粼波光湖畔边，一方丽人倩影倒映在水中，再与湖边随风摇曳的柳条遥相呼应，这抹倩影若影若现，给人一种朦胧的美感。
　　远处走来一个男子，修长匀称的身材，一把折扇在清凉的秋风中轻轻摇动，书生白面的气质一览无余，他缓缓向倩影走去，口中振振有词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那抹倩影闻声转身，莞尔一笑，倾国倾城，如秋季里最和煦的微风，温暖却沁人心脾。
　　“景淮公子，好雅兴，不为和亲之事烦心，竟然来游湖？”女子望着徐徐而来的男子说道。
　　“和亲之事我说了又不算，不想浪费这大好的时光去关心我不能做主的事情。”那个名叫景淮的男子说道。
　　“你也真是的，难为西什王器重你，我大哥也喜欢你，你却总是不考虑国家大事，小情小怀，我不是男儿，我若是男儿，就去拼命保家卫国。”
　　“是是是，我们吟儿胸怀最广博，能容下百川。”
　　那个被称作吟儿的女子听后嘤嘤直笑，浅浅看了景淮一眼说道：“谁是你们的了？你可还没向我哥提亲，休想占了我的便宜去。”
　　景淮有些着急，一把揽住吟儿，说道：“你我自幼便有了婚约，你这生是我的人，死可是我的鬼。”
　　吟儿也不挣脱，静静地倚在景淮的怀中，享受着这一刻的温暖。

　　西什大殿之上。
　　“王，金国派了使臣送信，说若再不选出和亲公主，金国便不与我们结盟，更要治我们一个言而无信之罪。”一大臣站在大殿中央，向西什王禀告。
　　西什王也很焦急，他不想爽约，但是却也无可奈何，至今没有合适的人选，西什王挑选了很多人，不是相貌丑陋就是身份太低，实在是没有能拿得出手的女子。
　　西什王叹口气说道：“无论你们用什么方法，必须给寡人找到合适的人选，年满十五，相貌端庄的都给寡人带来，寡人亲自过目，一旦选出合适人选，立即封为公主，去金国和亲，另外，跟金国使臣表达寡人的歉意，称七日之内，我西什国必选出和亲公主。”
　　结果命令一下，这西什国大大小小的人家都把适龄女儿送到宫殿内参加选秀，一时间宫里好不热闹，只是这样一来，别说七日了，就是七十日也未必能选出来合适的人选。
　　为和亲一事犯愁的还有黄申，他可是相国，主管宫中大小事物，如果此次因和亲之事不成而引起战争，自己的责任可不小。
　　黄申在相国府里踱步，不知如何是好之时，迎来一个人，那人正是景淮，景淮是太师次子，此人满腹经纶，能言善辩，黄申很是喜欢，景淮的到来让原本愁眉不展的黄申有了缓和之色。
　　落座之后，黄申问道：“淮公子此次前来有何要事？”
　　景淮深施一礼说道：“小弟是前来提亲的。”
　　黄申点点头说道：“是啊！吟儿也到了适嫁的年龄，是该成婚了。”
　　景淮一听，甚是高兴说道：“大哥愿意把吟儿嫁于我？”
　　黄申说：“嫁你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必须解决出王提出的和亲一事。”
　　景淮明白，黄申这一难题是逼迫自己参与朝政，若是自己处理好，将来可以走上仕途，他当然愿意把小妹嫁给自己，但若是自己没有解决，黄申便可以看出自己的能力，顺理成章的毁掉这门婚约。
　　景淮听罢，没再多言，而是起身告辞。
　　黄申也没有多留，他知道景淮是个聪明人，应该能领会他的含义，只是景淮转身的一瞬间，黄申突然冒出个可怕的想法，惊出了自己一身冷汗。
　　眼看七日之期就要到了，这女子虽多，但是这相貌优异，身份高贵的女子真的是没有选出。
　　此时大殿之上，西什王愁眉不展，想着如果选不出和亲公主，要怎么跟金国交代，就在众臣商量该怎么办的时候，站在角落的一个大臣开口说道：“王，我听说相国的妹妹可是倾国倾城，再加上相国的身份高贵，我觉得是和亲的不二人选。”
　　西什王转头看向黄申，黄申有些慌神，他忙说：“小妹虽样貌清秀，但早已有婚约在身，与太师次子景淮，从小就有婚约了。”
　　这时太师也站出来说道：“是，小儿景淮确与相国小妹黄吟有婚约。”
　　西什王目光幽深地看了一眼黄申和太师，说道：“如果最后没有人选，有婚约也不代表已经成婚，到时候毁掉便罢，还是国家大事重要。”
　　黄申身子微微一颤，转头看向太师，太师摇摇头，表示暂时没有什么办法，二人一时无言，便退回了朝臣队伍之中。

　　黄申回到府中，黄吟迎上前来说道：“哥哥，你可算是回来了。”
　　黄申宠溺地看着小妹，脸上一扫在大殿上的阴霾，轻轻抚摸着黄吟的脑袋，说道：“怎么，是不是又给哥哥惹什么麻烦了？”
　　黄吟嘟着小嘴说道：“大哥怎么从来都只觉得，我会给你惹麻烦啊，我就是想问问，景淮有没有来找你？”
　　“怎么了？我这小妹在家待不住了？想嫁人？”黄申说道。
　　黄吟连忙摆手说：“不是，就是想听听哥哥的意见。”
　　黄申说：“我没有什么意见，主要还得看你。”
　　黄吟笑笑说：“那我还是考验考验他吧！看看他是胸怀大志，还是目光短浅，”说着朝大门口跑去：“哥，晚饭不用等我了。”
　　黄申转头有些无奈地说道：“这是谁教的，一点规矩都没有。”但却掩饰不住脸上的宠溺。
　　黄吟一路小跑来到了太师府，心想着能见到景淮了，脸上不禁露出羞涩，管家通报之后，景淮便走出府门，看到的是黄吟在府前来回踱步，脸上却抑制不住的喜悦，景淮有些犹豫，他想到了黄申给自己出的难题。
　　黄吟看到景淮之后，似箭一般跑到景淮身边，却看到愁眉不展的景淮，有些疑惑说：“淮公子怎么了？遇到什么困惑了？”
　　景淮拉着黄吟的手，往湖边走去，边走边说：“我有话跟你说。”
　　两人来到湖边的一处凉亭，黄吟被景淮抓的有些生疼，便挣脱开说道：“好疼啊！你有什么说就好，别拉拉扯扯的。”
　　景淮有些不好意思说：“吟儿对不起，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路上都在思考，没注意到你，不好意思。”
　　黄吟看着景淮着着急的样子，“咯咯”地笑了起来，说道：“没事啦！到底是什么事让我们淮公子这么担心？”
　　景淮将黄申给自己出的难题告诉了黄吟，黄吟笑笑说：“我哥那是考验你呢！男子汉大丈夫，应该以国家为重，所以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我哥的问题。”
　　景淮却说：“我天生不喜争抢，也不喜辩驳，就想安稳度日，将来有一相濡以沫的妻子，儿女承欢膝下，无欲无求过一生。”
　　对于景淮憧憬的未来，黄吟有些失望，说道：“若国不平，家不稳，哪还能够安稳过一生呢？”
　　“那我就归隐山林，与我的妻儿不问天下事。”景淮并未感到黄吟的失望。
　　黄吟叹口气说：“身为男儿，不志在四方，报效国家，却想着归隐山林，你是认真的？”
　　黄吟有些嗔怒，但景淮一向固执，他不愿冲突，却也不想改变自己的本心，于是说道：“吟儿，娶你之事，我一定做到，过些时日，我再去找你大哥谈谈，你别生气，我言出必行，只是我的心是考槃在涧，硕人之宽，独寐寤言，永矢弗谖，所以不要勉强我。”
　　黄吟心中不满，却不能左右景淮，于是愤愤离去，景淮站在凉亭，看着黄吟远去的背影，说道：“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眼中满是爱意。

　　黄吟回到家中，看到黄申在大厅来回踱步，黄吟迎上前去询问：“哥，你怎么了？满目愁容的。”
　　黄申看到来人，满眼不舍之情说道：“吟儿，你可知道西什与金国和亲之事？”
　　黄吟说：“知道啊！我想西什国上下都知道吧！”
　　黄申说：“明日就是七日之限，刚刚西什王让人来宣旨，说......”
　　黄吟疑惑：“说什么？”
　　黄申顿了顿说：“说让你前去和亲！”
　　“什么？我可是有婚约的。”黄吟焦急道。
　　“西什王说，有婚约并没有成婚，所以让我们毁掉婚约，以国家为重。”黄申说。
　　黄吟退后两步，说道：“那哥哥是什么意思？”
　　黄申说：“若你不愿意，我把你送走，他西什王便也找不到你了。”
　　黄吟问：“那哥哥你呢？”
　　“我是走不了的，我可是相国啊！”黄申回答。
　　黄吟说：“哥哥不走，我也不走，哥，我能不能想一想？”
　　黄申点点头。

　　月色撩人，黄吟在院子里想着今日景淮的话，又想着黄申的话，觉得脑袋很乱，这时黄吟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婢女冰凝走到她身边说道：“小姐，别胡思乱想了，你不如去找找淮公子，说不定，他有什么办法呢？”
　　“可是我们下午才吵了架，我可不想先去找他。”黄吟赌气的说道。
　　冰凝说：“如果你现在不找他，万一你真的去和亲了，到时候怕是什么都晚了。”
　　黄吟想想，冰凝说的有道理，于是深更半夜从后门走出了相国府，来到了太师府。
　　黄吟从太师府后院的破口处钻进太师府，这个地方，是黄吟以前和景淮幽会的秘密通道，这里直接可以通到景淮的屋子，黄吟小心翼翼来到景淮的屋子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景淮开门看到来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紧紧将黄吟搂入怀中，却无语凝噎，一向发乎情止乎礼的两人，一时也顾不了好多了，此时无声胜有声。
　　良久之后，景淮在黄吟耳边说道：“是我不好，我不能做你心中的英雄。”
　　黄吟摇摇头说：“不，是我要求过高，可是景淮，今天西什王下旨，让我去和亲，我怎么办？”
　　景淮似乎没有震惊，他垂下头说：“我爹回来已经跟我说了，吟儿，我们归隐山林吧，过神仙眷侣般的生活好吗？不要去理会朝廷了。”
　　黄吟摇摇头说：“你说的什么话？我们都是有家人的人，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管不顾呢？况且，现在天下之间，民不聊生，我们这样做太自私了。”
　　景淮不想再与黄吟争辩，说道：“吟儿，这次和亲如果我们没有合适的人选，必将会有大战，但是如果我们找到金国背信弃义的证据，先发制人，联合周边小国，一起攻打金国，说不定能成，况且我们曾与金国签订永久停战协议，他们现在要来攻打，本就是言而无信，我相信周边小国，为了自己国家的安宁，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的。”
　　黄吟想了想说道：“可是那样就要打仗了，那受苦的一定是我们西什国的百姓。”
　　景淮说：“为了今后的安宁，也为了你和我，我们只能这样进言了。”
　　黄吟说：“不可以，我宁愿牺牲你我，也不愿让西什国百姓遭殃。”
　　景淮有些失望说道：“你宁愿牺牲我们？”
　　黄吟默不作声，景淮说道：“吟儿，你回去考虑考虑吧！”

　　第二天，七日之期已到，金国的部队已经在两国边境驻扎，随时有开战的准备。
　　黄吟把自己关在房间一个晚上，天蒙蒙亮，黄申便进宫去商量对策，黄吟望着天空，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她不舍得景淮，但更不能让西什国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很是矛盾。
　　此时天空下起了小雨，冰凝走进房间说道：“小姐，你还好吗？”
　　黄吟问：“哥哥回来了吗？”
　　冰凝摇摇头说：“还没有。”
　　黄吟两眼无神，她想考虑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自己与景淮曾也山盟海誓，但此时，似乎西什国最重要，自己是不是应该舍小我成就大家，到底是国重还是情重。
　　黄吟像是在问冰凝，也像是在问自己：“到底应该保国还是保情呢？”
　　冰凝低头，低声回应道：“如果小姐不要国家，那相国怎么办？不过，小姐去哪，我就去哪！”
　　冰凝的一句话，让黄吟茅塞顿开，是啊！自己如果弃国不顾，那自己放弃的根本就不止西什国，还有自己的哥哥，从小自己就没有父母，是哥哥把自己养大，而且对自己百般疼爱，自己不能那么自私，为了自己的爱情，就放弃哥哥的性命。
　　想到这里，黄吟换了身衣服，冲出门去，此时雨越下越大，黄吟一口气跑到西什宫门口，然后让侍卫禀报，说黄吟求见。
　　黄吟被带进了西什宫殿中，大臣们分居两侧，自己的哥哥站在最前面，黄吟一步一步走向殿中，每一步都是坚定跟心痛的烙印，她走到殿中之后，跪在地上，说：“西什王，臣女黄申之妹黄吟，愿意以和亲公主的身份嫁于金国。”
　　西什王听罢，大喜过望，说道：“你，抬起头让寡人看看。”
　　黄吟微微抬起头，西什王只觉得心中一惊，这样的相貌简直倾国倾城，西什王忙起身，亲自扶起黄吟说道：“你能为西什国着想，寡人代表西什国，感谢你。”
　　说完看看黄申说：“相国，你有一个好妹妹。”
　　“黄申，你去告诉金国使臣，西什国公主就位，五天后启程嫁于金国。”西什王说。
　　黄申此时脸色非常复杂，黄吟的出现证明国之危难已经度过，但是自己的妹妹将永远嫁到金国，与自己可能再不复相见。
　　只是此时黄申不能有什么异议，国事重要，只能领命而去。

　　天上的大雨仍旧没有停止的意思，黄吟冒着大雨，来到了太师府，她求见景淮，只是此时，景淮早已听到了宫里传来的消息，黄吟终究是负了自己的感情，他没有见黄吟。
　　大雨滂沱，黄吟站在太师府门前，向里面大声喊道：“景淮，你出来，我有话想对你说。”
　　景淮没有任何反应，黄吟只觉得心痛极了，脸上的也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哭着说：“我们为了国家，放弃小情小爱吧！我希望你能幸福，景淮，忘了我。”
　　最后一句，几乎是歇斯底里地说出，此时的景淮就在门口，他听着句句扎心，虽然没说什么话，但是眼泪却混着雨水，落在地面。

　　五天之后，黄吟端坐在铜镜前，抚摸着自己吹弹可破的面颊，曾经那只为景淮而妆的女子，如今要视于他人了，那个比自己大很多的男子，便是自己侍奉一生的人，那个遥远的国家，便是自己一生所栖之地，不由眼泪夺眶而出。
　　冰凝见状说道：“小姐，不能流泪啊！这可是高兴的事情，你这样，被别人看到，怕是不妥啊！”
　　黄吟明白，只是眼泪不由得自己，她忙低头擦拭，然后挤出一丝微笑，却带着苦涩和悲伤。
　　黄吟走出相国府大门，才知道什么叫做公主的待遇，眼前的景象让黄吟吃惊，迎亲的车马一眼望不见头，奢华的嫁妆，让本不喜欢招摇的相国府，此时也变得门庭若市，果然自己的远嫁给西什国解决了大麻烦。
　　黄申走到黄吟面前，紧紧握住黄吟的手，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几度欲言又止，许是怕哽咽的声音让黄吟听了心中难安，只是重重点了点头，手愈加握紧了。
　　黄吟明白兄长的意思，也轻轻点了点头，强忍着泪水，嘴角上扬，挤出一丝笑容。
　　此时，只听一声：“西什国和亲公主起驾！”
　　时辰已到，千言万语都化作一抹了然的目光，黄吟被冰凝搀扶上了喜车，黄申远远地相望，等到车队渐行渐远，黄申终于忍不住落泪，他颤抖的说：“回府！”眼神却始终盯着车队远去的方向。
　　黄吟上车之后，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她不敢放声哭泣，便嘤嘤的哭着，自小从没离开过长兄，如今怕是要永别了，在国与家之间，她选择了国，她知道哥哥会理解自己的，只是此时的苦楚无处倾诉。
　　不知过了多久，车队停了下来，冰凝对黄吟说：“小姐，金国使臣说，就快要离别西什国了，是要下车拜别一下的。”
　　黄吟点点头，在冰凝的搀扶下，走下了车，望着身后的山川大地，黄吟下跪，道：“西什相国之妹黄吟，今远嫁他国，只望母国能够永世太平，无战无乱，相女亦无怨无悔。”
　　说完，黄吟三叩天地，捧起母国的一把泥土，便转身对使臣说：“我们走吧！”
　　就在黄吟刚上车，准备出发的时候，远处一队车马渐渐逼近，使臣见状说道：“先看来者何人，不要惊扰了公主。”
　　黄吟闻声，向车马方向望去，随后眼眶湿润，来人是景淮，原本以为一生一世不会再相见的人，如今策马而来，黄吟又惊又喜，手不觉得开始发抖。
　　她撩开车的帘子对使臣说：“大使，这是我的一位故人，不知大使可否容我与他道个别，从今往后，山高水远，怕是再见就难了。”
　　使臣有些为难，但毕竟还在西什国境内，于是便说道：“那就请长话短说吧！”
　　黄吟谢过使臣之后，便向着景淮的方向跑去，她脚步有些不稳，在大风的作用下，踉踉跄跄，但是却疾步飞奔而去，她的衣裙随着风起舞，似划过天际的一抹晚霞，这一抹红在景淮眼里是最刺眼的绚烂。
　　与黄吟还有一段距离，景淮就跳下了马，他也向着自己的爱人狂奔而去，风随耳畔，他似乎听到了黄吟轻呼的声音，他想回应，却泣不成声。
　　终于，两人走完人生中最遥远的一段路程，相对而视，黄吟擦拭着景淮眼角的泪水，说道：“淮公子，何苦千山万水的来寻我？黄吟不值。”
　　景淮双眸盯着黄吟说：“千山万水又如何？我是想寻你回去，留在你身边。”
　　黄吟再也控制不住了，眼泪随风而落，说道：“你明知道不可能，这又何苦呢？你这番话，除了让我痛苦，还能如何？景淮，我们相忘彼此，再不留情于心间，此后我黄吟无论身处何处，都希望你能平安、幸福。”
　　景淮苦笑一声道：“明知你不会同我回去，可就是想来看看你，送送你，我也觉得心甘，吟儿，如今之后，我们再相见便不知是何年何月了，我愿你今后无论在何处，都能记得我，牵挂我。”
　　黄吟点点头说：“你在我心里，永远，只是，我们相许，来世不再相识，不再饱受离别之苦。”
　　景淮点点头说：“好，今生，我们扎根彼此心中，来世，我们不复相见。”
　　说完景淮割下自己的一缕头发送给黄吟说道：“你我，算是结发了。”
　　黄吟接过头发，眼泪汹涌而下，说道：“这发永在我心中。”
　　此时天色渐晚，使臣便来催，黄吟在景淮手心写下：不忘初心四字之后，便决绝而去，她不敢回头，因为她不知道回头之后，自己还能否离开，他不奢望她回头，因为他知道，她的离别是那么痛彻心扉，不忘初心，有此四字便足矣，他知道，她心之所向，便不再强求，哪怕是一生，他愿意等，愿盼。
　　风，仍在呼啸，车队已经走远，景淮脸上的泪水早已吹干，却仍旧在原地，不愿离开，似乎望着马蹄过境的印记，他还可以感觉到黄吟的温度和她的气息。
　　坐在马车上的黄吟也不再哭泣，她笑脸相迎，既然已是定局，她便释然了，如今景淮知晓她的心意，她便再无所畏惧，前方迎接她的无论是什么，她都不害怕，因为结发在心，不忘初心，溶于血液。
　　完

---

作者有话要说：　　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