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知否能重见》E朵霜花

22、番外一

　　浩瀚大海之下，些许沉寂，那一抹猩红照映着整片天空，随着海波沉入，沉入，直至看不到底，她曾说过，如若自己不在人世，只望能与大海相伴，让自己的一生为海水诉说传奇。
　　天空一只红娟鸟一直徘徊不定，随着波涛翻滚，红娟鸟上下起伏，那是它一生的追求，更是它唯一的报答，红娟鸟的哀嚎，把整片天空映衬的更加鲜红，可悲可泣。
　　站在海岸上，洛云默默流泪，直到她离去的那一刻，洛云才知道了她的内心，原来，她一直爱着自己，只是仇恨啊！蒙蔽了她的双眼，也让彼此虽是相守也是错过了一生。这时身后走来的人握了握洛云的肩膀，洛云似乎并不想来人看到自己的眼泪，默默的将自己的头低下，眼泪落进了大海，随着海浪流向她的方向。
　　“洛云，忆儿已经离开很久了，你每天都来大海边看望她，即使她看到这些，也会很难过的，你知道忆儿的，她爱你，就肯定不想你这样折磨自己啊！洛云，回去吧，回到忆文坛，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需要你去处理，好么？”
　　洛云缓缓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波涛，他转身望着来人说道：“嗯，我明白，宥袖哥，我只是想陪完她最后一程，今天已经是第四十九天了，她的归期已到，我明白，我自己的使命，宥袖哥，我这就跟你回去。”
　　说完，两人转身向着竹林深处走去，在转身的一瞬间，宥袖回头看看天空中的红鹃鸟，暗暗说道：“你知道吗？我对你的心，从没有说出口过。”
　　渐渐的，那背影却只剩下一双幻影，像是从来没有人来过这里一样，海水依旧翻滚，只是陪伴海水的就剩下那只红娟鸟，似乎有一滴水珠从红娟鸟的羽毛上落下，谁也不知道，那到底是海水，还是眼泪……
　　时间久远到没有人能记得清楚，在中原大陆的边境，有一个国家在顽强的生存着，这个国家就是金国，虽然金国是边境中最大的国家，但是这里的封建制度却让人窒息，重男轻女的现象一直困扰着整个国家，即使是公主，也逃脱不了被人轻视对待的命运，女人，在这个国度里，没有人权，也没有尊重可言，祺雯深深知道这一点，因为她就是这个国家里能够幸存下来的为数不多的公主，自己的母亲一共生育了六位公主，但是能活到今天的，却只有她和一个姐姐，主要是女孩儿生病了，并没有人关心，自生自灭的“传统”，让祺雯的姐妹一个又一个的离去。
　　祺雯摸着自己滚圆的肚子，微微地笑着，自言自语地说道：“宝贝，希望你还是一个小王子，如果你是个女孩儿，娘真不知道该怎么保护你了。”
　　这时一个男人从背后抱住祺雯说道：“又在和小家伙说话了呀？他呀！一定是个淘气的小王子，雯雯，你很争气，已经给我仁川家族添了两个小王子了，这一个啊！一定还是。”
　　男人说着话却掩不住内心的喜悦，像是已经知道了结局，这一定是一个男孩的命运，祺雯转身握住男人的手说道：“仁川，这万一是个女孩儿怎么办？”
　　“你看吧！又杞人忧天了吧！你生重昊和宥袖的时候也都担心的不得了，结果呢？不都是男孩儿么？再说了，如果真是女孩儿，我也一样疼爱好不好？”祺雯注视着仁川的眼睛，她看得出仁川的满怀欣喜，也知道仁川很想要第三个儿子，只是祺雯仍旧担心，这如果是个女孩儿，不知道仁川家族和王族会怎样对待，至少自己曾经受到的冷漠告诉她，无论如何，不能生出女孩儿……
　　天空奇云为紫，所谓紫气东来，观天师说这是好兆头，就在这紫气之云笼罩着的国度里，祺雯公主正在痛不欲生，承受着分娩之苦，良久之后仍不见孩子的动静，接生阿婆说如果再生不出来，大人孩子可能都会有危险，按说已经是第三胎了，不应该如此困难，为何会胎动良久却迟迟不出，接生阿婆也实在不知，这像是越发印证了观天师所说的紫气东来，好兆头的预兆，毕竟好事多磨嘛！
　　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像是所有悬着的心都落了地，那一刻，仁川的心里只是心系着妻子的安危，早已把这男孩儿还是女孩儿的事情抛驻九霄云外，他第一时间奔到妻子身边，紧紧握着祺雯的手说道：“早知道这一胎这么难，我们就不要生了，我不想你这么的辛苦。”
　　祺雯微微睁开双眼，紧紧抓着仁川的手说道：“是……男孩儿么？”
　　这时仁川仿若想起什么，问身边的乳娘：“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乳娘看看孩子，轻叹一声说道：“回禀丞相，是位公主……”
　　听到这里，祺雯的眼睛缓缓合上，她的心里在流泪，这个女儿的出生，不知能存活多久，即便自己爱女心切，似乎也逃脱不了无人问津的命运。
　　仁川看着妻子如此，他在祺雯的额上轻轻一吻说道：“放心吧！她是我的女儿，我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的。”
　　祺雯睁开眼睛凝视仁川，像是在感激，像是在乞求，她在乞求女儿能健康快乐的成长！
　　公主的降生果然没有给这个小国带来快乐祥和的气氛，无人问津，更没有举国欢庆，人们对于女孩儿这件事还是抱着漠然的态度，那种自生自灭的命运似乎也就这样降生在女孩儿身上，祺雯深深知道这样的痛苦，自己是如何意志坚强才能熬到现在，所以祺雯实在是不忍看到女儿和自己走着一样的路，她似乎每一天都怀抱女儿，寸步不离的看着她，生怕她离开一下，就会成为最后一次离开，仁川看着自己的妻子为了女儿日渐消瘦，他明白妻子的顾虑，更知道妻子的害怕，仁川除了心疼，唯一能做的就是和妻子一样去爱这个生命中的公主。
　　夏日的午后，天气燥的厉害，树上的蝉虫声不停的在刺激着每一个人的耳膜，祺雯害怕女儿无法安睡，她将女儿的小脑袋轻轻地埋在自己的胸口，而对于祺雯来说，这个午后和以往一样，她仍旧不打算安稳的睡去，这时仁川走了进来，看着幔后的妻子，仁川有那么一瞬间眼泪就要流了出来，他走到妻子身边，轻轻地抚了抚祺雯的肩膀，小声地在祺雯耳边说：“雯雯，你去睡会儿吧！自从有了这个小丫头，你从来就没有睡过安稳觉了，今天我帮你照顾她，你好好休息一下，好么？”
　　祺雯感激地看着仁川，他没有因为这是个女儿，所以对自己不闻不问，反而这段时间更加细心照顾，似乎怕自己多心，仁川的眼神无时无刻不在自己的身上，祺雯微微一笑，轻声道：“还是你去休息吧！她刚睡着，我怕倒手给你她会醒来，我没事，看着女儿，我很开心，一点都不累。”
　　仁川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不休息，我也不休息了，我陪陪你，也陪陪女儿，对了，雯雯，王兄似乎也没有过问过雯雯的情况是吧？连名字也不会给赐的，是吧？”
　　祺雯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你也知道，在这里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有我们自己保护好她，其余的人是不会多问的，王兄没问过，也不会赐名，但是我给我们女儿取好了名字，叫兆忆，她是比亿万还要多的回忆，是我和你相爱的结晶，川，你觉得这个名字好么？”
　　仁川在祺雯额上轻轻一吻说道：“你喜欢的自然很好，雯雯，我要你明白，只要是和你在一起，不论将来的路有多难，不论我们有多苦，我都会在你的身边，不离不弃，也许我不会说让你温暖的话语，但是，我有一个让你温暖的肩膀。”
　　祺雯眼眶湿润了，仁川对自己的感情从来都是那么真挚、踏实，不管什么大风大浪，他永远都在自己身边，也许别人觉得女儿很晦气，但是仁川从不因为自己生下的是男是女而对自己有任何的看法，这样疼惜自己的男人，每时每刻都在给予自己温暖，他的每一个举动都带着一股暖流，自己深深陷在这暖流中。
　　这样的午后特别舒服，似乎早已不再燥热，而是清泉流注，却温暖而入，就这样祺雯依偎在仁川怀里，兆忆依偎在祺雯怀中，一家三口的和乐场景，任谁看了都会动容。
　　“公主，丞相，公主，丞相，不好了！不好了！”原本安静的空气被一阵嘈杂的喊声打破。
　　仁川有些生气的抬起头，看着好不容易熟睡的祺雯，本来不想打扰她，希望她能有一个安安稳稳的午觉，可是这喊声，愣愣把熟睡的祺雯惊醒，让仁川不惊皱起眉头，祺雯有些受惊，而小兆忆却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仍然甜甜地在梦中。
　　仁川看着惊慌失措的来人说道：“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要不然……我拖你下去打二十大板。”
　　来人是丞相府的丫鬟瓶儿，她惴惴不安的说道：“丞相，不好了……太上皇他……他……”
　　“太上皇，怎么了？”仁川问道。
　　瓶儿气喘吁吁地说：“太上皇病危，说是怕熬不过这两天了。”
　　祺雯惊在原地半晌没说出话，仁川看向祺雯，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说道：“我们这就进宫。”
　　祺雯只是木讷的点点头。
　　仁川和祺雯匆忙进宫，只见秦川宫此时被围的水泄不通，有太医、嫔妃和太上皇的子女们，大家都在翘首以盼，盼望着太上皇能熬过这一关。
　　太医已经几番诊治，但是结果都是太上皇马上就要崩逝了，这让金王踌躇满志，他下令请全国最好的大夫和巫师来给太上皇诊治和作法，谁要是能医治好太上皇，金王承诺赐黄金万两。
　　一时间金国上下好不热闹，但凡会点医术和巫术的都来到秦川宫为太上皇诊治，但是仍旧不见好转。
　　时光悄然流逝，转眼已经到了第二天的下午，仁川和祺雯一晚没有休息，太上皇的气息也在逐渐消失，就在此时，秦川宫迎来一位巫师，据说是昆仑山下修仙的道人，有超高的医术，好多人都被他医治之后，起死回生，被人们称为“华佗再世”，这个道人来到秦川宫，太上皇的窗前，“叽里咕噜”念了一通，然后转身向金王说道：“太上皇的身子怕是不行了。”
　　金王有些生气说：“寡人知道不行了，就是看你有没有本事让他行。”
　　那道人想了想说道：“到是......有一个法子，但是贫道乃出家之人，不能滥杀无辜，所以这法子，贫道实在不敢妄言。”
　　金王听罢更生气了：“让你说你就说，滥杀无辜我来，可以了吧？你要是不说，我就杀了你。”
　　那道人吓了一跳，赶紧说道：“办法......办法就是，就是取一个贵族童男或者童女的心脏作为药引，然后我开坛施法，再配上些汤药，太上皇就可以药到病除了。”
　　金王皱皱眉：“什么？贵族童男童女？”
　　“是的，金王，血统一定要纯贵才可以。”那道人说道。
　　金王想了想，点点头自言自语说：“似乎，还真有这么一个人，雯雯不是刚生了个女儿吗？女儿，又不值钱，要不就用她的心脏吧！”
　　说着便宣来了仁川和祺雯。
　　祺雯和仁川进入大殿，给金王请安之后，金王便直奔主题，说：“雯雯，父王现在已经命在旦夕，有个道人说只要用贵族童男或者童女的心脏做药引，就可以救回父王，你不是刚生了女儿吗？女儿肯定是没有父王的命要紧，不然你回去准备准备，我们选个良辰吉日，取了公主的心脏。”
　　祺雯听罢一屁股坐倒在地，她不敢想象，还在襁褓中的女儿就这样要被杀死了，她摇着头说道：“不可能，我不可能让你们杀掉我的女儿，绝不可能，要不你们来取我的心脏吧！”
　　金王一听，便怒气顿生道：“我要是能取你的心脏，我还会在这里惆怅吗？你作为金国的公主，你要做的就是为金国考虑，现在父王命不久矣，他可是你我的父亲，我绝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父王崩逝，所以，就这么决定了，你领旨谢恩吧！”
　　祺雯还想说什么，仁川拉了拉她的衣袖，然后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再多言了。
　　祺雯只觉得心揪的难受，回到丞相府中，祺雯哭着说：“川，怎么办？我绝不可能让王兄把忆儿杀死的，你说怎么办？”
　　仁川也满目愁容地说：“我想金王已经下定决心了，这忆儿怕是难逃命运了。”
　　“不行，绝不可能。”祺雯边哭边说着。
　　随后，祺雯叫来了兆忆的奶娘，看着奶娘怀里的兆忆，祺雯哭着说道：“川，我不能让忆儿死，她是我的女儿，我绝不可能放弃她的生命。”
　　仁川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吧！我们将她连夜送走，等到这个事情过去了，我们再接她回来。”
　　祺雯考虑片刻，便说道：“好，就这么办！”
　　当天夜里，祺雯就命奶娘和瓶儿带着兆忆离开了丞相府，并嘱托一定要保证公主平安，然后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之后就安顿下来，先不要回来报信，如果自己这边平息了，自己会给她们去消息，到时候再把公主带回。
　　只是这一走就是十八年，并不是祺雯不想把兆忆接回身边，也并不是这件事十八年都没有平息，而是当奶娘和瓶儿带着兆忆离开丞相府之后，金王大怒，便下令把祺雯关进了水牢，而太上皇也因为没有药引子，在两天之后崩逝了。
　　金王更加生祺雯的气，便对祺雯不闻不问，任凭祺雯在水牢里自生自灭，祺雯被关在水牢的日子，没有一天不想念兆忆的，她不知道兆忆每天的变化，也不知道兆忆如果长大了，能不能原谅自己，就这样思念着，等待着。
　　仁川在祺雯被关进水牢之后想尽一切办法救她出来，却不想金王全然不顾及兄妹之情，根本不理会仁川的乞求，渐渐地，仁川相思过度，悲痛欲绝，身体也不大好，常年卧床，便不再理会朝廷的事，只是时不时的去水牢里陪伴祺雯。
　　直到水牢的看守禀告金王，祺雯身染顽疾，怕是命不久矣，金王觉得祺雯付出的代价也够多了，这才放祺雯出了水牢，只是这时已经十八年过去了。
　　祺雯被放出水牢，身体却虚弱不已，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金王能接回兆忆，金王自知有些亏欠祺雯，便同意了她的要求，命人封兆忆为公主，并接兆忆回宫。
　　此时的兆忆出落的亭亭玉立，她和收养她的养父母生活在昆仑山脚下，奶娘在离开丞相府五年后病死了，瓶儿没多久也病死在昆仑山下，在身边的人都离开之后，是兆忆的养父母收留了她，并且一直照顾她，养父母有一个儿子，但是对兆忆却视如己出，甚至在兆忆小时候只要和养父母儿子打架，养父母永远站在兆忆这边，兆忆很感谢养父母的养育之恩，十八岁的兆忆也变得特别的孝顺、乖巧。
　　这天，宫中传旨，宣兆忆公主回宫，直至这时，兆忆才知道自己是个公主，而自己的父母也健在人世。
　　兆忆本不想回到皇宫，但是她的养父母却劝兆忆一定要回去看看自己的亲生父母，并肯定的告诉兆忆，天下没有不疼爱自己孩子的父母，她的父母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会把她抛下十八年，兆忆虽不愿意，却也是个听话的孩子，便随了养父母的心愿，离开了昆仑山，回到了丞相府。
　　刚刚回到丞相府的兆忆，不愿跟任何人交流，即使是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兄长，她都不愿去理会，甚至于进到丞相府之后就再没有说过话，祺雯和仁川很无奈，但是想想女儿对自己的怨恨也不是没有道理的，祺雯很想在她离开之前得到女儿的原谅。
　　但是兆忆却至始至终不肯原谅祺雯和仁川，甚至不愿意听他们的任何解释，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那方天地中。
　　直到，祺雯离世那日，兆忆终于开口说话了，也是那日，兆忆终于知道了导致自己十八年来都不能相伴父母左右的罪魁祸首是谁，兆忆开始决定复仇，她要让那人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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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希望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