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系的笑面师兄》雪谚

31、30

　　叮，老弟的催促信息适时响起，应征了季梓铭的猜测:在哪？老爸限你十分钟后到门诊大厅。
　　停车场离门诊大厅有点远，我紧赶慢赶地用了八分钟。
　　“你跟你姐说什么了？”老爸看到我气喘吁吁的样子，心疼地质问老弟。
　　老弟无辜地摇头，“不是你自己说的，让她十分钟内到吗？”
　　“我昨晚让你早点睡觉，你听了吗？”老爸反问。
　　老弟无语地闭嘴，得，儿子皮实，女儿娇贵，多说多错。
　　“木木，专家号挂了吗？”老妈出口，打断了父子俩的短兵相接，顺便将话题引回正题。
　　我赶紧翻包，取出几张缴费后的检查预约单，按着顺序念，“爸，我们先做血常规、尿常规及肿瘤全套，接着是骨密度监测，腹部B超，拍张胸片，中午做增强CT，傍晚最后一项，磁共振。”边说边把单据给老爸。
　　老爸接过，“做完检查，找哪个医生看？”第一年，隔三个月跑一趟医院，他了解看病流程及单据样式，一看我A4纸打印的预约单，就知道我是托住院部医生直接开后门。
　　呃，我木愣地看天看地，季梓铭没说，忘记问了。
　　“姐，这中午医院不是休息吗，而且这单子也没预约号——”老弟探身一望，CT和磁共振都没有。
　　老爸仔细一看，确实如此。
　　我瞪了眼多嘴的老弟，“没事，有人会帮忙的。”
　　“姐，没想到读个大学，你这关系网就提了一档次啊！”老弟蹭到我身边，口无遮拦地说，“怎样，介绍我认识认识？”
　　我挪了三步，“要不你也去考一个？”
　　老弟连连摆手，想到我二年的锥刺股，头悬梁，不由得头皮发麻。
　　因为事先预约，没多久就叫到了老爸的名字，脱掉厚实的外套，撩起袖子，抽了整整六罐血。
　　“爸，中午吃顿好的——”老弟安慰。
　　我犹豫地打断了老弟，“爸，磁共振也要空腹。”
　　什么，一天不能进食？老爸豁然起身，“能磁共振挪到明天中午吗”
　　“我问问——”看到老爸横眉竖眼的样子，我赶紧走出几米外，拨通了季梓铭的电话，“晚上的磁共振要空腹吗？”
　　季梓铭正在给一个病人看检查报告，“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没事。”病人摆手，家属也没有怨言。
　　“腰椎MRI不用空腹，我怀疑伯父的腰痛是退行性病变，伴有腰间盘突出。”季梓铭解释。
　　“退行性病变？”没听说过的专业词汇。
　　“人的正常生理退化，没事，不用紧张。”
　　病人及家属奇怪地望向小珧等人:季医生不是心胸外科的专家吗？
　　小珧摊手:季医生是全才，心胸外科及脑科享誉国内外而已。
　　厉害！家属赞赏地竖起大拇指。
　　“那你忙。”我不敢打扰季梓铭太多工作时间，问完就道别。
　　这边，老爸怨念地等着我的问询，暗暗把开单的医生从上到下地问候了一遍。
　　我小跑几步，谦卑地道歉，“爸，是我理解有误，磁共振不用空腹。”
　　“哼——”老爸傲娇地转过身，“下一个检查是什么？”
　　老弟前头带路，骨密度、腹部B超、胸部X片，一路畅通无阻，几份报告也及时拿到手，除了B超时医生提了一句老爸气管息肉，其他并无异常。
　　我想着等季梓铭空了，问问这息肉的事。
　　离午休还有二十分钟，护士就通知老爸打造影剂。
　　“咦，你们还不走吗？”随着几个放射室的陆续关闭，走廊上的病患陆陆续续地走得差不多了，我们一家稳坐泰山的样子吸引了走过的病友，“现在是医生的吃饭时间，他们要1点上班，还早着。”
　　“没事，这里安静，正好午休。”老爸笑嘻嘻地说。
　　那人奇怪地晃了晃头，第一次听到有人在放射科午休的，不怕辐射吗？正要多嘴劝上几句，就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师——”小珧及时闭嘴，差点露馅，“不好意思，老师在来的路上，碰到一个心脏骤停的孩子，估计要晚到十分钟……”
　　“我不急我不急——”老爸第一时间心疼那个孩子，“那孩子现在没事吧？”
　　“我来的时候，老师还在抢救——”小珧实话实说。
　　跟我们说话的病友瞬间意识到我们方才的敷衍，想想自己的好心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羞赧地甩袖离开。
　　小珧不解这人的态度转变，“他怎么了？”
　　“不认识，估计是气我们骗他。”老弟撇嘴。
　　“骗？”小珧更是一头雾水，好奇心骤起。
　　我爸面无表情地别过头，老妈更是坐在老爸身边沉默，我不想让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弟解释前因后果，唯有生硬地转移话题。
　　“小珧，我们在这里等着，你快回去帮——”说曹操曹操到，季梓铭姗姗来迟。
　　“伯父伯母，让你们久等了！”季梓铭礼貌地道歉，“心脏骤停后4至6分钟是抢救的黄金时期，如果不及时抢救，大脑缺氧，后续并发症不可预知。”
　　听着季梓铭的解释自己迟到的缘由，爸妈突然惊恐地看向我。
　　我莫名其妙地回望两人心有余悸的神情，“你们看我干嘛？”
　　原来在我幼时，也发生过一幕类似的惊险事件，不同得是，我没遇见医生急救，而是幸运地大难不死。
　　“木木，你待会去做个全身检查。”爸妈异口同声地要求道。
　　季梓铭多多少少能猜中我爸妈的担忧，“伯父伯母，你们不用紧张，她身体很健康。”
　　作为陪同，且被无视的老弟突然从我身后窜出，“姐，你们认识？”那笑容邪气地让我恨不得一掌将他拍开。
　　我爸妈在我弟的刻意问话下，意有所思地打量着我和季梓铭。
　　“爸，赶紧去做检查，不然试剂过了药效就不好了……”我不愿回答老弟不怀好意地问话，只能撇开一个算一个。
　　季梓铭不拆穿，小珧他们□□腔，把老爸请进了放射室。
　　一开始，老弟还安分地等待，随着5分钟过去，他就按捺不住内心的雀跃，向凑近了几分，老妈则竖着耳朵偷听。
　　“姐，不要转移话题，快回答我问题！”
　　我抬眸，不屑地反问，“你想听什么？”
　　“你和他的关系呀？”明知故问，一定心里有鬼。
　　“不要乱说话，他是我们学校医学院的助教，刚巧给我们上了一节课。”老弟想听，我偏不正面回答。
　　老妈着急地插了一句，“他看着年纪不大——”
　　“应该比他大。”我指指喜欢自认深沉稳重的老弟，“听说他很厉害，我是拖了好多人才找到他帮忙的。”
　　“女大三抱金砖。”老弟笑，“妈，现在流行姐弟——”
　　话音未落，大门打开，一行六人，错落地站在门口。
　　我偷偷暼了眼季梓铭，安慰自己，他应该没有听到我和家人的对话吧——
　　比起我的羞愧，老弟神情自若地一跃而起，“终于可以吃饭了——”
　　老爸瞪了眼没心没肺的老弟，“季医生，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做东，吃个便饭，感谢几位特意加班。”
　　我睨了眼老爸的脸上掩不住的小心思，偷偷地冲季梓铭摇手。
　　“不好意思，我还要去看看那个孩子的情况。”季梓铭看到我提示，委婉谢绝。
　　方才顾着我爸的检查，季梓铭在确定孩子没有生命危险后就转交给了急诊医生，现在需要去确认治疗方案。
　　“孩子要紧。”老爸认同，“季医生，你去忙吧，刚刚劳烦。”
　　“伯父太客气。”季梓铭笑，“忘了说，伯父的身体很健康，但是需要注意三高。”
　　我们点点头，除了血糖，血脂和血压都稍微有点高。
　　“等晚上，我给伯父制定一套完善的饮食及锻炼计划。”季梓铭的这话让老弟不停地冲我挤眉弄眼，这般热心，仅是普通老师与学生的关系？
　　我生气地一巴掌锤在老弟后背，“你眼睛是不是哪里有问题，要不要顺便检查检查？”
　　“你是我亲姐吗，不要被我说中心思就恶语中伤，我可是你亲弟弟——”老弟夸张地捂着胸口哀嚎。
　　坑姐的亲弟，跟他一般见识就是自找罪受，我泄气地先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