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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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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玥乖乖闭上嘴,迎着裴宴不善的眼神,心里生出些许茫然和不知所措。
她能明显察觉出裴宴对她的不耐烦和不喜欢。
只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惹他这么生气。
她在裴宴面前说的话也没超过十句,更没做过任何超出她保姆工作范围之内的事情呀。
陈嘉玥很想问他,可是想到他才凶巴巴地让她闭嘴,她又不敢再说话。
气氛彻底安静下来。
陈嘉玥站了一会,觉得小腿有些累,偷偷瞄了裴宴几眼,见他刷着手机没有任何要说话的趋势。
她想坐下来但是不敢,最后还是没忍住开口道:“请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裴宴抬起头,眸色冷沉,面无表情。
陈嘉玥出于礼貌,眉眼微弯就想冲着他笑,关键时刻想起裴宴不让她笑,已经弯起的嘴角刹那间压下,语气略不自在地说:“如果没事的话,我可以离开了吗?”
裴宴当然知道,这小保姆偷看了他几次。演得再好,也掩盖不住她想勾引他的目的。
他冷笑:“你不是保姆吗?没看见这里的卫生需要清洁?”
仿若裹着冰的声音迎面砸下,陈嘉玥心想这人的脾气真的很差。她明明很礼貌地问话,他神态语气却仿佛她犯了大错一样。
陈嘉玥赶紧点头:“好的,我马上打扫卫生。”
清洁所需的工具都放在酒吧的卫生间里。她套上手套,拿起其他工具就离开。
裴宴没走。
他姿态悠闲随意地坐在雅座上,手上端着酒杯。
陈嘉玥把茶几上各种垃圾扫进垃圾桶里后,拿起扫把,看向裴宴轻声细语道:“打扫时会有尘埃,你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细细糯糯的嗓音钻进耳朵里,裴宴莫名觉得耳朵微痒。
他掀了掀眼皮:“要是有半点尘埃,你今天可以滚了。”
陈嘉玥眼睛瞬间瞪大:“……?”
她脾气一直很好,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性子绵软,极少有事能让她真正的生气。
而此刻听到裴宴这句话,她心里“蹭”地涌起一点点愤怒的小火苗。
打扫时怎么可能没有尘埃呀?
裴宴见她满脸不敢置信,瞪大双眼的模样,心尖很奇怪地荡了一下。
他不适地皱眉:“有意见?”
陈嘉玥小小声地:“……没有意见。”
才怪。
可她只是个拿钱工作的保姆,雇主对她的本职工作有严苛的要求,她要么辞职,要么只能满足。
辞职是不可能辞职的。
陈嘉玥从洗手间里提了半桶水出来,打湿了抹布再拧干水分,蹲着一点点、一点点地,小心翼翼地擦着地板砖。
还要不时分出注意力在裴宴身上,怕他不满意。
前后换了十次水,花了将近三个小时才把所有工作完成。
陈嘉玥把清洁工具收拾好放回相应位置上,出来时看见裴宴还是像个小少爷一样,姿态肆意地坐在那里。
哦,不是像,他本来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陈嘉玥见他微低着头,拿着手机在打字,应该是和别人在聊天。
“那个,我能问你一些问题吗?”她停下脚步,犹豫着问,“因为我以后会专门负责照顾你的日常生活,所以想问问你平时一日三餐,都喜欢吃些什么,有哪些忌口呀?”
裴宴抬眸,黑色的眼珠子乌沉沉的,折射着股瘆人的寒意。
陈嘉玥被他盯得心里发紧。
在和裴宴见面之前,她都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眼神能这么可怕,看一眼就能让她产生压迫感。
她嗓音有些抖:“你、你要是不想……”
裴宴:“滚。”
陈嘉玥剩下的话全部咽回去。
她也很识趣,没有丝毫犹豫,几乎小跑着离开了酒吧。
酒吧的门被关上。
她“咚咚咚”狂跳的心脏慢慢趋于平静,抬手抹了把额头重重呼出一口气,抬脚往裴家的员工餐厅走。
这个时间点,餐厅里并没有其他佣人。
陈嘉玥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心不在焉地吃着桂姨给她留的午饭,眉眼间浮现出担忧。
她从小干农活习惯了,完全不觉得刚才用抹布擦地的工作有多累,棘手的是裴宴刚才的行为明显是针对她,故意折腾她。
短时间接触下来,她了解到的裴宴是个脾气差、暴躁、心情阴晴不定的人,还会莫名其妙不让她笑,不让她说话。
这样性格的人,是她未来四年需要照顾好的雇主。
“唉。”
她叹了叹气,突然觉得往日里美味的饭菜都变得不好吃了。
……
因为裴宴,陈嘉玥压力倍增,前几天对未来充满希望的轻松心态,彻底一去不复返。
她用了一个晚上,就在本子上写了好几板《如何当最优秀、让雇主最满意的保姆》。
陈嘉玥自认为已经做了充足的心理和现实准备,第二天五点就起床,简单洗漱后直奔厨房。
她准备接替厨师的工作,先从给裴宴做早餐开始,却被告知裴宴昨天晚上从家里离开了。
而接下来连着好几天,陈嘉玥都没有在裴家再见过裴宴。
她心里隐隐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可避免地担心起来。
假期就快结束,过不了多久大学就要开学了,可是她却和雇主的关系处的不好。
到时候在学校里,她要怎么照顾裴宴?
裴先生资助她上大学的一切费用,每个月还付5000块的工资,万一她没能照顾好裴宴,岂不是辜负了裴先生的所有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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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氏名下医院,住院部顶层VIP套房。
裴宴吊儿郎当地坐着。
医护人员给裴振祖做了相关检查,医生又温声细语地叮嘱了一番才离开。
裴振祖端起杯子,喝了两口温水,微眯着双眼舒服地喟叹出声。
裴宴目光瞥过去,收起手机:“爷爷,你该出院了。”
裴振祖呵呵笑着道:“我还得多住一段时间,老了身体不行了,如果你肯从现在开始,就接手公司的一部分项目……”
裴宴打断他:“我爸才50岁,爷爷你是想学其他家族搞所谓的狼性文化,让我和他拼死争家产?”
裴振祖瞪了他一眼:“什么狼性文化,什么争家产,相关资产我早就分割好做了公证。整个裴氏财团都是你的,你是唯一的继承人,你爸非常清楚这点。”
提起唯一的儿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再生气,那也是他和爱妻唯一的孩子,他不能不管这糟心玩意。否则将来去了地底下,不好和爱妻交代。
裴振祖叹气道:“小宴啊,无论怎么说他也是你爸,这么多年也只有你这一个儿子,当年的事情归根结底就是个意外。”
裴宴耸耸肩:“有件事爷爷应该不知道,我爸的情人团发展到现在,总共有47位随叫随到的女士。”
裴振祖脸都黑了。
“就在前几天,他的情人之一去医院做了亲子鉴定,结果显示她肚子里揣着我爸的种,”裴宴语气随意,“我给了她两个选择,堕胎拿钱滚或者生下孩子拿钱滚,她选择生下孩子。”
裴振祖只觉得心梗,气得猛拍着床:“那个混账东西!裴家只会有婚生子女,这件事我会处理。”
……
裴宴离开医院。
尘封已久的记忆又浮现出来,他心里泛起阵阵恶心,脚下猛踩油门。
不久,京市赛车场。
看见裴宴,一群人蜂拥着上前:“裴哥来了,今天要不要跑几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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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玥想了好久,还是没找到能缓和与裴宴关系的办法。
她愁得连着几天都没休息好,饭量也因此变小了不少。
因此,当林管家回来看见她略微憔悴的面容时,被吓了一大跳。
他有事离开一个多星期,陈嘉玥怎么又和刚到燕京时一样瘦弱?
林管家沉下脸。
难道趁着他不在,其他佣人排挤欺负陈嘉玥?
“小玥。”
陈嘉玥正在别墅前的花园里浇花,听见熟悉的声音转过身。
看见来人,她高兴道:“林管家,你回来啦。”
两人回到别墅里。
林管家把手上的礼物盒子递过去,“小玥,这是先生特意挑选的裙子。国外的工作还没忙完,先生不能赶回来亲自送你去学校,他觉得很遗憾,这是他送给你的开学礼物。”
陈嘉玥急着摆手:“我不能收,裴先生已经帮助我很多了。”
林管家笑着说:“这是先生送给你上大学的礼物,你要是不收他肯定会很难过。再说了,只是一件裙子,也不是多贵重的物品,还是你嫌弃这份礼物?”
陈嘉玥着急地解释:“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嫌弃?”
想了想,她最终还是接过礼盒,挠挠头道:“那好吧,裙子我收下了。林管家,你替我谢谢裴先生。”
裴先生连在国外忙着工作,都不忘给她送开学礼物,不管裴宴的性格多糟糕,她一定、一定会把他照顾好,不辜负裴先生的好意。
林管家不动声色地询问她这些天在家里的事,最后话锋一转,脸色严肃道:“小玥,我看你脸色不大好,家里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陈嘉玥愣住。
从她高一起裴先生就开始资助她,每年的寒暑假都会和她见一面,每次林管家都在场。
以前她从没见过林管家脸色这么严肃。
“没有人欺负我,”陈嘉玥知道他误会了,“其他人对我都很好,非常照顾我。”
她不好意思道:“我脸色不好是因为、因为这几天有些想家了,所以没休息好。”
总不能说,她是因为和裴宴相处不好,担忧得休息不好胃口不好。
林管家似乎相信了陈嘉玥的话,温声安慰了她几句。
他转身离开后,快速召集了庄园里所有的佣人,沉着脸:“我不在的时候,是不是有人欺负陈小姐了?”
别墅二楼。
陈嘉玥打开礼物的盒子,拿出里面的裙子铺在床上,只看一眼脸就彻底红了。
这是条一字领露肩修身小黑裙,料子摸着十分柔软。
从有记忆起,她从来没穿过裙子,更不用说这样款式的裙子。
陈嘉月动作轻柔地把裙子叠好放入礼盒中,把礼盒放进衣橱里。
她坐在书桌前翻开小本子,拿起笔重新编写计划书《如何当最优秀、让雇主最满意的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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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
裴宴从赛车场回到家里,得知林管家回来后,把人叫到跟前。
他直奔主题:“把那个叫陈嘉玥的小保姆开了,以后家里再招新的保姆,年纪不能低于35岁,必须经过我的同意。”
林管家微愣,诧异道:“陈嘉玥不是保姆。”
裴宴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
“阿宴,你爸他前几年资助了一个偏远地区的高中生,”林管家脸色温和,语气带着欣慰,“陈嘉玥就是那个学生,她今年高考成绩非常好,考上了燕京大学,说起来是你的小学妹。”
裴宴冷笑:“没想到几十人的情人团他还不满足,私底下玩起了养成游戏。”
林管家轻咳了声,提醒道:“阿宴,裴先生是你的父亲。”
裴宴脸色没有任何波动。
林管家继续道:“你爸也是关心你,让陈嘉玥住进裴家,主要是希望你有个伴。”
裴宴沉下脸,“他可真行,打着我的名义去干这些恶心的事。”
林管家见他神色阴郁,想到他的性子,连忙明示道:“阿宴,你爸他已经做好了再婚的准备,陈嘉玥是唯一的新娘人选。”
……
陈嘉玥的计划书写到一半,就接到桂姨的电话,说裴宴在别墅顶楼的游泳池等她。
她不敢耽误时间,挂掉电话后立即坐电梯前往顶楼。
从电梯里出来,陈嘉玥小跑着上前,在距离裴宴还有几步距离的时候停下。
她刚准备开口问他有什么事,迎面就砸过来一团不明物体。
陈嘉玥吓了一跳,身体快速往旁边闪躲。
裴宴眼神阴沉沉地盯着她:“谁让你躲开的?”
听到他的话,陈嘉玥再好的脾气都忍不住生气,憋红了脸小声地反驳道:“我又不是傻子,你拿东西砸我我当然要躲。”
啊啊啊好气好气,他真的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