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成欢》冷溪陌

2、洛家之女

　　“洛成欢”尖细的声音像极了铁片摩擦的声响“你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这个废物，能做什么？”妖艳的女人本已过了二八年华，细看面容似乎也不差，柳叶细眉，倒是好看，想来年轻时也是个美人胚子，不过她脾气差的紧，见人都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凶神恶煞。她叉着腰训斥着面前的人，细且长的手指挥来指去，面前的是个女孩，跪在地上也不敢抬头，手臂像是被什么划破了，隐隐还有血迹，约莫五六岁的模样，她就是洛成欢。
　　“母亲，成欢错了，成欢错了”洛成欢带着哭腔，依旧没有抬头，满是恐惧和无力，苦苦哀求着眼前凶狠泼辣的女人，乌黑的头发凌乱的散落在地上，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洛家家主夫人，白汐颜，洛成欢的母亲……“啪”清脆的一巴掌，白汐颜一手揪住了洛成欢的头发，她被迫抬起头，白皙的面容上有少许灰尘，五指掌印赫然可见，大大的眼睛里噙满泪水，“母亲，饶了成欢吧，成欢错了，我错了，母亲”洛成欢死命不让眼泪掉下来，一遍遍苦苦哀求着她面前的女人，“你错了？端茶倒水这么小的事你都做不好，你还能做什么？早就说过，你这个废物就不该留着”白汐颜咬牙切齿的甩了甩洛成欢的头发，将她扔到了一边“从今天起，你就做好家奴该做的事，在这老老实实待着，别出去碍眼”甩了甩淡蓝色衣裙，缓缓出门，临行前对门口的仆人说道“给我看好大小姐，无人召见不得出门，好好伺候她。”咬牙切齿的语气让人生厌，眼神尖利的瞪了一眼窝在墙角发抖的女孩，转身出了门。
　　六年前众仙家一同追杀赤羽殿一众教徒，围剿成功后洛桑和他的夫人突然多了一女，对外宣称夫人怀孕已久，此次战役中诞下此女，取名洛成欢，意为成众人之欢，仙门百家正忙于处理赤羽殿之事，笼统认为是双喜临门，一番祝贺便也过了此事，无人再提起。说来也奇怪，明明的母女，这洛夫人却比继母还要讨厌这个女儿，时不时对她撒气一顿打骂，而洛家主对他夫人的行为无动于衷，这个女儿更是不闻不问，如今已经六年过去，洛桑不但不让这个女儿修灵炼术，连读书写字都不让，整日做家奴做的事，连家中仆人大多都看不起这个姑娘，于是有人便猜测，说不定是洛桑的私生女，所以洛夫人才不喜欢这个女儿，而洛桑为了巩固自己的仙门地位，自然不敢冷落忤逆自己的夫人，所以对这个孩子不闻不问，纵容他人百般欺辱，可究竟是为什么，谁知道呢……
　　幼小的身躯蜷缩再蜷缩，泪水无声的滑落，洛成欢没有号啕大哭，也没有生气，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她已经习惯了吧，从小就这样，从她记事起，她就遭人遗弃，从未修过术法，也没有上过学，包括最低层次的修士和家仆也看不起她，新伤加旧伤，一道一道。
　　门口的家仆厌恶的看了小成欢，“呸，好好的除夕我还要在这看着你，真是晦气”狠狠嘬了一口，重重的关上了门。成欢的眼睛终于动了动，看着唯一一丝光在眼前消失，黑暗中的人缓缓叹了口气，慢慢起身，她的胳膊还在流血，因为她打碎了洛夫人最爱的孔雀盏，划伤了胳膊，还换来了一顿毒打，她爬上了床，简陋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而与此同时的洛英殿，正在宴请贵客。
　　笑意盈盈的洛夫人带着她的另一个女儿，看起来和蔼极了，完全没有刚才凶狠的模样，跟在洛桑身后，完全就是一个贤妻良母“不知欧阳兄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洛桑一脸的奉承，拱手一礼。眼前入座的男人一身白衣，很素净，没有其他装饰，只在袖口处绣了鹤纹，发冠颇正，腰有玉佩，是为丹顶鹤，身后有一男孩，打扮亦是如此。“素来听闻欧阳仙门隐匿于世，从不出山，门下子弟向来以素静为宗旨，善炼香，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洛夫人开口便是一堆夸赞的话，而欧阳清风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回答，似乎有些无奈。“呦，这位小公子是……”白汐颜突然看了看欧阳清风的身后，欧阳起身笑了笑，声如其人“乃是在下嫡子，欧阳辰。”嗓音低沉，又有几分少年般的清朗，而身后的孩子约莫十岁左右，稚嫩的脸上十分俊朗，刀削斧凿般的眉眼，薄唇紧抿，一句话也不说，颇有几分冷淡的神色，实乃当今之绝世容颜，白汐颜喜欢的紧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女儿，眼睛贼溜溜一转，忽然想到了什么般的说“不知令郎可会炼香？”
　　“阿辰自幼修习炼香之法，虽不到出神入化，但也差不到哪去”欧阳清风淡淡说道，白汐颜看了看欧阳辰，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洛婉卿，“门主，婉卿素来喜欢炼香，自己也有所琢磨，不如趁此机会交由欧阳一氏指点一番，如何？”洛桑略微思考一番，微微点头“甚好，欧阳兄意下如何？”欧阳清风淡淡一礼“指点不敢，定当尽心竭力，令爱蕙质兰心，自然是修仙奇骨”略微一顿，忽又问道“听说洛门主围剿赤羽余孽之时又得一女，怎的不见她”眼神中满是戏谑“哈哈，欧阳兄还真是耳目遍布，避世不出还能听闻这种小事。小女身体不适，今日早早让她去休息了”洛桑倒是不着痕迹，哈哈一笑不再详谈，白汐颜袖中的手暗暗捏了捏紧，面上依然堆满笑容。双方面上和睦友善，背地里却是明争暗斗，如今的世道，可谓一言难尽啊！
　　“阿辰，为父有事要和洛门主谈谈，你自己先出去吧”欧阳辰什么也没说，弯腰行礼，然后径直走了出去。他讨厌极了洛桑和白汐颜阿谀奉承的嘴脸，若非父亲执意要带他来，他现在肯定在月殊堂修习炼香之术
　　这偌大的洛家到底是名门望族，奇珍异宝不计其数，就连路上的石头也是最好的大理石，屋上嵌着的是琉璃瓦，奇异鸟兽随处可见，金碧辉煌，花园中的草木都是从各处极地移来的，开出的花异常灿烂，香味比其他花更甚一筹。而其中有一株，鲜红似血，香味浓烈，但却没有一直蜜蜂采蜜，他缓缓伸出手，朝这株花伸去
　　“你，是何人，为何会在这？”稚嫩的女童声音惊扰了欧阳辰，他赶紧收回手，毕竟是别人家的东西，不论自己有没有异心，动了终归是不好的。他缓了缓神才定睛看向面前的女孩，长的倒是倾国倾城，不过脸上却又一片淤青“你……你是谁？”女孩的声音有些迟疑，，似乎有点害怕眼前这个人。对，这个女孩子就是偷偷跑出来的洛成欢，她趁着家仆出去喝酒偷偷跑出来，一个人呆在花园，没想到就看到了误入的欧阳辰。“欧阳辰”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迟疑了一秒又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在这？”声音仍然有一些稚嫩，不过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寒冷“我……我叫洛成欢，这里，是我的花园”女孩知道这不是洛家的人，似乎不再那么害怕，抬起头来，慢慢说道。
　　“你……是洛成欢？那个洛家小姐？”星目定定的盯着这个女孩，她不相信一个仙门世家名门望族家的千金会活的这么惨，然而他并不知道，这个孩子，比他想象的还要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