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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月上桃花,雨歇春寒燕子家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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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以季想了想,道:“那你可知道那座山新添了小孩尸骨?”
更子鬼一听,更是犯愁了:“这,更子鬼能力浅薄,自是不知啊。不过,前几日夜里也有孩童失踪,当时甚是吵闹,不知下次再有孩子失踪,是不是夜里了。”
妹以季点点头,扬手一挥,道:“多谢,回去吧。”
更子鬼行了个礼:“仙君多保重。”就默默隐去了。
更子鬼在时,那灯笼虽不明亮,不知为何却让整个屋子像是在白日一般亮堂,他一消失,房间里又只剩下那缕幽幽的火焰,照亮着妹以季那张脸。李礼抱着李齐不言,他不准备问妹以季从哪里学会这些和鬼怪妖魔打交道的路子,也不准备问刚刚更子鬼说的那句“仙君”是什么意思,就像最开始在河边相遇,还有刚刚的那缕火苗,妹以季要瞒着的东西,自然不会有人知道,既然他已经显露了出来,那只用等他自己说出来就是了。
妹以季指尖点点,房内的火光又亮了起来。
李齐问道:“大师兄,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东山和北山,两座山,谁知道是哪一个呢?”
妹以季道:“齐儿,纸傀儡,弄几个来。”
李齐跳下床,在行囊里翻了翻,找出一沓纸来递给妹以季:“大师兄,是这个吗?”
妹以季道:“你先施好术,纸傀儡不一定能找到村子里每一个孩子在哪,我拿出去给几个小鬼,让他们放到孩子们身上。今天晚上那贼人一定会有动作。”
李礼好奇道:“小鬼不会加害熟睡的孩童们吗?”
妹以季道:“没那么容易,毕竟小鬼也不是恶鬼,只是近不了孩童的身,还是要齐儿驱动纸傀儡。”
李齐点点头,竖起数十张纸傀儡默念了几句,递给妹以季。妹以季也不多废话,转身出门,不一会儿就空着手进来了。
见妹以季回来,李礼问道:“你怎么知道今晚那贼人会有动作?”
妹以季抬眼:“这人是冲着我们来的。”
李礼虽然心里也有数,却也不是完全确定,此时却听妹以季一脸淡然地讲出来,心下也是一紧。的确,首先是这村子里之前大概是没有人知道鹿鸣观的存在的,不然也不会由一个外来客让人上山来请他们;其次,派去官府的人都杳无音讯,派来上山的人却顺利请到了人,要么是那贼人并不把道士放在眼里,要么是他等的就是道观里的人。
这贼人手法凌厉又恶劣,动不动断指断手不说,还用此来恐吓孩子的亲人,搅得整个村子鸡犬不宁,眼下他们来了,村子里的人都像是燃起了希望,那人必定会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正好上一个孩子是前几天消失的,现在也快到他动手的时候了。
李礼道:“你心里,可有人选?”
妹以季看着李礼:“唐氏兄弟,陈行,吴义,这几个人和这件事情脱不了干系。”
他自然是知道李礼希望唐一蒙最好是不要和这件事情扯上关系的,只是,毕竟事事不会如人所愿,现在他们能做的只有等待,直到抓住那个藏在黑暗中的人。
过了三更,李齐才扯了扯李礼的衣袖,道:“来了。”
妹以季道:“何处?”
两句话的功夫,三人都已经起身了,李齐道:“往东边去了。”
妹以季点点头,抓过李齐装纸傀儡的那个包,帮李齐背好,道:“你们先行,我在附近跟着,我拿了个刚刚没用上的纸傀儡,有事就和我传话。”
李礼道:“知道了,你也小心。”
话音刚落,李礼就带着李齐走了,他本就身手不错,刚刚等待的时候换上了夜行衣,飞檐走壁间居然一点声响都没有,即使是妹以季也有点惊讶,心道怕是自己现在也不一定能做到。
李礼背着李齐,虽然有点拖累,面上却一脸轻松,行得也快。李齐在耳边报方位,李礼听着奔走,倒也配合默契,不消一会儿就已经到了村外往东山的路上了。虽然久易村的人叫那里东山,其实也不过是个大点的丘陵,没有多高。山路难走,好在今夜月光也算足,就算没有妹以季用火光照亮山路,李礼也如行在平地,李齐看着自家小叔叔这般,心里感慨过去在王城里真是委屈他辛苦作戏了。
到山腰时,李齐道:“就是这里了。”
“这里?”
李齐点点头,道:“敬皇叔小心,恐怕是在哪个山洞里,纸傀儡虽好,却不能说得详尽,只能大约感知。”
李礼道:“那我们四处走走,看看有没有山洞,既然就在这里,也不太难找,只是不知道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李齐道:“孩子还没事,纸傀儡还没被伤到,那贼人想来是还没来得及出手。”
正说话间,突然黑夜中一反着冷光的东西射了过来,李礼迅速反应过来,背着李齐便往一旁平地跳去,又是数十道寒光射来,李礼毫不慌乱,一一避开站定。李齐慌了神,看李礼面不改色,心里也稳了几分,待李礼站定才开口道:“何人在此?”
黑夜中无人应声,倏尔突地从树丛中蹿出一人,蒙着面,身手极佳,舞着双刀直直向李礼砍来!
李礼轻笑,虽然背着李齐,却应对得极其轻松,连闪身避开都避得漫不经心,游刃有余。那人大概是被李礼的态度激怒了,哼了一声,转着手腕又是双刀连环砍来,李礼的速度却比他要快上不知几倍,在躲避的过程中还微微伸手,一手扣住那人的手腕,竟直接把双刀夺了一刀来。那蒙面人被气得跺脚,他原就比李礼要高上一些,却被李礼这么个半大小孩气个半死的样子实在好笑,李齐都忍不住笑了出来,道:“这位哥哥怎么这般没用,不但打不到我家叔叔,连家伙都被抢了来,这赔本生意做得真好。”
那蒙面人还是没有吭声,李礼原是想激怒此人来判断他的身份,如今却死鸭子嘴硬,一言不发,李礼也只好作罢,挑着刀就和他交上锋了,两人一来一回,也是李礼占了上风。李齐此时还在他背上,看着自己皇叔连使刀都这般娴熟,你来我往间更是又霸道又悠游,好一个风度气派,平生第一次产生“说不定有一天能看到大师兄输给敬皇叔”这样的想法。
李齐还在出神,却见李礼一个抬手间刀影闪过,连那蒙面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他脸上的黑纱就毫无征兆地被刀锋割裂成两半,李礼的手法非常纤细,虽然完整隔开了黑纱,却用的是一半刀锋一半气,完全没有在对方脸上留下任何伤口,显然是刻意控制又非常熟练,才能达到这个效果。
黑纱缓缓落下,李礼刚要绽开的笑容也凝固在了脸上。
他万万没有想到,站在他面前的是这个人。
妹以季冷冷地看着他,脸上是李礼从未见过的表情。
李礼的手没有垂下,还是用刀直直地指着妹以季,只是他不再多做举动,而是定定地看着他,思忖片刻,才想吐气般幽幽地说了句:“不是你。”
妹以季一皱眉,问道:“什么?”
李礼笑道:“你不是他。”
又是一刀刺去,这回李礼的身法不是之前的有所保留,而是刀刀凌厉,刀刀致命,他死死地看着眼前的妹以季,如同恶鬼附身般暴怒起来,连脸上的表情都控制不住,一边砍去一边大笑道:“去你的妹以季,他杀人哪里需要用刀,蠢货!”
妹以季脸色大变,脸竟狰狞起来,咬牙道:“一个两个贱人,都敢坏我好事。”
李礼道:“坏你好事的是你自己,有本事你倒是砍中我试试。”
妹以季气急败坏,又突然笑了:“本事?是啊,我没本事,毕竟我没有李子挽那个贱货教,不然怎么会不如你呢?果然贱货就是贱货,教出来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礼一滞,他已经很久没听人提起这个名字,自己也从来没和其他人提起过这件事情,现在却从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口中听到,妹以季等的就是他失神的这一刻,赶紧一刀刺向李礼的要害处,想乘机拿下李礼。李礼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已经躲避不及,眼见着那刀就要砍到身上了,却听到一声喝令:“火来!”
一声令下,不知道从哪弹出的巨大火球直直往妹以季的手腕处奔去,逼得妹以季抓着刀又立刻退了回去,李礼面前的刀一撤走,李礼就想后退避开火球,无奈火球过大,不只是妹以季一只手被灼伤了,李礼的手肘处也被烧伤了,两人痛得满地打滚,李齐赶紧从李礼身上下来,抱着李礼哭道:“二师兄,二师兄,你怎么样了?”
李礼呲着牙,疼得脸都扭曲了,可手肘又是特殊部位,他就算想看也实在看不着,眼前又有随时可能对他们动手的假妹以季,李礼强抓着刀就爬起来,正欲近身时,却听那人狂笑道:“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吗?”
李礼强忍痛意:“不认得。”
假妹以季道:“那李家幻术,认不认得?你不会以为我这是什么易容术那种小伎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