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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辛知听得发懵,正要问是何意思,就恍然大悟地点头,道:“对,是我的。”

      就连你,也是我的。

      辛栾特意绕道而来,耽误不少时候。他远远地站在廊桥上,见二人打得火热,也就裹足不前,留他们独处。

      一幕一幕,像演戏似的,直至散场。

      待霍霏向辛知道别后,辛知差人将他送出府中,便昂首阔步地朝秋水阁行去。

      她迈着轻盈地步子,头一回觉得这条青石板路如此漫长,恨不能飞檐走壁而去。

      已是子时,辛栾仍在书房夜读,等着辛知。

      忽而,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能听得出,来人正是辛知。

      “大哥!”

      辛栾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他不动声色地坐在案前,手执一卷兵书,波澜不惊地问:“何事?”

      辛知掀帘而入,因为激动而有些语无伦次,她一面拿着那块玉佩,一面用手指着辛栾,道:“好啊你!在这儿等着我呢!”意指玉佩之事。

      辛栾浅笑,拒不认账,“不是你千方百计要过去的么?”遂不动声色的揶揄回去。

      辛知将头一扬,与他四目相接,佯做发怒:“少来!”若不是方才霍霏失言,说甚么‘是她的了’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兄长早有意要为他俩牵线。

      “你不要就还给我。”辛栾瞧得真真的,小姑娘红鸾星动,逃不出霍霏的手掌心。但他不愿就这么匆忙的将妹妹嫁出去。

      怎么着,也得让辛知求一求他才是,是故态度不甚恶劣。

      辛知将手往后一躲,让辛栾捉了个空,这才放下兵书,带着几分探究道:“说吧,到底何事?”

      他说话时,眼里闪着异样的神采,是胸有成竹的意思,这让辛知很不受用。

      辛知懒得与他拐弯抹角,当即言明:“帮我个忙。”她已经想好,若是辛栾拿乔,不应她,她就散发髻,坐地上,哭给他看。

      哪知辛栾看穿她的心思,立时嗤笑一声,只道:“有话就给我好好说。”若来一哭二闹三上吊那套,他可是不依。

      “我要嫁给霍桓安。”辛知的手抓得辛栾生疼,迫不及待地神色溢上她的眼角眉梢,尽写着情愿。

      辛栾却是头一回疑惑了,他兀自想着,或许‘女生外向’就是这个道理。

      辛栾不动声色地将手从她手里抽出,一拍胸脯,承诺道:“包我身上!”说完,就将辛知撵出房去。

      辛栾将门关上,望着墙上父亲的画像,忽然就松快下来。

      四年了,他终于能有机会试探皇帝,终于能有机会重振侯府。

      父亲该安息了。

      辛知在门外拍了一阵,又探头去看,见房中暗了下去,适才返回萱苏院。

      她心里很是不忿,生怕辛栾的嘴棉裤腰似的啥都往外说。愁得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霍霏回府也是一夜未眠,他心里被辛知燎起的火星逐渐蔓延,终烧起熊熊烈火,让他清醒着犯傻。

      待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整夜后,霍霏终于想起前些日子,母妃对自己说过的话,那么地笃定。

      他一向是没有什么大志向的,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为国为民,是他天真的天性。

      他与太子虽不是一母同胞,但却情投意合,志趣相投。

      自他第一回楞头,惹恼皇帝,就是太子一直在背后照拂着他。

      当年他自青州回京,一路用粮招募兵丁,回到燕京时,也是太子求情,才让他免去责罚。

      同年,安国侯府迁到燕京,他很明白,正是皇帝不满辛栾借粮给他,借机整治侯府。

      如今,他领着幽州五万精兵,情定安国侯府小姐,只怕父皇不愿自己费心劳神安定下来的安国侯府成为他的助力。

      尽管,他从未有过夺嫡的心思。

      想到这些,霍霏不由自主的在脑子里按着皇帝的思路权衡利弊一遍,最终只得个令人叹气的结果。直至东曦既驾,他才拿定主意,要入宫去面见母妃。

      不战而败,不是他的性子。

      无论如何,他要为自己博得一线机会。

      霍霏起身,立在房中,他张开双臂,由着婢女为自己换上长袍,系上革带,带上玉冠。

      他接过一盅清水漱口,还未来得及用早膳,就骑上他那匹油光铮亮的大黑马,直向宫城奔去。

      虽已一夜未眠,可霍霏一想到,此事关乎辛知,就心清眼明起来,连手脚都更利索几分。

      他进入宫中,特意等到皇帝去丹房打坐的时辰,才弯去兰池殿。

      元妃听宫人传报,对此很是好奇,今日不是该他进宫请安的日子,本就不正常,更遑论他来得这样早。

      绿萝出殿将霍霏迎进去,道:“娘娘刚送走皇上,殿下就来了。”她笑笑:“可见娘娘福泽深厚。”

      霍霏一听,父皇昨夜歇在兰池殿,想必母妃此时心情不错,心里立时松快几分,道:“你下去罢,送些吃食过来。”

      绿萝蹲身,道了句是,就退了下去。霍霏见到元妃时,她正在内殿的铜镜前,用暖玉做的小碾子推压面部肌肤,在她身前的妆台上,放着一盆热水,盆中浸着不少草药,热气上升,氤氲着她的脸。

      元妃凑近铜镜,细细端详自己的脸,身后传来一句:“孩儿拜见母妃。”

      她确定,自己脸上只是眼角有几条不太明显的细纹后,方才轻声道:“起吧。”就继续用小碾子推脸。

      霍霏走近,觉得新鲜,遂问:“母妃这是在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左不过就是保养皮肤。”她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而是从铜镜里打量霍霏,见他眼圈乌青,很是疲惫的模样,忽然就从心底生出一阵心疼。遂问:“近日来可是睡得不好?”带着几分怜惜。

      霍霏颔首,向后退去一步,正声道:“母妃可还记得向孩儿说过什么?”

      “怎么了?”元妃不解的问,忽而想到昨夜是七夕,便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瞧得霍霏心里一阵紧张。

      他的手心有些发汗,他张开手掌,深呼吸一口,让自己能放松一些。

      他现在身体虽极度疲惫,可精神却无比亢奋。

      辛知就像他临死之时饮下的一剂强心的汤药,让他回光返照似的,活力充沛,更胜往常。

      若非被元妃点破,他不会察觉到自己的胸腔闷得难受,头皮正在突突的跳,心脏像要破胸而出。

      “母妃,孩儿找到先前所说的那位姑娘了。”他说完,就提步在元妃身旁的木案旁坐下,见桌上放着一碗莲子羹,眼馋得紧,又问:“孩儿能吃吗?”

      元妃来了兴趣,放下手里的物什,接过宫人递来的帕子,擦了擦脸,方才在他身旁坐下,道:“吃吧,这是你父皇留下的。”

      霍霏心里揪得难受,连忙擓一勺莲子羹送进嘴里,这才舒服一些,直到他的动作缓慢下来,元妃才侧头问他:“说说罢,是哪家的姑娘。”

      他不动声色的应:“安国侯府辛拙言。”而后放下碗和勺子,静等着母亲作何反应。

      元妃一怔,在脑海里细细扫着有关辛知,只麟片爪的消息,旋即想起她在阁老夜宴‘一战成名‘之事,觉得很是不能理解,但顾念儿子的心思,她不动声色地敛去疑惑的神情,嘴角牵起一丝笑意:“为何会是她呢?”似是询问。

      霍霏见她没有反对,接着道:“儿也说不清楚,娘就姑且当我是见色起意罢。”他说完,就颔首浅笑起来。

      “你久不在燕京,想是不知道拙言姑娘的赫赫威名罢?”元妃带着揶揄,既是见色起意,那也就不难办了。

      霍霏淡淡的道:“儿都知道,不过是骄纵跋扈,算不得甚么。”娘爱使小性子,这么些年,父皇不也包容过来了吗?霍霏如是想着,信心百倍。

      如此一句,让元妃在他身上瞧见了不符年岁的包容,遂打消劝慰的念头,对他微微眯眼,轻声道:“霏儿想得明白便好。”似有嘉许之意。

      “孩儿谢过母妃。”霍霏拱手深深行了一礼,忽而想起皇帝那头,自己不好说话,心念一动,便扶起元妃的手臂,与她对视,轻声夸赞:“娘真是燕京一枝花。”说完,他嘴边漾出一抹甜笑,带着狡黠。

      元妃深感无奈,索性移开视线,冷声道:“说吧,有什么事要求你娘。”

      “孩儿没事就不能夸夸您吗?”霍霏说完这句,元妃彻底没话说了,正要起身,就被他拽住衣袖,一双眼巴巴地望着她:“若是娘不嫌麻烦,此事就劳您去告诉父皇。”

      “梦还没醒?”元妃看着一碗莲子羹见底,将霍霏给赶了回去:“容我想想。”

      她知道,此事关乎皇子与近臣联姻,不能全然算作私事,因此她也不敢一口应下,免得此事不成,给儿子徒增忧伤。

      霍霏听罢,知道这是答应了,连忙躬身道谢,脚步轻盈地退了出去。

      晚间,皇帝在含元殿查完江浙两省的烂账,憋了一肚子的气,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

      白兰见势不妙,怕他气坏身子,遂壮着胆子上前,低声道:“万岁爷,元主子还等着您用晚膳呢。”

      自登基二十年来,皇帝除了修道炼丹以外,雷打不动的,也就是每日去兰池殿陪元妃用膳了。

      此刻听元妃还未用膳,他立即敛了周身怒气,从椅中起身,向兰池殿快步走去。

      旁人都道,皇帝一心长生不老。

      可只有元妃知道,皇帝淡薄人事是真;对她珍之重之,也是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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