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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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在即，但灯会如期举行，即使经济不比往年，烟花也准时绽放，赵潋瀣抓住这个时间，放出了信号。
叶风也知道这时的烟火最不引人怀疑，提前就打点了士兵，在这天精神点，不出所料，信号果然发出。
夜空上的巨大烟花久久不散，中原各地所绽，莫有与之争者。
伴随着远处此起彼伏的闪光，霞色终于褪去，显出故乡人间。
今年凌寒不会去灯会了吧。叶风不合时宜地想起。
他们平日也常闲逛，只是这个日子实为特殊，无论多忙总会抽时间一起去看灯，只是今天……
殿上歌乐穿云裂石，这种盛宴最折腾宫里人，但因为日子特殊，宫里的婢女侍卫等着宴会尾声，也悄悄松懈下来，会情郎的会情郎，找乐子的找乐子，平素庄严肃穆的皇宫也终于带了点烟火气。
当然不包括凌寒。
没有家人作陪，自然没有了闲逛的心思，起居郎也被他遣走放松，偌大的御书房烛光摇曳，只一人影。
这几年凌寒像发了疯，铲除奸佞，拔擢良贤，废冗法，立新律，事事尽量亲力亲为，大梁迅速地脱离了近二十年的无序，除了刚登基时一意孤行，改国号为“昭梁”，满朝文武几乎挑不出来错。
但他知道远远不够。
他需要更多的功绩，因为后宫不再需要有人来填充。
他早已立皇弟为太子，也用这搪塞了无数次谏官，选秀女也被他暂时取缔，各家族也逐渐磨灭了塞人争宠的想法，但是……
但是他有私愿，他要和叶风名正言顺地一同出现在史书里，他要后人都记住，凌寒唯此一人，爱深情切，他不要起居注里“素与莒州叶风游好”简短地带过，他要昭告天下:那位凯旋归来的少年将领也与他执笔共治天下。
史笔多犀利，对于离经叛道之人，一步错棋就能使所有辉煌成灰，古人总说“勿念生前身后名”，但皇帝的失败常归结于娇妻美妾，谓之“祸水”，至于真假曲直，经世累传，后人不可取证。
凌寒不想叶风身后背上莫须有，所以他要站得足够高，要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功业，让刻薄的毫墨缄口不言。
用他一生殚心竭虑，替叶风挡去流言蜚语，他甘之若饴。
外面炮仗声震天响，凌寒也停下了公务，踱至窗边，恰逢烟花炸裂，似海棠盛放，夺目绚丽。
凌寒曾见过它的初代，经过叶风改良后更加独特，只能勉强从中看到当初的模样。但凌寒清楚，这只能是叶风的信号。
两三天后，边疆的捷报约莫就能传来了吧。
这几年凌寒一天当成两天过，减少赋税，节省开支，开设外贸港口，沿袭了先代的盐铁官营，相应减少了对商人的限制，同时增加了土地店铺的价钱；自即位起，监察制度开始实行，即各州各县有朝廷特派人员，防止州官县令收人贿赂无法无天，半年进行一次调任。不仅如此，百姓也可检举，保证天下为公。选官也有所更改，赵潋瀣已不再是唯一一位朝廷女官，新制度一经实行，女子也可进学堂赶考，世家子弟仍可世袭，但也需通过会试殿试，大力发展教育。
几年不停地发现解决缺陷，现世已比先皇在位时繁荣了许多，甚至有超越先祖的可能。
但这些只是饮鸩止渴，开疆扩土才能流芳百世。
只是战争一事劳民伤财，建功立业还需从长计议。
叶风从缠绵里抽离出来，不做他想，狼烟四起，他们没有多少时间了，按照原计划进行，他发号施令，策马拉弓，将士们紧随其后，烈火鲜红，分不清下面是火焰，鲜血，还是高高举起的旗帜。
西域军力几乎全堆积在了边境，叶风绕后攻击，趁其慌乱赵潋瀣率军配合，西域军队落了下风。
赵潋瀣直奔对方主将，不过对峙半刻便拿下了首级，赵潋瀣高举头颅:“投诚者不杀！”
战争向来不是浅尝辄止，拔了剑就是一场不死不休，可是今日赵潋瀣偏要换太平。
可是主将死了还有副将，战争不会因为谁停止，只会唾弃，笑骂一句“妇人之仁”。
更何况家国不同立场亦相悖，忠诚不是单方面的，谁都有誓要守护之物之信仰，不会有人感谢敌人的手软，也不会向敌人奉上赤诚。
当利剑快要横在脖颈，赵潋瀣才猛然清醒，意识到了自己干的蠢事。
儿女私情上不得台面，尤其在紧要关头更是累赘，她要做的，是担任好将军这个角色，延续不败神话。
躲开一发迅箭，她嗤笑一声，想道:你们的头儿可是中原骏马，岂与戈壁秃鹫同列？
“杀她娘的！”
双方僵持余月，只是从内部破开一个口僵局就轰然倒塌，西域边防已呈颓然之势，一夕之间，边邑就改了姓。
关口向来易守难攻，但鸡蛋外面坚硬的壳护着里面一摊水，接下来强攻也不必大费周章。
叶风放完烟火并未上战场，因为季峤并没有出现。
从中午不见他人影叶风就一直惴惴不安，但也只以为舟车劳顿贪睡，但这时迟迟不现，心中的预感落了地。
叶风赶紧回客栈，跟老板沟通后，老板递给他一封信，说是打扫房间时看到的。
上面用汉字写着一个地址，还假惺惺地写道:“恭候阁下光临，过时不候。”
叶风脸色阴沉，与老板道过谢后转身离开，咬牙切齿地撕碎。
偏生今夜兵马都在战场，只有叶风能从打仗时脱身，他可能生来就注定不能上战场，否则怎么总是近在咫尺遥不可及。
也罢，单枪匹马会一会这白祁。
今夜，他的府邸就是他的墓地。
边境突然发难，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白祁也分外焦躁:龟兹并不处西域深腹，而所有兵力都在边境崩溃后，汉军压境指日可待。
不过他又想到了什么，用蹩脚的汉语笑着对被绑在院子里的季峤说:“今夜恐怕你主子是……孤单一个人了，你猜他会来吗？”
季峤对除了汉人以外的所有种族都嗤之以鼻，虽然叶风常常矫正他，但他仍然我行我素，只是从呛几次外人变成缄默不言。
白祁没有得到他的回复并不生气，离他们约定的丑时还有一炷香的时间，时间一过，季峤头上的刀铡就会劈开他的脑袋。
季峤不在乎生死，他早在几年前就应该死了，是叶风向阎王那抢来了他的时间，他已经心满意足。
夜晚寂静，府邸突然响起的叩声突兀清晰，季峤睁大了眼睛，听得门外传来声音:
“昭梁叶家叶风求见。”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