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当个人吧》伏世生

2、第 2 章

　　程立特意看了看鞋柜里的拖鞋，少了曹琴的那双，看来她在家。
　　虽然曹琴是他继姐，但是他们俩感情其实不深。对于曹琴来说，不恨他这个外来之子就已经是好的了，现在这样的互不搭理简直不能更好。程立也懒得应付这个心里眼里全是男人的恋爱脑。
　　程立刚开了一把英雄联盟的排位赛，就听到动静，知道是曹琴进他房间了。
　　正好在加载页面，他烦躁地把耳机取下来，转头看她。
　　“你不会敲门？”曹琴倒也没进来，就靠在门上。妆容精致的脸上满脸不屑。
　　“你这小破房间，连空调都没有，说的好像我稀罕来你这一样的。”
　　在搬进来的时候装修工人说有一个房间不方便装空调，没有水管道。于是理所当然的，这个用来放杂物的又热又小的仓库房就是程立的房间，理由是他是男孩子，要让着他姐姐。事实怎么样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
　　程立冷笑了一声。“那可真是委屈大小姐了。”
　　曹琴欣赏着她刚做的美甲，头也不抬。“我饿了，你去做饭。”
　　“不做。”
　　“你爸说了让你照顾我。”曹琴十分地理所当然。
　　程立不懂怎么会有这种难搞的女人。自己二十五岁了什么都不会，要工作工作没有，生活都不能自理，整天就想着找个有钱人结婚。哪个男的能看上她估计是眼瞎了。
　　不过照她每天打扮成白富美去各个地方钓男人的行为看，估计眼瞎的男的也不少。
　　游戏开始了，程立也懒得和她纠缠，说了句知道了就继续打游戏了，也不管身后翻了一百个白眼的曹琴。
　　这把他是和人双排的，一起玩的人他没见过，但是他们一起玩了好几年了。ID叫头上青青草，外号绿毛。只玩AD位，操作犀利，意识到位，程立本来玩的中单位，后来因为跟他配合好，他又懒得补兵，就直接转辅助位了。
　　两个人双排从不连麦，纯靠意识和默契。程立倒是不介意，但是他俩刚一起的时候绿毛就说过他不喜欢连麦，所以几年下来两个人一直双排，都玩到钻石了。
　　可能是被曹琴弄的心情不太好，这把程立玩个辅助巴德辅助浪天浪地，也不管绿毛，直接放养AD，全图跑，找宝藏。
　　绿毛在被对面下路压补刀压到30刀的时候忍不住了。在公屏打了个问号。
　　程立看到问号终于回神，开始从上路往下路走。一边打字。
　　要打就打我家AD：来了来了，你的辅助集齐音符，现在可以召唤神龙了。
　　头上青青草：你不说我都不知道我还有辅助呢？
　　要打就打我家AD：爸爸，我错了。
　　程立一边打字一边咧嘴笑。他在游戏里很会说骚话，闲的没事就撩拨一下队友，有时候不当人了还和对手骚。绿毛和他玩了那么久早知道他是什么人，也没当真。
　　结果后面程立的操作一个比一个骚。随手补了好几个炮车，抢人头，在绿毛马上就要反杀对面孤寡小AD的时候开了个大招，定住了绿毛，最后他被对面赶来的打野收掉人头。
　　这下问题大了。绿毛还没说什么，其他队友开始花式问候程立了。
　　中路：你逛地图的时候把脑子忘在河道了吧？尼玛的哪里来的煞笔演员？
　　打野：演员司马。
　　他们队的佛系上单表示：同上。
　　程立是“你不喷我我就不喷你，你要敢BB我就让你见识什么叫老牌BB机”的类型。刚开始疯狂输入，就看到了绿毛帮他说话。
　　头上青青草：行了，我的辅助我管。你们好好打就行了。
　　程立那点儿不愉快莫名其妙就没了，心想姜还是老的辣。但是不反击一下怎么都不是他程小爷的风格！
　　要打就打我家AD：哼！讨厌！人家老公都不介意你们这些坏人凶什么……嘤嘤嘤！
　　那边操作着“头上青青草”账号的徐珏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狠狠地咳嗽了半天，脸颊上还有一抹淡淡的粉红色。他强作镇定地打字。
　　头上青青草：随便逛，老公带飞。
　　中单大概是被程立给恶心到了，半天没说话，疯狂在程立的英雄脚下打问号标记。打野估计还有一口气在，意味深长地说：“难怪头上青青草……”
　　这边程立笑的疯狂捶桌子。不管怎样，这把在绿毛的强力carry和程立的“嗲式打call”buff加持下，艰难的赢了。
　　一结束程立就打字告诉绿毛他有点事就先不来了，直接就下线了。那边徐珏对着屏幕他灰色的名字遗憾地叹了口气。
　　可惜了，他的“亲亲老婆”还没喊热乎呢人就溜了，下次吧。

　　可能是昨天休息得早，也可能是今天没人再在大清早就吵架了，今天程立到学校还挺早的。
　　一进教室发现只来了一半左右的人，他的位置被林小冉坐着，她在和程立麾下第二狗腿子李加权在玩五子棋。看到程立走过来，李加权举着棋子和他挥手打招呼。
　　“立哥，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啊？”
　　“大清早过来抄作业的呗。”第一狗腿子林小冉也不看程立，专心下她的棋。
　　程立把书包挂在林小冉椅子后面。
　　“识相的就赶紧把作业交出来，把位置空出来，茶水早点奉上，立哥饶你们不死。”
　　林小冉和李加权都转头盯着他。
　　林小冉：“……”
　　李加权：“……”
　　对峙了一会儿，李加权一脸苦逼地开始收拾棋盘，叹气道：“差一点就能赢她了。”
　　林小冉一起叹气：“谁叫我们立哥是小公举呢？”
　　呵，今天立哥心情好，不和他们计较。
　　程立翻了下李加权拿出来的作业，开始挑三拣四。“你这写的什么玩意儿？就这么一小题你写那么多干啥？”
　　“立哥……这些是解题过程，没写要扣分的。”末了他小声吐槽，“您要嫌多您去找徐珏的作业抄呗，学霸写作业都只写个答案的，效果就跟参考答案上面的略一样好。”
　　程立把本子拍李加权脑袋上，“要你说。”
　　其实在初一初二的时候程立没少抄徐珏的答案，但是那个时候的徐珏还不是现在的年级前三大佬。有时候他抄徐珏的都不如自己蒙的多。
　　班主任隔三差五就请他俩喝茶，一请就请俩，还专门捡了根树杈子剃干净了来收拾他们。
　　一想到徐珏，程立心情就不好了。正好看到穿着白T黑裤的徐珏背着包伴着上课铃声走进来，手里还拎着校服外套，发型有点凌乱。视线对上，又不着痕迹地移开了。
　　切，死骚包。装什么好学生，还不是差点迟到！
　　这边的徐珏眉头一皱，不知道他又怎么惹到程立了。
　　想起昨天两人在游戏里的对话，他眼睛里就有了点点笑意。哎，让他一宿没睡好的罪魁祸首倒是跟没事人一样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让他在现实里叫一声……
　　徐珏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带着满脑子黄色废料走到自己位置上，深藏功与名。

　　等程立睡醒的时候发现教室已经空了，看样子是放学了，居然一觉睡了四个小时……难怪人都走光了，除了……坐在林小冉位置上看书的某人。
　　他用手摸了一下嘴上，湿漉漉的，靠，不会流口水了吧！程立赶紧用手背擦干净了，又整理了一下发型，语气很冲：“喂，你怎么还在这儿？”
　　徐珏慢悠悠地翻了一页书，“监督你补作业啊。”
　　程立不情不愿地在桌洞里翻了半天，才找到作业和一只还剩一点墨的水笔。
　　“你有病吧？老师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装好学生装上瘾了大、学、霸？”刚睡醒的程立在徐珏看来就跟个吉娃娃似的，语气奶凶奶凶的，眼神也湿漉漉的，让人很想做点什么……
　　徐珏捏书的手紧了一点，轻轻润了润嗓子，掩饰自己的异样。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今天要写三页练习。然后把程立的练习册打开，开始给他一道一道讲。
　　程立刚醒，人和睡傻了也没区别，双眼无神地盯着徐珏笔指着的地方，耳边是徐珏一直在讲题的声音，“充分条件是……这个必要条件……充要条件……”程立的思维已经飘到天边去了，靠，徐珏是唐僧吗这么会念经……
　　“所以，你听懂了吗？”程立被突然加大的声音唤回神智，一转头就看到徐珏的脸停在他耳边一寸处，就连耳根子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你靠老子那么近干什么！”程立大惊失色，差点摔倒。
　　徐珏把他拉回来，没回答他的问题，跟没事儿人一样的给他重复了一遍知识点。
　　“有命题p、q，如果p推出q，则p是q的充分条件，q是p的必要条件；如果p推出q且q推出p，则p是q的充分必要条件，简称充要条件。给你举个例，我惹你了是事件p，你生气了是事件q。我惹你了你就会生气，所以p是q的充分条件，但是你生气不一定就是我惹的，所以也是不必要条件，所以答案是充分不必要条件，懂了？”
　　程立看着徐珏认真讲解的模样，沉默了一阵，不好意思说听懂了。这个例子举的不要太贴近生活太真实！这让他程大爷的面子往哪儿搁？！
　　“徐珏。”程立摸着下巴，苦大仇深地看着徐珏。
　　“嗯？”
　　“你老实告诉我，你吃错了什么药，初二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成绩就突飞猛进了？”
　　徐珏看着他，没说话。
　　呵，哪儿会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只不过是没有了你，生活突然失去了乐趣，无聊之余的消遣罢了。只有让大脑超负荷运转，才能停止去想你，这种感觉，你不会懂。

作者有话说

　　所以，湿漉漉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