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千金有喜》穿云拢雾

31、白莲花

　　看着时间估摸着月儿表妹等人已经逃得够远了，如珂才又叫来了吉儿，两人说了半天话，吉儿才犹犹豫豫地去了上房主院那边。

　　没多久，如珂就等到了吴嬷嬷派来叫她去上房的小丫鬟。
　　“ 表小姐，管事嬷嬷请你过去一趟，有要紧事儿问你，跟我走吧。”
　　“ 有劳这位小姐姐了。”如珂大方一笑，使得那小丫鬟诧异之下，又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倒没有多嘴说上几句闲话儿，以取笑如珂为乐。

　　“ 你来了？……其他丫鬟人等退出屋外，捂好你们的耳朵嘴巴，否则挨罚就别怪我老婆子不讲情面了。退下吧！”
　　吴嬷嬷严厉地摒退众人，眉角眼梢都写着风兩欲来。
　　饶是林如珂心有准备还是不免被这扑面而来的阵仗，唬得手心微潮。
　　她微微屈膝行过半礼，看众人都退了，方小心谨慎地陪笑问好:
　　“ 嬷嬷，可是我又哪儿犯了错而不自知的？请嬷嬷你老人家给指点指点。”

　　吴嬷嬷没空多理她，只豁出去般焦急盯着她问道 :
　　“ 我家小姐人呢？你带她玩野了玩得人都不见了，你也完全不放在心上了是吧？！她人呢？我恍惚有两三天没见着她人影了都！你见过她没有？几时见的？你这小蹄子，还不快给我说个清楚明白！”
　　吴嬷嬷边说边忍不住动手来拉扯如珂衣服。

　　如珂忙躲开了，边笑劝说道:
　　“ 嬷嬷我不知道……或者我知道的也不多，你不如去问问她贴身丫鬟，还比较好吧。”
　　“ 少啰嗦，把你知道的先说了，你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给我装相呢！”

　　这气急败坏的语气，令如珂不免莫名地笑了一下。待看见她笑得吴嬷嬷眼里简直要冒火了，她这才忙咳嗽了一声，安慰着吴嬷嬷娓娓将事实真相道来。
　　“ ……以上就是所有我知道的情况了。至于那些我不知道也看不到的角落里的真相，就要麻烦嬷嬷去问其他人了。在此我对天发誓，若不是表妹以性命相逼，逼我必须站在她这一边，我也不会如此装瞎视而不见的了。还请嬷嬷原谅，你的各种规矩和表妹相比，我当然是要以表妹安危为重的了。至于老太太那里，说不得，我只能负荆请罪一回了，毕竟亲戚一场，我也不忍见她们从此祖孙生分，这罪人……还是我来当的好，也是我与表妹手帕交一场……应有之谊。”

　　“ 我呸！好一个手帕交，这说词还真是比唱的都好听了。你真当占个亲戚名头，我老婆子就奈何不了你了是吧？”

　　如珂机灵地避得远远地，让吴嬷嬷想打打不着，想啐也啐不着，人都给气得，连那张老脸带老脖子都给气红了。

　　如珂轻轻咬唇，身子轻抖，外人看着，这就是在瑟缩不已的害怕样子。
　　她趁吴嬷嬷不注意时，偷偷一瞥吴嬷嬷脸上神态。
　　果然老年人经不住被年轻人气，如珂这就已经从吴嬷嬷脸上表情看得出来，她身体已经开始不好受了。
　　如珂偏头沉思。
　　可能老太太身体状况也差不多？

　　可惜如珂这目中无人的自大样，瞧在正气得要紧的吴嬷嬷眼中，就又是罪过一桩了。

　　“ 表小姐，你当你心里藏奸别人都看不出来吗？我可要告诉你一个事实，就算我家小姐堕落了，也提高不了你的身份。你该是个什么人，就还是个什么人。算计了我家小姐，可不会让你脸上添光。相反，你可是在大家面前，包括我家老太爷老太太面前，都被撕下了那块挡脸面的遮羞布，不信你看以后这府里可还有谁会高看你一眼！你下去吧，我家小姐的事，我们以后都不敢再劳你费心了好吧。”

　　如珂欲言又止两回，看吴嬷嬷正在气头上，终是行了一礼，回去那已没了正经主人的留芳苑去了。

　　吴嬷嬷看她这万事不萦心上的潇洒样子，又自气了个倒仰，嘴里不禁一直叨叨着“ ……白眼狼……忘恩负义……”什么的，自去安排仆从，急着办有关她家小姐的隐秘事去了不提。

　　可惜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吴嬷嬷的气忿与叨叨，其他仆从又岂能不瞧在眼中听进耳里，府邸那等子有心人稍稍一猜，即便细节不知却也能□□不离拾了，必定跟家里唯一的宝贝掌珠小姐脱不了关系。

　　府邸里头哪怕入夜了，都还一静一动闹烘烘地。

　　如珂恍如处在风暴中心，谁都在说起她，又谁都在忽视她。

　　这盛况，哪怕她再穿越重生一回，也无法真做到置身事外的吧。

　　故而，她也真的如柳折腰，随风起舞了。
　　也不得不舞。
　　被她关在地牢里的大活人，人家亲随可还是自由身呢。
　　这不，这不知道在外头忙活啥的几人，在听到候府隐约的动静之后，就急忙寻来了府里。
　　明面上说是给亲戚帮忙，其实也是找她要人来了。

　　如珂虽遗憾却不惋惜，还抽空羡慕了下别人拥有的人手资源，又找了个借口暂时稳住了人，自己这才施施然地隐匿身形，去了后花园偏僻角落的密道。

　　“ 哐啷 ”的金石相击声响起，如珂在她表哥似嘲笑似戒备的目光中，把手中锁链扔得远远地，假装自己什么坏事也没干。她无辜地仰起头，白皙脸庞笑容讨巧:
　　“ 表哥，你自由了！表哥别生气我的狂妄胡来，这原也在我预料之中。我早就知道我……关不了表哥几日的，……终究是我的痴心妄想罢了。”

　　古明宇先是不免觉得自己这表妹古怪至极，再又觉得管她呢，自己脱身要紧。
　　于是他立时起身，大迈步地离了这暗黑腐朽的地牢。这初经磨挫的少年人，瞧着傻傻地在密道里站了一会儿，似乎待得神魂都回来了，才带了点不安与倔强，忍不住心情复杂地问他表妹道:
　　“ 你肯把我放出来，是不是因为府里出了什么事？是不是跟月儿有关，求求你快告诉我，……好吗？如珂表妹？”

　　“ 表哥先出去吧，你的人已经在找我要人了。月儿表妹的事，你出去了自然有人会告诉你，到时候，表哥若还有什么要问我的，珂儿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是了。”
　　如珂笑言着，却红了眼圈。

　　于是，她这样子看在少年眼里，少年脸上嘲讽神情渐去，疑惑开始增加。
　　密道里一时静寂无言，气氛微妙。

　　最后，还是如珂似忍着泪意，伸手示意少年，转身带他朝密道外走去，边走还边低声说:
　　“ 表哥，随我来吧，这边走。”

　　“ 难以想象月儿表妹家，竟藏着如此神秘地牢！我住了这么久，居然从不曾听到一丝风声。候府如此机密事项，我很好奇，如珂表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回去正常人间的路上，古明宇不免还是有点暗怵这一切。他心里暗想着这些问题，嘴上也就习惯成自然地问了出来。
　　待少年发觉自己居然问出口了，又不免有点惶惶然地。
　　他这种心情跟在如珂身后，一时心慌意乱过头，都懒得多看几眼这奇怪密道了。
　　他被人，还是被个弱质少女，突然关在了地牢里。
　　这一起飞来横祸，于古明宇，于他正憧憬不已的少年情热而言，俨然是一场冰冷残酷的狂风暴雨！
　　这么劈头盖脸浇下来，让这可怜的少年人，对着自己认定的心上人，那美丽又矜持的侯府千金月儿小姐，那种种踌躇满志，那种种志在必得，皆被无情冲刷得飘零了不少。

　　“ 表哥莫怪我轻狂，在我眼里，这些小事儿，哪有表哥的事重要呢。机密不机密的，也不是你我说了算。真机密的话，月儿以前也不会带我来这密道里玩了。
　　表哥，我在月儿眼里，可是她最最重要的手帕交呢！
　　你说，我擅自把你关进密道，你猜月儿她，到底知不知情呢？”
　　少女轻笑声幽幽飘荡在这七拐八弯的密道里，听得少年头皮一紧，浑身上下寒毛乍起，强自忍耐抿紧嘴唇，才不至于失了风度，失礼于人。
　　如珂不知这些，她接下来说出的话，在少年眼中就显得咄咄逼人了。
　　“ 表哥，你的人在这几天里，过得很是悠然。以至于像我这么关心表哥的外人，都有点看不过去他们那副心大的样子了。
　　于是我就稍稍透了些，嗯，关于你跟月儿两人的风声，他们果然尽职尽责地寻你来了。
　　表哥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毕竟按照协议，府里以后归我管，月儿归你管，咱们两人合作无间，以期……尽量替老太爷老太太分忧呢。
　　表哥虽好，但我不许自己冲动破坏协议是肯定的。
　　表哥这一出去，也要记得才好。待会儿遇着府里的人，多三思而后行，不要破坏了我们之间的协议才好。
　　至于月儿的事，待会也自会有人告知于你。表哥信我一次，你很不必过度担忧才是。”
　　出了密道，如珂站在月下，真真假假地笑着，如此和古家表哥说了一番饱含隐情的话。
　　古明宇深深呼吸，月下神情不明，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把这番话听进去，或者听进去了多少。

　　两人此后再默然无声。
　　出了地下密道后。
　　再出了花香隐隐的后花园。
　　如珂看着古明宇远去的背影在夜色里渐行渐远。

　　他临分别时，连话都不说，可见还是介意如珂这一场算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