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千金有喜》穿云拢雾

25、延婚期

　　日子在如珂和表妹月儿各自的秘密下，如逝水般流走。

　　如今距离如珂当初刚来程府的时间，已过去快四年了。

　　“ 奶奶，不知道今晚月儿是否能有空？我似乎上次惹她不高兴了，想找个机会给她赔个不是，……也有些心里话想跟她说说…… ”
　　上房花厅里，明晃晃的牛油烛火下，在老太爷和老太太以及吴妈一干人等那笑咪咪的目光中，如玉的贵公子鼓起勇气，温声提出众人预料之中的恳求。

　　同样在场的如珂不由得低头抿嘴一笑。她忙又控制住了表情，作无事发生状，用亲切的语气上前请礼，笑言道:
　　“ 我这就帮忙看看去吧。若见了月儿，我叫她即刻过来上房一趟就是了。
　　老太太，珂儿这就先告退了，明儿再来给老太爷老太太问安。”

　　老太太手拈着锦帕且默然不语。

　　倒是老太爷听了，一旁摆手示意如珂道:
　　“ 珂儿你稳重，你且去劝劝月儿吧。看看她这阵子是否玩得尽兴了……我看这孩子，怎么尽把正事儿抛在脑后头了呢。
　　横竖我们二老也不碍着你们小辈们的事呀。
　　罢了，我也懒得多说，珂儿你且去吧。
　　表侄孙，你安心地在这里坐会儿，珂儿必叫她妹妹很快就来，无妨的。”

　　古家表哥和如珂各自得令，皆笑应一声。
　　古明宇目送林如珂辞别了上房里众人，窈窕身影出了花厅的门，自去寻她千金表妹月儿去了。

　　老太太和吴妈这里，却互对了一眼，吴妈咳了一下，忙把脸一肃。

　　老太太则转头剜了老太爷一眼，她看已来不及反对如珂去叫自家乖孙女了，就不由得对老太爷嗔道：
　　“ 就老爷你嘴快会说话……既你如此闲，那不如来帮我看看，那些个难回的信函都该怎么个回法？”
　　完了老太太起身，笑向后辈古家表侄孙，客气道：
　　“ 宇儿你自便啊，我们俩老人家也有些话儿要说。呵呵…… ”

　　“ 是，二老请随意，不用顾虑我等小辈了。”萧明宇忙彬彬有礼地笑回了老太太。

　　“ 哎呀，随你随你，老太婆也是多事，哈哈哈…… ”
　　老太爷笑着起身，不忘快步走上前去，扶了身体不大好的老太太一同离去。

　　老太太手扯着老太爷袖子，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逗乐着，转头往花厅后头的厢房去了不提。

　　主人的态度既是这样闲适，吴妈等下人们也知机地各自隐去身影。生怕待会儿会打扰到，这对已订婚了的年轻人，相约于花前月下尽诉衷曲。

　　一时花厅这里，单留了已和月儿定亲的古家公子一个人在此等侯佳人。

　　“ 劳表哥久等了，月儿来迟，请表哥见谅。”
　　佳人身姿袅袅娉婷地下拜，慌得古家表哥明宇忙伸手去搀扶不迭。
　　月儿却不用他扶就行完礼自起身了，而且还坐得离古家表哥远远的。
　　“ 咳…… ”古明宇清了清嗓子，收回扶不到佳人的手，背在背后，只留了一手挥着折扇道，“ 想必月儿表妹知我所求何来。前儿不知道我哪里说得不对，惹得表妹不大开心。今儿表哥给月儿你先赔个不是，千错万错都是表哥我的错，求月儿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另外，月儿，你我两家婚约之事，可定了几时……你我完婚为好？”

　　程月儿脸一红，抬头看着她表哥嗫嚅不语。她深感此刻自己如坐针毡似的，于是忙站了起来，走到花厅的另一边，远远地望着她表哥，艰难地回绝道：
　　“ 表哥，我不是说过……月儿暂时不想远离家乡父母亲人的吗？所以这婚事，能否再晚个半年一载的呢？我是说……你看家里奶奶身体不好，爷爷上了年纪，精力也越来越差，我放不下他们俩，我不想远嫁啊！……表哥，你能否……能否取消和我的婚约呢？月儿求求你了，表哥！”
　　程月儿一面嗫嚅地哀求着，一面眼看着眼圈就红了。如此楚楚可怜的佳人落泪，无端引人心疼无比。

　　古明宇眼睁睁地看着，一时慌了手脚。他忙忙地掏出帕子，却在一眼看到她表妹悲伤中不忘避讳他的神情时，那手就递不出去了。待他反应过来他表妹说的话后，又一时心如火炙：
　　“ 不行！
　　月儿，除了这个，别的任何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
　　我喜欢月儿表妹，我绝对不会同意你说的，什么解除我俩婚约的胡话的。
　　月儿，你关心家里，放不下家里年迈的亲人等，我都可以体谅。但是，为什么你一定要扯到解除婚约这上头来呢？
　　这不正常！
　　月儿，你……你是不是心有所属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这里古明宇越是疑问，他表妹程月儿的神情，就越显得恍惚中带着失措，越发令古家表哥忧急不堪。
　　莫非……莫非他表妹真的另有心头好？
　　不行，他不允许！他三生有幸才能找到这么一个跟他家世相当，而他又心悦不已的女子。他才不甘心放手！他要得到她，哪怕不择手段！
　　古明宇压抑着自己的疯狂感觉，面上不露半点地笑着，温声安慰他的美人表妹：
　　“ 虽说婚姻大事，都是出自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可也有强扭的瓜不甜一说。我心悦表妹，可若表妹不喜我，想来婚姻大事未必能和美。
　　是我心急了！
　　表妹若有不便，这临近的婚期便先作罢，待表妹想好了，我们再另约佳期完婚，如何？
　　我总是愿意等月儿的。
　　只盼月儿你，最后不要辜负了良辰美景才好。”

　　眼前如玉公子出此风度翩翩、善体人意之言。就算此刻程月儿另有喜欢的人，也很难对这表哥有恶感。
　　于是她客客气气地回道：
　　“ 多谢表哥体谅。
　　月儿表妹并非如表哥猜度的……心有所属，而是真的忧心自己远嫁了，府里只余两位年迈老人，晚年无人照顾，亦无人承欢膝下。
　　月儿不过是不忍家人晚景凄清而已。
　　谢表哥谅解月儿此番小儿女心态。
　　另外，也请表哥……多多考虑月儿的提议。
　　表哥，表妹告辞了。”
　　程月儿远离她表哥说完了这番话，就低着头出了花厅，一径远去了。

　　古明宇大踏步追到花厅门前。
　　他被美人拒绝得心痛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伊人身影似决绝而去。他心里满满的都是不甘，不禁喃喃低语道：
　　“ 月儿，我就这般令你看不上吗？”

　　且说月儿回到留芳苑，却不进屋，倒照旧避人耳目地闪身，去了花树后头。
　　甫一见面，就被她心爱的少年拥在怀里，嫉妒地亲吻着。
　　风吹得花树发出嗽嗽声响，盖过了间或传来的软语浅笑声，以及隐约的埋怨亲吻声响。

　　从此处树影间隙里远远地看去，只见程府里的表小姐林如珂，正站在那灯火通明的闺房门廊下，低头欣赏廊下的花花草草，她身边远近，一个丫鬟身影也无。

　　如此透着冷清的情景，令头脑正热的鸳鸯，都不禁冷了一冷。
　　只见那赵海云收回眼光，低头询问怀中蜜糖人儿道：
　　“ 湘儿，我们俩的事，你都说给你表姐了，她可靠吗？她不会跟人说出去吧？我们要防着她一点吧。”

　　他怀里的程湘月疑惑抬头，听她海哥儿如此神来一笔地说完了，噗哧笑了一声，又退开一步，才摇了摇头否了他道：
　　“ 你说什么呢？不可能的吧，表姐一直都在帮我们隐瞒爷爷奶奶好嘛。有好几次你偷跑来找我时，都差点被人发现动静了。都是表姐赶过去，把要来查看的下人们支走的好嘛。我去找你，若不能及时回来的时候，也是她经常在爷爷奶奶面前，帮我遮掩去向的好嘛。不然我们俩的事，哪能瞒天过海到现在呀？你可别再疑我表姐了，她对我好着呢！没她帮忙，我们俩说好要一起私奔的事，只怕到时候不会那么顺利。
　　我们怎么才能悄没声息地，躲得又快又远，趁早离开程府的管辖范畴呢？
　　而且，我真的舍不得离开爷爷奶奶！
　　海哥，我们真的非走不可吗？
　　也许，如果我们一起去跪求爷爷奶奶，他们那么疼我，也许会看在我的份上，原谅我们，接受我们俩的事呢？”
　　程湘月说到后来，已是一脸的憧憬和幻想。

　　赵海云听他的心上人儿如此这般提议，那俊俏的脸上不安中带着点兴奋，也被带得语气向往地说：
　　“ 湘儿，如果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有这个可能的话那就太好了，我们俩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说定了，前面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陪你闯一回！
　　两位老人家要打要骂，我都跪在前面帮你顶着就是了！
　　他们真的不肯同意我们在一起，那我就带你远走高飞，我们死都要在一起！
　　你别怕，我这辈子都不会和你分开的。”

　　“ 嗯！我不怕！我也跟表姐说好了，到时候如果有个万一什么的，她会出手帮我们俩的！”

　　夜深了，这对儿鸳鸯不得不在瑟瑟冷风中分离，含泪各回各家去了。

　　充当了半天门神的如珂，面对缓缓归矣，却像是没发现她立在一旁的表妹月儿，不由得往她面前招招手儿叹道：
　　“ 回神了！还念念不忘呢？
　　今儿你们好歹都见面了，就别学昨天前天大前天那样苦瓜脸了吧。
　　你这也太上头了！
　　我劝你，清醒一下想想办法，你另一头，还有个婚约悬而未决呢。”

　　回神的月儿哀叫一声“ 表姐 ”，就懒洋洋地捱了上来。
　　如珂被她靠得一踉跄，忙扶着她进屋去，先不忙说话，先叫了丫鬟上来。待两人洗漱毕，歇下了，守夜丫鬟也吩咐外间去睡了。两人这才神神秘秘地开始说交心话，也顺便互相分享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