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愛情悄悄綻放》杨花点点离人泪

2、第 2 章

　　那之後，丁澈再也見不到將她不斷摧毀又塑造的男人。丁澈忍著黑夜的孤獨，在電腦前無所事事。她總是無法習慣這樣的日子，甚至懷疑這樣的決定對不對，她是隱忍的，更希望自己是孤注一擲的。閉上眼睛，她就什麽都有了。

　　燈火闌珊，一個女人拖著行李箱推開Monet’s 鳶尾的門，坐在沈有天最經常坐的位置上。神情疲憊，她要了杯咖啡，開始在書架前瀏覽。她看到了《聖經》，遂問丁澈有沒有英文原版的。丁澈驚訝地看著她，在不到兩秒鐘的時間里，她想，這個女人或許會帶走她的遙不可及的幸福。

　　嘴角上揚，從包裡拿出《聖經》，微笑地遞給她。

　　在丁澈準備關門的時候，她忽然提出一個要求。

　　這本《聖經》在姐姐的包裡，可見它對姐姐的重要性。但我還是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姐姐可以答應。

　　她說話得體，如果丁澈拒絕倒顯得自己很沒水準。於是便應允了。

　　其實不是什麽了不得的請求，只是希望在扉頁上留下能夠證明她看過這本《聖經》的標記。一滴雨滴。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習慣，像沈有天習慣下午4點來5點走，從不喝咖啡，只坐落地窗邊的位子，對丁澈說完想看什麽書后會摸摸鼻頭，然後笑笑。

　　丁澈關了店，準備坐末班車回家。碰巧遇到出來買方便麵的沈有天，他提著大環保袋，食指和中指夾著抽了一半的煙，沖丁澈招手。

　　回家？

　　恩。別總吃這個，難道你是非洲難民？

　　我是長期被老闆壓榨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等待救濟的中國難民。哎，你找什麽啊？沈有天看丁澈在翻包，不知道她要干什麽。

　　給你找點零錢。佛曰普度眾生，今兒個我就渡了你。

　　沈有天笑得很爽朗，彈了彈煙灰，用嘴叼著煙，抬手敲了丁澈腦門一下。請你喝啤酒？不知小姐賞臉否？

　　丁澈本能地不想拒絕。欣然答應。

　　澈兒。這個聲音丁澈再熟悉不過，但她不知道爲什麽這個男人會突然出現。男人走進丁澈，仿佛是宣告占有權似的摟著丁澈的腰，卻被丁澈巧妙的躲開了。

　　沈有天叼著煙，看著丁澈，又看看男人。你朋友？

　　丁澈不想回答。朋友。是男朋友還是男性朋友？不能承認，不承認，似乎那個曖昧的動作讓人信服的幾率很小。索性不去解釋，省的越描越黑。

　　對不起，我先走了，這次約會我會還給你的。丁澈頭也不回地向公交站牌走去。男人跟在丁澈後面，說我送你，澈兒。

　　最終丁澈坐上男人的BMW。

　　你就是爲了他才要跟我分手？男人一邊開車，一邊問在抽煙的丁澈。丁澈不回答他。她厭倦了像個寵物似的對她的主人搖尾乞憐，她想做回自己，有自己想愛的人，說想說的話，見想見到的風景。傀儡娃娃時代已經過去。

　　說啊！你就是爲了他！！男人焦躁起來，但還是把車開得很穩。

　　是的。我已經不愛你了，對你，我已經放手了。

　　澈兒，你愛了我5年，就這么輕易把愛收回了？我接受不了！你知道，我也愛你，雖然我給不了婚姻，但我的愛你是知道的。

　　你給的，不是我想要的。我要的，你給不了。好好愛你的老婆，只有她才會一直站在你的身後，不計得失的愛你。

　　第二天，沈有天照常出現在Monet’s 鳶尾，選了雜志坐下等待丁澈為他沏的綠茶。意外的，丁澈沒有招呼他。他甚至不知道丁澈究竟在吧臺后干什麽，想過去和她打招呼，又覺得沒必要，索性靜下心來看雜志。

　　當丁澈為其他顧客上飲料的時候，沈有天敏銳的發現，丁澈的左臉有些微浮腫。丁澈不看他，徑自回到吧臺後面。沈有天皺了皺眉，老闆，一杯綠茶。他倒要看看這個在他面前一直坦然自若的女人究竟怎么了。

　　丁澈鼓著一張包子臉為沈有天上綠茶，抱歉地笑笑，還在右眼旁邊擺了個“V”，裝可愛。轉過身，是一張失落的臉，沈有天看不見。

　　丁澈提前關了店，一個人向公交站牌走。已經入秋了，晚風刮起來還是有些冷的。丁澈瑟縮著，想打電話給爸媽，告訴他們注意身體，自己過得很好，不用擔心。遠遠地看見一個身影倚在站牌邊，嘴裡叼著煙，環保袋沉沉的下墜。

　　下雨了？丁澈看了看周圍，仍然霓虹閃爍。摸摸臉頰，有溫熱的液體。掛斷電話，輕輕擦去淚水，走近沈有天。

　　等人？

　　沈有天注視著眼前有些微戲謔口氣的女人，狠狠地吸了口煙，慢慢地吐出，眼前一片白色氤氳。恩，這樣就看不出來臉頰的浮腫了。男人這樣想著，不覺臉上露出溫柔的笑靨。

　　我很好笑嗎？丁澈不知道沈有天在想什麽，可又想多看看這樣的笑臉。

　　這次肯賞臉了吧。晃了晃環保袋。沈有天不用疑問句，篤定地知道她會答應。

　　借酒澆愁怎么辦？

　　你沒機會在我面前耍酒瘋的。

　　於是丁澈重新打開Monet’s 鳶尾，兩人什麽也不說，只是喝著啤酒。沈有天不看丁澈，眼神只偶爾掃過她的左邊臉頰。丁澈拿出煙，沈有天為她點火。看著眼前抽煙的女人，沈有天心裡感覺到絲絲痛感。丁澈拿煙的姿勢很優雅，煙圈吐的很棒。沈有天不知道，沒人陪她的日子里，丁澈過著怎樣的生活，居然靠練習吐煙圈打發時間。

　　還疼嗎？沈有天終於壓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他想撫摸她的臉，伸出的手只是端起桌上的啤酒瓶。

　　丁澈看著他，不說話，依然在製造煙圈。這種出於友情的關心，虛偽，可笑，她不需要。微笑著搖搖頭。

　　沈有天不知道如何打破這種有意為之的沉默，默默地喝酒，直到所有啤酒只剩下酒瓶子。他想這個女人經歷過什麽，偶爾露出天真純粹的笑容，而現在是他不認識的丁澈，頹廢，哀怨，毫無生機。

　　該回家了。這些易拉罐明天我來收拾就好，時間不早了。

　　沈有天為丁澈攔了輛出租車，付了車費，看丁澈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