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玉鼎穿越人生》我将我心寄明月

38、水镜三千年（六）

　　水镜三千年（六）
　　董永之子刺杀王母，因此受了重伤的杨戬想要第一次想要借助宝莲灯来行事，他向杨莲骗取操纵宝莲灯的口诀。
　　孙悟空有些奇怪，杨戬一向是极为精明的，可是他这一次找的借口居然十分的拙劣。
　　杨莲相信了吗？他总觉得杨莲的笑声怪怪的。
　　杨戬转过了身，他没有看到妹妹的脸上，缓缓绽开了畅意却又凶狠如刀的冷酷笑意。可是孙悟空却看到了。
　　他一惊，在三圣母杀死九灵洞群妖的时候，在之后她理直气壮的要杨戬放过为恶的瑶草的时候，他就开始明白这个三圣母不像自己以为的那么善良。
　　那么今日她想做什么？
　　杨戬当然没能发动得了宝莲灯，三圣母发现灯芯不见了之后，叹了口气，轻轻地说道：“真可惜，二哥，真的太可惜了，这灯竟没了灯芯……二哥，若是灯芯还在，那该多好？”
　　这样说着，她纯真地笑了一笑，明曦不可方物，仿佛整个昏暗的囚室，都因她这一笑，而变得光亮了起来。
　　孙悟空不傻，杨戬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的到，这个女人不但心狠，而且居然也如此的有心机？
　　龙四刚才只顾着看杨戬，没看到三圣母的表情，如今她也看了出来：“三妹妹，你告诉真君宝莲灯的口诀，是想杀了他吧？”
　　“哪里的话？”杨莲自然不肯承认，她不愿再提此事。
　　那时的念头只有她自己明白，但事过境迁，便是她自己也不愿再想起，只道：“失了灯芯，也是好事。他若这时便有宝莲灯可用，又不知要做出什么恶来。”
　　“那没了灯芯，你那么高兴什么？宝莲灯只认可仁慈的法力，可是真君却能操纵他，你不觉得奇怪吗？”龙四对杨莲还抱着一丝微薄的希望。
　　“谁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时靠灯油，宝莲灯竟变了性儿，连他那样的恶人都帮。”杨莲自然不会多想什么。
　　龙四也不再说什么。当日玉鼎真人十分确定的告诉她，杨莲和瑶姬她们不会相信的她的话，她还不相信。如今她确定无疑了，她说什么也无用，那不如不说。
　　杨戬站在阴影里，手中仍紧握着宝莲灯，灯身青蒙蒙的幽光，折射入漆黑黯淡的眸子里，分外剌目，剌目得如同对着尖锐的针锥。
　　手一松，宝莲灯跌落阶上，他大步向殿中行去，似想逃避什么，很快很急。几步迈出后，他却又蓦地站住，许久许久，回身，看看不远处的青色幽光，淡淡地笑了一笑。
　　没有灯芯，宝莲灯就与普通的油灯再无分别。
　　但是，人不同于灯，就算人心会因为真相死去，多年前从父亲手里接过那个娇嫩婴儿时的奇异感受，仍会时刻提醒着他，割不断的血缘之亲，注定是他要背负一生的重责。
　　沉香一直在看着他，看着司法天神变幻莫测的神情。
　　他向来猜不中这个人的内心，但是，现在，却不由自主地想着：“娘刚才是想杀了他的，冷静地，不带一丝冲动地，希望他死在宝莲灯下。或许，他也会因此难过？这唯一的妹妹，毕竟是他全心宠爱过的。母亲是人人称颂的华山圣母，那个人，是作了无数恶行的自私小人。所以，同样是不动声色的心机，引人不知不觉地步入圈套，只因为善恶不同，就不会有人指责母亲，甚至没人真正看出母亲的用心。母亲也会本能地掩饰起来，因为她相信自己的善良，不愿承认有过那样冷酷的筹划。原来，每个人都会用心机，包括母亲那样善良温和的好人……”
　　沉香还要再想下去，眼前一亮，已进了灯火通明的正殿。
　　他惊觉过来，又是一身的冷汗。这些想法，竟是出自他内心的深处，他怀疑的，到底是些什么？
　　这时候的瑶姬自然也看了出来，她的莲儿曾经想过要杀她的哥哥吗？不管如何，那是她的哥哥呀。这番看下来，她要是一点疑心也没有就不是瑶姬了。原来，二郎曾经这么为难吗？
　　之后又是三年，天庭表面的平静终结于沉香被孙悟空带上天去盗丹，哼哈二将在凌霄殿的一通表演，让众仙哈哈大笑，他们一向不齿杨戬为人，可大多数人也不敢明着得罪他，今日这个场面看了岂有不笑的？
　　看着杨戬的羞愤，孙悟空嬉笑之后突然想到：杨戬如此愤恨，为什么一直没有对哼哈二将什么，他为什么不报复呢？
　　杨戬和他原本毫无交情，却愿意为他出面保下他一命，这样的事情杨戬大概不会怎么放在心上吧？
　　杨戬这个人，他越来越看不透了。
　　之后杨戬又去了华山，在三圣母的囚室之外布下了三关。
　　看到他布下的机关，孙悟空已经猜到了他的用意。不然，依杨戬的本事，布下一个杀阵还不简单？
　　他看看其他人，除了龙四面无表情之外，其他人都是一副嘲笑的面孔。
　　哮天犬回天庭之后，杨戬和他说的那段话沉香等人却是将信将疑的。
　　空旷的神殿，静寂的山洞，只有沉香的声音，来回回荡在两个时空：“他能杀了四姨母，再帮她还阳，为什么不能骗骗哮天犬？他的智谋，我们都见识到了，有什么不可能的！”
　　三圣母默默地点头，他还曾经去骗她的口诀，这种事，他有什么做不出的。
　　孙悟空叹气，你既知道他的智谋，怎么从来没想过，他要杀你其实只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沉香龙八上天救丁香，反而把小玉陷了进去。二人闯入瑶池，恰逢玉帝醉酒，沉香便假扮玉帝上朝。
　　沉香这时候才发现原来当时杨戬早已看破了他的伪装，而他却又再一次闯祸毁了十八层地狱，放走了数十万恶鬼。
　　而哪吒却发现了自己一直以为的忠厚迂腐的父亲居然利用自己来陷害二哥。
　　这时候三圣母终于无法再自欺欺人，但还是在为自己找借口“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如果他没有骗哮天犬，没有骗昆仑神，那我该怎么办……我怎么办！”
　　沉香涩声道：“这一切，或许都是真的……但他不会怪你，娘，你一定要保重自己，否则，他做过的那些事，就再没了任何意义！”
　　三圣母似是听进去了，轻轻地点了点头，不确定地问道：“他不会怪我？沉香，你确定他做的那些，真的都是……都是为了我？”
　　龙四大怒：“你还在怀疑，你还在怀疑什么，三妹妹！事到如今，你还不肯相信么？”
　　就是在那一天，凭着杨戬深厚的法力，三年多的时间，她终于能够行动。杨戬不在，她如轻烟般渗出定魂鼎，凝结成形站在室中茫然四望。
　　走了几步，坐在杨戬常坐的榻上，静静地感受，自己难言的心事。
　　鼎中憎恨又好奇的眼睛，室中绕室徘徊的显圣真君，就在这奇异的状态下共处了三年多的时光。沉香面前冷酷无情的司法天神，老君面前侃侃而谈的阴谋家，还有，这密室中为自己运功聚魂，忧郁寂寞的……人，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我若死了，你怎么办？”
　　一声轻叹，正如密室中听惯的忧伤，却在耳边惊雷般震响，直到今天，仍在耳边回荡。
　　龙四冷冷的看向杨莲、瑶姬、沉香、梅山兄弟诸人：“桌上的纸稿不是案卷，是天条，七彩石上的新天条。”
　　沉香已走了过去，轻轻念出了纸上的字句：“夤承宝命，严恭上宙，奄受敷锡，升中拓宇，亘地称皇，罄天作主，威蔼三光，法曜四宇。圣律则天，膺历缔举。　　道之行也，阴阳而已矣。德之配也，顺时取象而已矣。律法之行，与天地为量，承道而载其德，许无阙遗哉。略以言之，在礼乐宾军嘉。礼者，道之经，德之首，不可不举而言之。……”
　　只念了几段，他便再也读不下去了，众人，也都震惊得近乎麻木——只因这些字句都是那么熟悉，人人都知道那是什么。
　　三界的希望，众口称誉沉香的根源，华山劈开时，飞上天廷的新天条！原来，早在劈开华山之前，就已出现在这密室里，出现在那个他们一直厌恶鄙夷的司法天神笔下。
　　三圣母踉跄着过去，目光只在纸页上睃巡，果然是天条，二哥整理出的新天条——再没有怀疑存在的余地了，二哥就在他们眼前，一字一字地斟酌着三界的将来，而偏见和自以为是的仇恨，竟使得他们从没留意过二哥在写些什么……
　　瑶姬此时已然呆住了，她原本只是想着自己的儿子原来没有那么坏，出去之后自己原谅了他吧。就算他做错了那么多事，还是自己的儿子不是
　　可她没有想到，原来自己能从不复牢出来不是因为自己引以为豪的女儿和外孙，而是因为这个一直被她不喜、厌恶，甚至于痛恨的儿子！
　　瑶姬看向四公主的目光有些冷：“你一直都知道的，为什么不说？”她要是早说了，自己能这么误会儿子？
　　龙四哈哈笑起来：“我何尝不想说，二哥和真人都不让我说。二哥说，玉帝根本不像你们以为的那般昏庸无能，他很厉害。一旦二哥偷天换日修改天条的事被人知道，他好不容易救出来的母亲和妹妹必然陷入危难之中。而且他得罪了那么多神仙，你们一旦和他和好，那些神仙必然会和你们为敌。为了你们，我不能说。”
　　龙四又哼了一声：“真人则说，即使我说了你们也不会想相信。我说，瑶姬公主那么慈爱，三妹妹那么善良，知道了真相之后，怎么会不相信呢？”
　　沉香插嘴：“是呀是呀，我们肯定会相信的。”
　　龙四盯着他：“你确定？你看了三千年，真君为了你母亲做了多少，你们可曾怀疑过他的用心？他和哮天犬说的那么明白了，你们信了吗？”
　　沉香、杨莲、瑶姬哑口无言。
　　“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你们不得不相信了，再来说这个有什么用？”她又看向梅山兄弟几个：“恐怕他们到现在还不信吧？”
　　康老大很是不忿：“难道他出卖老四、老六，是假的吗？”
　　龙四笑笑：“你看看我说的话，你们信么？还是真人说的对，信我者无须言，不信我者不必言。你们不信真君也不信我，既然不相信，我还说什么？还问我做什么？”
　　康老大还想说什么，龙四却转过头不再理会他们。真人说得对，这伙人还不如哮天犬。不，他们哪里配和哮天犬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