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倦知你》伞下有人

9、月考

　　放假时光走得匆匆，一去不复返。

　　一个月有三天的月考如约而至，无法抵挡。

　　在考试的前三天，我都在想要不要泡冷水澡，弄得感冒了。我就可以去输液来躲过一劫，后来又万分慎重的想了想，感觉太不值得了。

　　于诺看我苦哈哈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一样。

　　我不论是面上还是心里都藏不住事，也不想藏了，索性就把内心的纠结给于诺细细道来。

　　结果于诺天真的问了一句“你从来就没考好过，还害怕父母又打你屁股一次吗？”

　　会心一击，杀伤力极大。

　　“去去去，你怎么也变得跟陆清言一样毒舌了。”我假意挥了挥手，小声嘟囔，“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正好被靠得近的于诺所听到，说:“作为我的好友，你应该也夹杂在其中吧。”

　　我撒泼打滚，死不认理的嘴硬。

　　为了缓解心情、舒张肌肉的废话说了这么多，也无济于事。

　　紧张兮兮的我难得认命的去翻书，而于诺正在翻看着习题，学霸学渣的差别，霎时高低立见。

　　其实我也曾想过走捷径——作弊，小时候他我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

　　结果由于第一次桌上作恶，技术不太熟练，就被监考老师抓包了。

　　老师那个如尖刀锋利的眼神啊！

　　那个恐怖如斯的面孔啊！

　　那个声嘶力竭的嗓音啊！

　　具体也回忆不清了，反正隐隐约约很有印象，还挺矛盾的，记着是为了长记性，让自己不再犯。

　　记不太清是为了给自己留点脸面。

　　当时被问到有没有共谋，共谋是谁时？沈心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十分仗义的一口说:“就是我。”

　　胸中顿时豪情万丈，仿佛是胸口鲜艳的红领巾给予了莫大的力量。

　　尽管老师凭着敏锐的直觉和火眼金睛，还是很迅速地找到了共谋者。

　　事后，同学还因此嘲笑了半天。

　　现在想来，我其实还挺庆幸的。

　　儿时的一点儿小错，不以为然，长大了就容易反以为荣。

　　并且那点恶习会长成参天大树，根深蒂固，难以拔除。

　　开考前许多人都在攀谈，熟不熟不太清楚，反正抵挡不了自来熟的厉害。

　　说的最多的无非就是。

　　“你成绩好吗，一般都考多少啊？”

　　“谦虚”说法:“一般般啦，也就100来分儿。”

　　超夸张的惊叹:“哇吼，这么高。”

　　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考试所用的专用铃声响起。

　　学生都埋头用笔，一片“唰唰”声响起，我看着试卷上面的字，越看越是头昏脑胀。

　　真是“你认识我，我不认识你”了。

　　吊扇呼呼地转着，窗外的蝉鸣声也变得渺远起来。

　　我不自觉的头越来越低，趴在桌子上眯着个眼。

　　仅剩一点的意志让我只有一条缝来打量着周围。

　　确保了没什么问题，终究安心地合上了眼。

　　不过一会儿就被弄醒了。

　　一方面是天太燥热了，睡得不太舒服。
　　另一方面是考场秩序不太好、吵杂得很。

　　两个监考老师也是挺不负责任的，在前的老师刷起了手机。

　　在后的老师上了一点年纪，尽管姿势销魂，也睡得比谁都香。

　　有时前面的老师会抬头瞟一眼同学在干什么？

　　底下一群人精着呢，及时收手，眼珠子不乱动脸不红心不慌。

　　当老师收回目光时，有同学就肆无忌惮地扔东西了。

　　有接应同学的笔就恰好掉到地上，然后自己假装捡起旁边顺便的一个了。

　　这年头的人呐，实诚点不好吗？

　　我操着半张白卷，意味深长地想。

　　白卷不是谁想交就能交的。

　　没有我这种学渣的自觉性的人，还是会多多少少写满的。有点骄傲是怎么回事？忍住自己绝对没有在憋笑。

　　终于熬过了时间，拼过了众人。

　　铃一响起，我脚下抹油，骑着自己想象中的白马，一骑红尘，赶往食堂，你好我好胃最好。

　　你绝对想象不到我们学校老师改卷子是有多快，反正比改作业改的快很多。

　　“今天我们来公布一下成绩。”

　　数学老师冷酷无情地说出话语。

　　公开处刑要不得啊。

　　苍天饶了我吧，丢脸丢到家了！

　　为什么，我该怎么办？

　　我心中呐喊又彷徨。

　　“贺星同学考了满分，依旧是数学第一名，希望能够继续好好保持，大家掌声鼓励一下，多多学习人家。”

　　这大概是所有老师的通病，对于自己的得意学生，赞美的话都特别多。

　　“沈心同学，你的‘好’成绩希望你以后能好好保持。”

　　任谁也听得出这是老师的反讽啊！

　　班上哄堂大笑起来，我睁着不大不小的眼睛，横眉冷对。

　　以一敌百，不久就停止了大大的笑声。
　　当然，这横眉冷对的是拿着一条粗棍子、敲讲台的暴力老师。

　　随后他神态自若地扶了扶眼镜，翻动试卷，半点不废话地拿起粉笔。

　　他嘴上巴拉巴拉的，反正我是无论如何都听不懂的，有些心酸，偷偷吃些瓜子来抚平我内心的悲伤吧。

　　今天吃的也是牛奶味的，真好吃！

　　不得不说好事不来，坏事不约而同地接二连三。

　　反正我一时不查就踩雷了，班主任路过，在窗边暗暗偷窥，正巧看到在课堂上明目张胆嗑瓜子的沈心。

　　当即怒火滔天、气血上头、便攻击心。
　　我上课时都还没嗑瓜子呢，这学生反了天了！

　　班主任那目光要多哀怨有多哀怨，要不是上课时间那么多同学看着。

　　他真想立马把那瓜娃子拽出来暴打一顿。

　　他受着外面凉凉的秋风，站了许久，就为了看沈心发现自己惊慌失措的样子。
　　但沈心脑回路不同寻常，他刚开始嗑瓜子在兴头上，是真没注意到班主任。

　　直到笔一不小心掉到地上，我弯腰去捡，余光撇到仿佛冒着黑气的班主任。

　　便知道一切都完了，我眼神直愣愣的与班主任对视许久。

　　希望他能从自己睁着大大的眼中，看到深深的悔恨之意。然后勉强宽宏大量，只是批评自己一顿，千万不要让自己写什么千字检讨，再加什么露名字全校批评。

　　虽然这样子让众多美女都知道了我威武霸气的名字。

　　但这些都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名称，于我而言不过浮云，所以还是不要也罢。

　　班主任看着沈心带火的眼神，当即被吓得退后一步，虎躯一震。

　　心想这瓜娃子好大的狗胆，竟敢用眼神挑衅自己，士可杀孰不可忍，绝对不能再次姑息。

　　我以为班主任的退步代表着姑息，于是又十分愉快的嗑起了瓜子。

　　班主任今天成功掌握皮笑肉不笑的精髓，他把双手抄在背后，慢悠悠的回到了办公室。

　　我想到了一件事情，很有可能班主任会没收自己的瓜子，所以能多吃点就多吃点。

　　幸好我这几天嗑瓜子比较厉害，没有多少了，不然我可惨了。

　　因为一般这种像老师要没收什么，很有可能就没收到自己的荷包里了。

　　下课的铃声无法避免。

　　我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地坐在位置上，不过我只是在佯装镇定。

　　因为手上磕瓜子动作明显越发得快了。
　　数学课代表贺星想要按时去老师的办公室抱作业。

　　我手疾眼快，哭丧着脸，死抱着他大腿，坚决不让他去。

　　因为班主任和数学老师，在一个办公室啊！

　　贺星聪明的坏心眼地掐了把我的腰，我身子一颤抖，作出十分矫揉造作的大受打击的样子，一点面子都没有地扑倒在了地上。

　　我望着贺星冷酷无情、步步生风的背影渐渐远去。

　　泪流满面的我化悲愤为食欲，从另外一个口袋里又掏出一手的瓜子。

　　不出所料的是贺星带回来的消息又是坏的，再次被老师get到的沈心。

　　细细品味着最后一颗瓜子在唇齿间留给我的一点味道，该死的美味呀！

　　“报告！”

　　我不忘礼节，走到办公室门口先敬个礼，声音洪亮，像是有备而来。

　　班主任眯了眯眼，浮现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随意地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我一步步靠近，正忐忑不安时，就听到班主任淡淡的开口:“数学课的时候，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吧。”

　　我不用班主任说，就乖乖伸出了一只白嫩的手:“先打了再说吧。”

　　我也不找什么借口，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

　　只是这次运气不太好，被逮到了，下次一定要更小心避免。

　　班主任听到这话，火气稍微降了点。能知道自己错误的孩子，还是没那么不可救要的。

　　道歉其实没用，因为这是世界上最软弱的话，但出其效果的又有用。

　　即安慰了自己、还平息了别人的愤怒。
　　他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棒子，不重不轻，把握个分寸打在沈心手心上。

　　班主任超例语重心长地说了一长段的话，这简直是个完美的不打草稿的议论文。古至今，用事实说话，用道理论证。

　　我无话可说，也不会不懂人情世故的直接反驳班主任的话。

　　在心里面瞎BB和当面说出来肯定是不一样的。

　　班主任好像也不需要沈心我说什么话，沈心就一直似有可无的点头，都代表着一种赞同的意味。

　　看着我这样认错诚恳的样子，加上快要上课了。

　　班主任还是勉为其难的让我回去好好上课。

　　我身体完好地走出了办公室大门，直到回到班里都还是那恍惚的样子。

　　贺星看我这样子，惊了一下的表情，让我有点想笑，可能他以为我是真的被老师打击到了？

　　我看到他走进了我。

　　“我的瓜子啊，没想到老师没让我瓜子充公，我为什么要贪吃、要吃这么快呢？为什么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我趴在书桌前唠唠叨叨不停，显得很不开心。

　　走近能听清的贺星，默默地退回了脚步。

　　所以之前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才觉得沈心那家伙可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