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日莲》安昭

7、第四章（上）深埋

　　庄庄像又恢复了飞天小魔女的状态，做了几个小女警和奥特曼的姿势后，姿势停留在了一个小魔女飞天的姿势，一只胳膊伸直手指向天空，另一只手平放立在胸前，喊道：“小魔女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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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也想不到，于胖子他们梦寐以求想要去看的女孩庄庄，第一次出场居然是这么奇妙的方式。就在那场失败的话剧散场时，于胖子他们听到了太多关于庄庄的轶事，庄庄是个太有故事的女孩了。于胖子也在怀疑自己的交际圈不够大，或者解释为自己老了，这么个爆炸性型的人物他居然一无所知。庄庄学的园林艺术设计专业和于胖子跟席柏冉他们离的远，教学楼也在遥远的学校大后方，庄庄还是大一的新生，也难怪于胖子不知道。

　　庄庄本来进这所名校就是个谜，据说她是调剂过来的，她本来也不是美术生，她的画功超烂，但总是透着可爱。她属于浪漫自由加卡哇伊学派的画风，如果非要给她定义一个画风的话。叙述庄庄事迹的同学没有人不是忍俊不禁的，好像能够叙述一下她的传奇事迹就足够他们开心的了。就从她第一天来上课说起吧。那天是他们班的第一节美术理论课，也是庄庄他们班大一的第一节课，上课的就是他们的系主任。据说这个主任为人很传统古板，头发已经基本掉光了，就戴个发套，再戴副高倍数的眼镜，从那眼镜背后射出的是摄人心魄的寒光，谁让他课上的不爽，他让谁的大学上的不爽。就是这样一个有点阴森的古板老头，第一天上课居然迟到了。但不一会，就听到教学楼外面一阵爆笑。庄庄他们班的同学也都赶紧把脑袋伸出去，见到了一个惊人巨大的热气球，造型就是今天庄庄围裙的比菲兔的大脑袋，两只大耳朵向天空翘立着，与热气球相连的下部底座里则系了许多的绳索，这些绳索把一台白色的微型老爷车栓了个结实。可能氢气球过于巨大浮力惊人，汽车已经有点微微离地了。旁边一个五十多岁的戴着假发的老师不知所措，他的车不但上面有个庞然大物，车身还画着无数只比菲兔的可爱脑袋，只是这时，系主任已经恨死了这只兔子。不一会，系主任见车要飞起来，吓得赶紧一下趴在了车身上，在车上形成一个“大”字。这一来，车不动了，系主任才回过神，看向四周和各个教学楼里围观的学生们大喊：“这是谁干的？”没人答应。这时汽车又一次悬了起来，系主任一生气，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前挡风玻璃前边。这一坐不要紧，力量过猛把氢气球的底座里早准备好的的好几个油漆桶给掀翻了，顷刻间红色、蓝色、绿色还有黄色的油漆一下子浇到到了系主任的头上，神奇的是他的假发在油漆倾泻而下的瞬间居然没有掉，系主任一只手还扶着挡风玻璃，身上和汽车完全成了五颜六色的混合体，系主任的眼镜也一边红色一边蓝色。他的假发在油漆都浇注完毕后，才慢慢的从他眼镜的方向脱落。这个平时视自己形象如生命的系主任老师，现在完全没有了形象可言，全身除了假发脱落后露出的谢顶外到处都是油漆，反倒显出了他的谢顶谢的多么彻底。系主任气得大喊：“要是让我知道了是谁做的……”说着，他用力在他的老爷车上用力一敲，只听“扑通”一声，氢气球和汽车之间的绳索挣脱开了，气球没有了束缚，自由的向天空飞翔而去，大家在惊艳这个大气球飞升的壮观的同时，也发现系主任的老爷车的四个车轱辘应声向四个不同方向报道去了。系主任还在纳闷，我这一敲有这么大的力量吗？

　　这就是庄庄的第一次亮相，目标就是那个要让人不爽的系主任。大家知道了这只是庄庄小试牛刀时，对她真是刮目相看，这么一个乖巧的洋娃娃，却可以如此的恶搞权威。在大学这个喜欢挑战权威和恶搞的地方，庄庄很受欢迎。当然，庄庄的好戏不可能仅限于此。她的实力在后来慢慢被人发现。在她身边的人其实都或多或少的被她恶搞过，只不过轻重程度不同罢了。比如你会发现大家都在面对一个模特画速写，她却在纸上画了一头猪，只不过是超可爱的猪；庄庄的老师在超市里付款时会比较留意自己的包，因为有好几次，自己明明已经把款结完了，电子仪却还叫个不停，款台小姐会要求检查该老师所买物品，总会发现里面会多一点东西，比如一包安全套。老师们有的已经五十多岁，有的是四十多岁的妈妈极人物，但无一例外都被用这种方法恶搞过。老师都怀疑是不是那个叫庄庄的小丫头搞的，但再怀疑没有证据也是没用。除了老师，庄庄身边的人都无一例外的被她的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恶作剧包围着。比如庄庄会在半夜穿上白色的长裙把头发都撩到脸前面从大衣柜里慢慢爬出来扮贞子，也会在厕所里蹲守，问隔壁正在办事的人：你是要早报还是晚报？吓得那个人还没来得及擦就跑掉了。自从庄庄来了，她宿舍附近就开始闹鬼了。版本除了大衣柜贞子和厕所报纸女鬼之外，还有比如有人说午夜不要刷牙啊，要刷也不要让牙膏碰到舌头，不然会变长舌鬼啊，因为那个人就见过刷牙碰到舌头变成的可怕的长舌鬼；有人说在顶楼天台上经常会听到有哀怨的哭声，还见过一个飘忽的白影子，据说是以前这个楼里一个失恋女孩自杀后的魂魄；有人信誓旦旦的说自己遇见了鬼镜，在午夜里要是你去上厕所，千万别照镜子，会看到不干净的东西，那个人就看到过在镜子里有个满脸血迹的人在踉踉跄跄的向她移动，可一回头就什么都没有了，搞得她睡觉前一个小时都不敢喝水了；还有人在附近打车时听经常在学院附近拉活的司机们流传一个故事：一个司机在午夜两点多的时候，车上来了一个一身白裙子，脸也白的让人胆寒的女孩，上车说要去殡仪馆，司机的心就开始有点慌。开了一会，那个女孩说司机，你饿吗？我请你吃饭吧。说完就递过来一包香烛。那个司机吓得“啊”的一声，说，我是个老实人，没干过坏事，你就饶了我吧。那个女孩说你在附近是不是给女学生们经常绕道啊？司机心一慌，就承认了。他的确原意贪这方面的小便宜。女孩说，我先住在你车里几天，看你还敢不敢了。司机吓得连连认错，说再也不敢了。说完，再回头看，车里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那包香烛在他的副驾驶的座位上。这个故事传的很神，事后那个司机也再没敢在这附近拉活，就是拉活也不敢给人绕道了。

　　最近庄庄的事迹开始转移到了他们班新来的一个实习的美术老师身上了。这个实习老师什么都好，就是爱打瞌睡。这下子让庄庄给逮了个正着，趁他睡觉给他扎个小辫子，把指甲油涂到他的眼皮上，把睫毛膏涂到他露出的鼻毛上，或者在他长长的鼻毛上栓上两个小铃铛。老师醒过来还不会马上反映过来，像女魔王一样在鼻子上挂了铃铛还讲课好久，让全班足足爆笑一了整天。描述实习老师鼻毛上有两个小铃铛时，那个同学还笑得前仰后合。最经典的就是在今天，这位实习老师留了一道课上作业。他先给同学们描述了一下路易十三的生平轶事，接着大概形容了一下路易十三的形象特征，接着让同学们自己在画纸上创造出一个路易十三。就在这位老师打了两个多小时的盹儿之后，开始检查学生的完成情况了，不过同学们都对着自己笑，还捂着嘴。可能老师有什么事着急下班，就没去管那么多，开始一个一个检查了。检查到庄庄这里，发现她的画纸是空白的啊。老师问：你的路易十三呢？庄庄说，画好了。老师有些气愤：别和我说你画了一只飞鸟版的路易十三，现在飞走了。庄庄理直气壮：我真的画好了。老师喊：你拿出来啊？在哪里？庄庄嗖的从包包里拿出了一面小镜子，递给老师：你看一下我的路易十三吧。老师还在疑惑，全班已经笑开了花。老师慢慢的将镜子朝向自己的脸，两撇小胡子不知什么时候画在了自己的鼻子下面。“庄庄——！”不用想也知道，老师也忍无可忍，终于向系主任报告了。系主任把庄庄狠狠的叫到了办公室，可奇怪，庄庄每次像这样被叫过去，总能微笑的安然无恙的回来，继续她的快乐生活。

　　听到这里，于胖子来了兴趣，怪不得路展怀那小子对她那么着迷。方雯葶在旁边笑着说，她以前去庄庄她们宿舍时也碰到过几次，在树丛里总感觉有什么东西飘飘忽忽的来回动，我还以为我当时见鬼了，现在一想，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庄庄在搞鬼。顾煦说，没见着本人，有点可惜。席柏冉笑说，要让她认识了你，还不把你先吓个半死？大家伙都点头表示有道理。顾煦倒是满不在乎，被美女恶搞也是幸福的吧。一脸花痴表情。
　　但终究，那天晚上他们也没有见到庄庄。因为他们等散场跑到后台的时候，听说这幕剧的导演和那几个剧务还在死命的找这只兔子呢。庄庄当然知道事情严重早早就开溜了。

　　深秋已经开始蔓延，凉飕飕的风不再是羞涩的大姑娘，而像是已经过了门的媳妇儿，要开始掌控大权了。这几天的席柏冉的心情却不太好。他也体会到了爱情的所谓快乐和烦恼了。
　　起因是有一次方雯葶拉席柏冉去逛街，在一家商场看到了一件女士的大衣，非常漂亮，还正在打着促销。这样的应季商品来有近七折的折扣实在是个购买的好机会，但两千二百多的标签让席柏冉心里一寒，他哪有那么多的钱来给女朋友买衣服呢。就是他们刚才在肯德基吃的一顿都快要抵上了他两天的伙食费。席柏冉越来越感觉力不从心。这次，这件大衣方雯葶实在很喜欢，反复在翻看大衣的里里外外，这是一件典型的秋季风衣，外翻的大领子可以在里面可以有很多不同搭配，可以是小衬衫，也可以搭条可爱的围巾。女服务员在旁边一个劲的敲边鼓，对席柏冉说，看你女朋友多喜欢，给她买一件吧，你看这款式多合体，你女朋友这么漂亮，穿上一定很好看，而且这件衣服是限量的，全世界也没几件哦。方雯葶就进去了试了试。的确很漂亮，加上方雯葶的高挑纤瘦的美妙身材，这件衣服简直就是像为她定做的一样。方雯葶试了好半天，看了看窘迫的席柏冉，把衣服脱下来还给了服务员，说，款式不怎么适合我。说完径直走出了这家商场。席柏冉跟在后面心里也不是滋味。这样漂亮的衣服就应该让自己女朋友这样漂亮的人来穿啊，可自己偏偏没有能力给她带来这些。席柏冉很自责，第一次感觉自己配不上方雯葶了。方雯葶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失望的表情和对那件衣服的留恋却看在了席柏冉的眼里。

　　之后席柏冉就拼命打工，拼命的接模特的表演，不在快餐店干到打烊绝不出来。就是这样努力，一个学生要攒两千多块钱也实在不容易。过了半个多月，席柏冉七凑八凑，终于攒够了那件衣服的钱，席柏冉拉着方雯葶又去了那家店，说我一定让我的女朋友成为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方雯葶也满脸兴奋。但到了那家店，发现那件衣服不见了，服务员出来说，上次不是和你们说过了吗，那是限量版的，很抢手。你们刚走，就被一个男孩买走给自己女朋友做了生日礼物，还说就是看了你女朋友试穿那么漂亮才决定买的。席柏冉手里拿着钱问，还有没有类似款式的了？服务员倒是找出了几件，方雯葶看也不看就走了。席柏冉无奈，正想和方雯葶说什么，方雯葶一笑，说，一件衣服嘛，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能为了我这么拼命的打工，我真的很感动。但表情里依然掩盖不住浅浅的失望。

　　之后，方雯葶再没有提起过那件衣服，好像这件事从来没发生过，就像一颗流星划过就消失了，但在席柏冉心里，却留下巨大的压力。

　　不过在席柏冉拼命打工期间还发生了一件小插曲。席柏冉因为要攒那件衣服的钱，就接了好多秀场的工作，很多以往不接的，档次比较低俗的表演现在也不得不全盘接下来。那天去一个秀场，席柏冉一进化妆间，却看不到一个模特在化妆和换衣服。接着他听到T型台那边一阵大笑，台上有几个女模特的脸被画成了星爷电影里如花一样的恐怖大花脸，而且还怎么也洗不掉。席柏冉还在奇怪，在秀场这样的事情很少发生啊。等他回到化妆间，看到一个带着鸭舌帽，留着小胡子的矮个男生走了过来，说，帅哥，今天我给你画吧。这里原来的化妆师临时有点事，我是代班的。席柏冉也没在意，就坐了座位上，但脑中浮现出了刚才那几个大花脸，就越看越这个小胡子不对劲，小胡子也好像刻意不想让席柏冉看到他的脸，就总是把脸藏在席柏冉的背后，而且的他的脸很白，眼睛大大的。不过，马上席柏冉就发现了这个化妆师是个冒牌货，他居然把女士粉底拿出来要给自己涂，席柏冉马上把小胡子的手腕握住，说，粉底拿错了吧？小胡子男人赶紧说，今天的活动主题就是有点中性的感觉啊。席柏冉不信，中性就用女士粉底吗？正说着，外面有人喊，就是他，冒充化妆师把我们的脸画成这样的。小胡子赶紧挣脱了席柏冉的手，从后门溜走了。席柏冉看着这个小胡子溜走的背影，怎么好像在哪见过他？

　　席柏冉依然无法对方雯葶那失望的眼神彻底释怀，虽然方雯葶后来没说什么。席柏冉也为此特地请她去了高级的餐厅奢侈了一回，还在席间送给了方雯葶一大束鲜花，还请了餐厅里的小提琴手在他们跟前演奏了好久的小提琴。但，方雯葶好像依旧没有高兴起来。方雯葶说，你不必介意的，我最近心情不好不是因为衣服的事。我爸爸最近身体不太好，长时间在出租车里工作，腰间盘突出已经好久了。最近疼得还越来越厉害，已经几天上不了班了。我很担心我爸爸。席柏冉说，要不我给叔叔买点东西去看看他吧。方雯葶听了，说，不用不用，我妈妈还不知道我们的事，等我和他们都说了以后，你再去也来得及。方雯葶心想，要是我妈妈知道我找了这么一个穷鬼，还不劈了我？

　　得到方雯葶这样的回答，席柏冉的心才稍作轻松。不过他隐隐的感觉方雯葶并不太想把自己介绍给她的家人，虽然理由很正当。转念，席柏冉又安慰自己，毕竟自己和方雯葶才大三，未来的路还长，何必现在就急着要见人家父母。如果方雯葶的父母家教甚严，都不容许方雯葶处男朋友的话，自己岂不是触了大霉头。况且自己的母亲会不会接受自己在大学的这段感情，自己心里还一点谱都没有。一瞬间，席柏冉感觉他和方雯葶的未来一片黯淡，不禁有些伤怀，背着画架不知不觉来到了那片一望无际的葵花田，也是席柏冉心灵唯一的救赎地。只是这里只能他自己来。他不是没带方雯葶来过，但方雯葶显然对这里没有好感，因为已经在这里呆了三年，就算置身葵花田里，也一点没有席柏冉常有的兴奋之感，反倒是很无聊。无聊的看席柏冉画画，无聊的看看天，无聊的说说话。席柏冉本以为自己最喜欢的地方也会是方雯葶最爱的地方，但可惜，方雯葶显然对席柏冉的一厢情愿并不领情。方雯葶好像属于喧嚣的都市和观众的眼球。席柏冉也曾把自己那幅没有弄懂的画了一半的画拿给方雯葶，方雯葶看着画中溪边成片的向日葵和阳光普照下水中的倒影，毫无感觉却仿佛完成任务一般的说：“挺漂亮的。画的挺像的。”席柏冉发现方雯葶并不喜欢他的画，她说得真的毫无情感可言。

　　他想到这里，叹了口气，开始在周围寻找满意的向日葵。竹一轩要他在一个月之内画好一幅向日葵的事他一直没忘记，只是最近发生了太多的变故，让他一时还没适应。在不远处，席柏冉发现了一株高高的昂首挺立的向日葵，花盘饱满花瓣色泽艳丽，里面已经结了不少的葵花籽，好像可以吃的模样了。席柏冉找好了目标，就把画架支在了能观察到这株向日葵的最佳位置。席柏冉坐定，开始排除杂念，在画纸上勾勒向日葵的轮廓。

　　画了一会，他发现眼前这株向日葵开始不规则的摇晃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剧烈。花盘也像在接受训斥一般不住的点头。席柏冉疑惑的走到了近前想看看是怎么回事。之间他拨开挡住这株向日葵的其他的向日葵的花盘，之间一个一个个子不高，年纪已经比席柏冉小上几岁的女孩正在跳着去抓这株席柏冉画了许久的向日葵的花盘。女孩是一头的披肩发，头发好像是自带着大大的卷儿，前面是一溜的齐刘海，活脱一个娃娃的发型。上身是一件鹅黄色的毛衣小外套，里面衬着一件浅蓝色造型很卡哇伊的T恤衫上面还画着飞天小女警的卡通图案。胸前还挂了一个大大的比菲兔造型的项链。女孩一跳一跳的，胸前挂着的比菲兔也跟着来回跳动。下面是一条白色的蓬蓬裙，一双洁白的靴子在女孩的跳跃中显得格外俏皮。

　　她的脸型偏圆一点，大大的眼睛发着诱人的亮光，睫毛很长而且还像经过了精心的修饰很浓密漂亮。小嘴努努着，额头沁出了汗。目光盯着这株可怜的向日葵。由于她的个头不达标，无论怎么跳跃就是抓不到花盘。有几次抓到了也是她奋力一跳的结果，但好像仍然没达到她的目标。席柏冉正想问她这是干嘛，有什么东西掉到花盘上了吗？

　　同时，女孩也看到了席柏冉，只看了一眼目光就回到了向日葵的花盘上，好像在自顾自的说：“抱我一下！”声音甜美有如天籁之音。

　　席柏冉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抱我一下。”女孩还是在一跳一跳的去抓那个花盘。

　　席柏冉脸有点红，现在的女孩也太开放了吧。才第一次见面就要抱她？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席柏冉没动，只是看着她。

　　女孩有点不乐意，说：“你有没有同情心啊？看我多辛苦啊？还不过来帮忙？”

　　“那抱你是……？”席柏冉知道有点误会了。

　　“当然是把我抱起来我好去抅到那颗向日葵的籽啊。”

　　席柏冉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真的过去把她抱了起来。当他的胳膊接触了这个陌生的女孩的小蛮腰的时候，席柏冉想心跳的厉害，脸也红的像个苹果，幸好这时女孩背对着自己在努力着。席柏冉不自觉的，脸靠在了女孩的后背上，一股淡淡的甜甜的香味一下子沾满了席柏冉的整个大脑。这是他第一次闻到这样甜的香味。这是和方雯葶完全不一样的香味。方雯葶是会用稍微有些浓烈诱人的，老远就可以闻到的香水，在席柏冉的概念里，以为女孩一般都是用这种浓烈的味道的香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清淡香甜让人印象深刻的香味存在呀。女孩的发丝不住的撩动席柏冉的额头和鼻尖，惹得席柏冉的整个脸都痒痒的，而且，席柏冉也嗅到女孩秀发完全不同于身上的芳香，这是一种来自大自然的花香的味道，完全不想是洗发水的乏味香精味。这一瞬间，让席柏冉有种置身天外的眩晕感觉。

　　女孩得到了帮助，顺利的升到了满意的高度，一下子把那个梦寐以求的花盘生生的揪了下来。

　　席柏冉才发觉帮的不对，自己的画看来要泡汤了。席柏冉有点不快：“你怎么能把这么漂亮的向日葵给摘下来了呀？”

　　女孩降落到地面，也不去理会席柏冉的问话，自顾自的坐到了草地上，扒开花盘，寻找里面的葵花籽。

　　席柏冉见她不说话，也不想理会她了，坐回到自己的小板凳上。见自己画了一半的画，画的模特却被摧残的不成了样子，很是无奈。不过席柏冉给自己找了个安慰自己的理由：本来自己画的就没什么感觉。的确，他一直没找到竹一轩说那种叫做的“画画的情感”的东西。就是他刚才在画的向日葵，也更像是在临摹或者说是在作为一个照相机在照照片一样，仅仅是在临摹风景。席柏冉又把自己那幅半成品拿了出来。不过席柏冉听她的声音越来越感觉耳熟，忽然想起来了，问：“你就是庄庄？”

　　女孩也不抬头，把花盘整个放到自己盘起来的腿上，笑着说：“看来我的威名不是盖的哦！那么……”女孩把花盘放下，站起来，坐了一个咸蛋超人的手势，说：“我就是宇宙超级小魔女——人称无敌庄庄的便是我了。呵呵。”做完了手势，好像完成了一项任务一样，重又做回了地上，问席柏冉：“你知道了我的大名，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席柏冉回答说：“我叫席柏冉，油画班大三的。”

　　庄庄坐在地上扒着葵花籽，也没回头，但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说：“我说，你那幅画画得是不错，就是缺少点灵魂。哎呦，反正你的画的向日葵没有灵魂，倒不如让我把向日葵揪下来，给你找找灵魂究竟跑到哪里玩去了。这颗没有，这颗也没有。”庄庄就像真的在找什么东西一样东拿一颗葵花籽，看看不是，扔掉，西抓一颗看看不是，再扔掉。

　　“关于望日莲，也就是向日葵，我听过一个传说。”庄庄依然低头扒着葵花籽，接着说：

　　“有一个水泽克仙女叫克丽泰，有一天在树林中看到了正在狩猎的英俊的太阳神阿波罗。她为这位俊美的神所着迷，深深的爱上了他。但高贵的太阳神不怎么喜欢她。于是她只能每天注视着天空，看着阿波罗驾着金碧辉煌的日车划过天边。终于有一天她的诚心感动了阿波罗，阿波罗终于同意在天边和她相见。这件事激怒了爱恋克丽泰的宇宙之神宙斯。因为那天在树林中，宙斯也爱上了这个美丽的仙女。宙斯无法忍受克丽泰对阿波罗的迷恋，更无法忍受克丽泰去和阿波罗相见，当克丽泰就要离开地面去和阿波罗相见时，宙斯将她的脚化作了一株植物的根，牢牢的扎在了地里。克丽泰无法飞升，但她弯下腰，用双手向前爬，爬向天边日车的方向。宙斯又将她的双手变作了植物的茎叶，使她毫无力气。克丽泰只能不停的呼喊阿波罗的名字。凶狠的宙斯一怒之下，把她的头变作了一个花盘，克丽泰没了动静。只剩下一株望日莲静静的随风轻摆。宙斯这才放过了这个苦命的仙女。但是，宙斯不知道，他忘记变走克丽泰的脖颈。她每天能做的就是望向太阳的方向，来沉默地表达她炽热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