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成年》媛柒

4、自甘 third

　　几天过去，案情一点推进都没有，死者身份依然是个谜，而重案组里叹气声一片，纷纷感到心有意而力不足。
　　为了调查挂坠的来历，池昀让厉墨华把其的图片发到网上去，想借助案件的热度，看看能否有突破，可惜的是，三天过去，依旧没有突破。失踪人口的DNA也对比不上，此人失踪未记录在案。痕检科也没有新的收获，公园其他地方都没有线索，唯有陶桃和程澄晟那里有些突破。陶桃了解到一个叫贺薛城的男人，他是公园的园艺工，听说是一个脾气很不好的人，他在案发后一天就请假了，到现在还没上班，听说是由于和女朋友分手了，没心情上班。陶桃打算探探此人的虚实。
　　“等一下，”清冷低沉的声音让人心一颤，亓媛看着陶桃，面无表情，异色双眸黯淡无光，却吸引着人心去掀开暗纱，一窥究竟，“我也去。”
　　同为心理师的陶桃仿佛被亓媛的眼睛控制住，只见她发愣的点了点头。
　　“我也去！”顾瑾跟了上去。
　　池昀透过窗看着楼下的几人，只见一人，抬头回望，琥珀色眼眸几缕黑光闪过。“叮咚”短信提示音响：封闭式高中，救助企业，孤儿院。
　　池昀恍然大悟。案件发生这么长时间，正常情况下，如果女生父母都在，孩子失踪这么久，没人来报案人口失踪，女生可能在封闭式高中上学；如果父母都不在，那就应该找孤儿院和救助企业了。池昀眉头轻缓，唇角微扬，眸中心悦明显。
　　“萧山，带几组人先去本市的封闭式高中询问一下请假的同学，看看有没有符合死者的，记得，看看有没有人认识挂坠；墨华，你根据挂坠看看有没有哪家孤儿院符合。”池昀说道。
　　两人听到命令二话不说就去做了，可以看出他们对于队长的信任。
　　池昀则是带着挂坠去救助企业寻找有用信息。
　　三人开车来到公园管理人员说的职员宿舍，并找到了贺薛城的房间，陶桃礼貌地“多次”敲门，许久才有人开门，“谁啊？”
　　此人下巴满是短短的胡渣，是刚长出来不久，眼睛里布满血丝，眼神黯淡，一身酒味，“你们有啥事”一头乱发，衣着凌乱，看着他们一脸不耐烦和敌意。
　　陶桃一脸冰冷，亮出警员证，“警察，你是贺薛城吧。”口气生硬，不怒而威。
　　亓媛冷漠的盯着男人，纤细的手玩弄着手机。贺薛城，这个人，不简单。
　　“警察？找我有什么事？我又没犯法。”贺薛城川字眉，烦躁的说道，确实符合别人口中的“脾气很不好”。
　　“中山公园发生命案，依法对有关人员调查，请你配合。”陶桃漠然的看着他，严肃地说道。
　　许是被女警察的表情压迫到了，贺薛城退后了几步，让他们进去。
　　亓媛大体扫了一眼四周，是一个单身懒汉的居所，凌乱又脏，然而亓媛却感到一丝奇怪，一切有些不自然，像是，刻意的。
　　贺薛城走到桌旁，用左手拿过茶杯灌了口水，继而坐在凌乱不堪的床上，“警官，我这里有点乱，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你们随意，想问什么问吧。”似自嘲的笑了笑。
　　“请你如实回答！”陶桃厉声警告道，“6月29日，你在哪里？做了什么？”她冷漠的眼神盯着轻浮的贺薛城。
　　贺薛城眼球向左上转动，左手食指摩擦下巴，“那天......记不太清楚了，那天和女朋友分手了，心情不好，就去买酒回来喝，随便向主管请假，这些天我一直在这里，没出去过。”
　　“具体时间，你最好再想想。”陶桃对于这种人没有什么好话说，直言威逼。
　　一旁的顾瑾认真地做着记录，是不是的抬头望向贺薛城，似乎在审视他的话是真是假。
　　亓媛自从进门后就无心于询问的内容，而是仔细地打量起了这个屋子。上下床一共四个，仅有一个存在住人的迹象，床上凌乱的推挤着衣服，中间一个大桌子，桌子上杯子、酒杯、花生，一堆东西零散的摆放。衣橱在门口左旁，正对着洗手间，没有厨房。
　　亓媛走进洗手间，却为闻到任何难闻的气味。三个蹲便十分干净，冲水的按钮上落了一层灰，另外两个也是如此。亓媛看着手上的灰尘，眸色愈深，转头看向洗漱池旁，台上只放了洗漱杯和肥皂，没有其他的男人用品，连毛巾都没有。这里显得和外面判若两面，一个太凌乱，一个太干净，凌乱的十分刻意，干净的十分仓促。
　　贺薛城吗。亓媛异色双眸空洞中显现暗潮涌动。
　　亓媛来到衣橱旁，轻开衣橱，只见仅挂了几件干净衣的衣服，下面的模板落了一层灰。她又想打开下面的门，却被人出生呵止，“小姑娘，你在干嘛？乱翻别人东西是不礼貌的！”贺薛城似好心的提醒道，带着警告之意。
　　亓媛漠然地看了他一眼，异色双眸中暗潮波澜，眼神似有似无，有着说不出的压迫感。
　　贺薛城双眉上扬,聚拢,上眼皮上扬,眼袋紧绷,双唇向两耳水平方向略微拉伸，心里升起一种恐惧感，身体僵住。
　　“叮咚”短信提示音响起，陶桃看了一眼短信：月亭小区有命案，带着他们速来。发信人：池昀。陶桃冷静的看着眼前嚣张的男人，“今天就询问到这里，日后还会去其他需求，还望贺先生做好心理准备。”
　　“走吧。”陶桃对两人说道。
　　走到门口，亓媛眼角扫到一双鞋地满是红色土壤的鞋子，鞋前有明显的泥渍，根据泥渍的分布可以看出是在泥水中行走留下的。她沉默地跟着出去。
　　“哼。”贺薛城待人走出房门后，立刻重重的关上了门。真是些麻烦的家伙。他混沌的眼神顿时变得敏锐，心里十分忌惮那个异色双眸的女孩。
　　“桃姐怎么了？”顾瑾出声问道，他们还未问到什么便匆匆离开，他想应该是发生什么事了。
　　“月亭小区出命案了，池昀叫我们快点过去。 ”陶桃边快走边说道。
　　“哦，知道了。”顾瑾快步跟上。
　　亓媛回头用晦暗的眼神望了一眼贺薛城家的窗户，只见一人的衣角暴露在窗帘以外，她沉默的回过头，也跟了上去。

　　月亭小区
　　又是一个人多的地方，虽然有警戒线的隔离，但小区的树林旁还是被很多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仅仅三天便出现了两具尸体，这种频率，足以让人心惶惶。
　　三人来到现场，是树林的中央。 只听一位警员在池昀身边报告道：“目击者是小区的管理人员，因为有住户反映小树林里有难闻的气味，而且气味越来越大，所以管理部就派人来检查情况了。管理人员顺着气味走进树林发现有几棵树上有烧焦的痕迹，气味在那棵树下的泥土里最浓郁清晰，他们把树移开，又把土挖开，就挖到了尸体。管理人员发现后就立刻报了警，并作了不错的防护工作。”
　　亓媛来到尸体旁边，扫视过周围景象。两三棵树上有严重的烧焦痕迹，树围着挖尸体留下的大坑，坑不算太浅。亓媛注意到这里的泥土是少有的红色土壤，还有因挖尸体被移开的树。
　　这棵树，是为了隐藏吗？而这土的颜色......亓媛垂眸扫视过尸体，尸体因被焚烧而身体呈现蜷曲状，一身漆黑，什么痕迹也看不清了，加上腐烂严重，蛆虫繁殖，模样十分恶心，明显的是同样空空的头部。看完后亓媛就四处转悠转悠了。
　　“死者大约15至17岁，男性，死亡时间约为一周，致命伤是胸口处的，后又在腹部补上数刀，，死后被砍去头部，然后将尸体置入土坑中，应该是泼上了可燃物质至于泼的是什么，还不清楚，其他的需要带回去解剖后才能知道。对了，尸体手腕上戴着一块手表，材质挺特殊的。”罗鑫蹲在尸体旁边说道，将手表装入证物袋交给池昀。
　　“队长，没有在其他地方勘测到血迹反映，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也没有发现犯案工具，附近有几处脚印，都不是同一个人的，应该是管理人的。”夏萧山向池昀报告着所查情况。
　　“这应该是同一个人所为吧，同样是一刀致命，再砍下头，最后抛尸。”陶桃盯着尸体，思考道，“而且死亡时间相近。”
　　“可是，这里是月亭小区，是泰安市的南边，而中山公园却在北边，这路程可不近啊。”顾瑾右手食指摩擦下巴，冷静地说道，“这会不会太大费周章了？”
　　“杀害第一个死者的人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他极力想掩盖死者身份。而这一个凶手，看似用了相同的手法，虽然抛尸地点有些远，但是这样大费周章，反而会让我们猜不到他的目的，更有利于隐藏，而且，这次处理尸体更加细致，焚尸让很多证据都没了，调查起来更困难。”池昀分析道。
　　四处转的亓媛大体了解了小区布局。小区只有一个入口，东南处是大门，往里是楼房，其中穿插着绿化，没几个监控，但不知楼内。楼房后市娱乐休闲区和小树林，娱乐休闲区有几个监控，可以监控整个休闲区，但小树林却整个都是监控死角。这样的布局......寻找凶手可能麻烦点，熟悉的可以完全避开监控；不熟悉的，也不会暴露太多。亓媛垂眸，发了封短信给池昀。短信内容是：树林是监控死角，住户，管理人，监控。
　　看到短信的池昀立刻对陶桃说，“陶桃，你去调小区近一周的监控录像，尤其是大门处和娱乐区的，勘察是否有可疑人物，尤其是有运输工具的。还有调查一下小区的工作人员。”至于住户，暂时不能进行，毕竟没有证据，贸然询问，无疑会加重恐慌。池昀冷静的命令道。
　　亓媛回到小树林迎面走来一个面目清秀的女人，“真晦气！”幽怨嫌弃的口气，似乎十分倒霉。令亓媛多看了她几眼，那双殷红的耳环很是显眼。
　　亓媛看着人头攒动的包围圈，清冷的眼眸变得空洞无痕。她抬头望向阳光存在的地方，光明透过她墨色的眼底，却点不亮一片黑暗。
　　这样的阳光，很久没见了。我，真的回到人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