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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渡三 ...

  •   小小的茶馆里,敖润坐在角落,手中握着黑色的鳞片,一身黑袍,仔细看有金色丝线勾勒出龙爪,从衣摆延伸至胸前,忽明忽暗。放下了兜帽,黑色映衬的眉眼愈加冷硬,低调而矜贵。
      他为追捕羽白来到这个小茶馆,却只追到一小片黑鳞。狡猾的小家伙竟用他教的障眼法骗过了自己,自作自受?罢了,灵力于三百年前有精进,也是好事。
      但愿……别是赤龙珠的作用。
      “龙宫之外有龙门庇佑,未得允许不可入内。龙门之高不可攀,却有鲤鱼欲跃龙门,此鱼一身红磷,颜色上佳。当天下着雨,它于百里开外,摆动鱼尾前行,一路畅通无阻。行至龙门前半里,忽的纵身一跃,如离箭的弦,射入云中,带动云和风!雨势犹如银河倒泻,一团天火不惧雨势从身后窜来,烧掉了锦鲤的尾巴,它忍着痛前行,跃过龙门的一刹那,云飞雨散,耀眼的金光遍布鱼身,待金光褪去,一条巨龙盘旋空中,威风凛凛!从此,鱼跃龙门,风光无限!”
      说书先生在台上滔滔不绝。
      鱼跃龙门的故事他早不知听了多少遍,结局一个样。鱼跃龙门,风光无限?表面风光罢了。
      “啪”说书先生一拍醒木,“鱼跃龙门耳熟能详,那第一条锦鲤又是如何想到跃龙门,只是一时兴起?嘿嘿,请容我们歇歇,稍后分析。”
      话音一落,安静的茶馆嘈杂起来,无人注意门口张望的白袍小生。
      敖舜往里探一眼便看到了角落里的人。
      敖润似有所感,抬起头来就见好友快步走来,白袍被他走的猎猎生风,金丝龙爪若隐若现。
      他不客气地在对面坐下,一来就拿起茶杯猛灌几口:“我说黑龙啊,为了找你,我一路从北海过来一口水都没喝。”
      “何事?”
      “我陪你喝茶,你陪我喝酒!”
      “不喝。”
      “诶诶别呀,一个人无趣的很,你陪我嘛!”
      敖润没理他,看向台上。
      说书先生喝了几口茶,润润喉又清清嗓子,抬起醒木“啪”的落下,待茶馆再次安静下来,视线皆投过来时才继续他的滔滔不绝:“刚刚书说到,锦鲤因何故跃龙门,当真只是一时兴起?非也!他呀是为了小龙王。”
      “红鲤鱼名赤羽,幼时贪玩,在龙门附近嬉戏,遇上了幼时同样贪玩的龙王之子......”
      敖润拿杯子的手一顿,站起来直径往外走去。
      “黑龙!黑龙!等等我。”
      说书先生还在滔滔不绝,光赤羽二字便乱了他的心神,已无暇顾及其他。
      敖润还是陪白龙喝了酒。
      酒过三巡,这厮的白袍被随便扔在一边。人也倒在桌上,白色龙尾在桌底下摆来摆去,幸亏他们要的包间。
      明明自己的酒量和酒品都不好,还非拉着他喝酒。美其名曰,体验人间疾苦。
      敖润将快要飘出窗外的白袍捡回,盖住敖舜的白尾。
      他突然坐起,指着黑龙:“敖润你……诶!”
      叹完气又睡的不醒人事。
      他知道敖舜想说什么,阴霾已根生,再烈的酒也无法驱散。
      黑白二龙共饮酒,远在幽泉镇的孟秀月在霞光万道中被一身酒气的羽白撞了个满怀。
      这事要从两个时辰前说起。
      乌锦迎来了它的第一位客人——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约摸十七八,瘸着腿,手中抱一坛酒。
      酒坛子上写着字,不大清晰,隐约可辨是个“奇”字。他看了眼招牌右下角的百灵图腾,徘徊了许久才走进来。
      他在门口徘徊时,羽白便闻到了酒香,浓郁香醇,定是好酒。
      他站在吧台前缓缓开口:“此处可留我?”
      “此处只留你。”羽白的视线未从酒上移开,好香...
      少年把酒抱紧了些,犹豫片刻才将它放到羽白面前,往里推了推道:“我身无分文,可用酒抵?”
      “可。”
      酒坛摆在他的面前,好似魅妖蛊惑外人打开瓶塞一探究竟,羽白也这么做了。
      酒香蔓延,熏的人已有两分醉意。
      羽白的眼神变得幽深,埋藏已久的往事在脑海里翻腾,有龙宫的,有黄泉的,都是最痛苦的部分……
      “店家,店家?”
      有谁在叫他,阿月?不对,他不能陷进去!
      羽白用灵力将坛口封住,他看向少年:“小公子的酒烈的很。”
      “不敢当,这是我家主人酿的,我嗅觉味觉都不太好也没尝过,烈吗?”少年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憨态可掬。
      “烈,如此烈的酒不适合我们。”
      “我们?这是抵给店家您的酒。”
      “说来惭愧,我刚刚突然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想喝酒解解闷。一人喝酒无聊的很,您是我店里第一位也是唯一的客人,因而想请您喝酒。”羽白的记忆里有个家伙也老嫌一个人闷,爱找别人喝酒。
      “这……”
      “是忘忧,前几日得到的,听闻玄武巷的忘忧酒只需一口,便可忘却烦恼,五识不灵敏之人也能尝其中滋味。”
      少年听到忘忧时愣了愣。
      羽白见他有所松动又道:“新开张图个喜庆。若小公子陪我喝酒,也可抵房钱哦。”
      “好!”话音刚落,少年迅速地拿过自己的酒抱在怀里,那样子像是什么宝贝。
      羽白被逗乐了,他去地窖里拿了忘忧酒,在大堂里和少年喝了起来。
      果然,有人作伴的酒潇洒多了。
      他说,他家主人叫他阿墨,羽白也叫他阿墨就好了。
      阿墨喝了忘忧就开始喋喋不休,说他主人是卖酒的,叫做“穷奇”,比这忘忧好不知道几百倍,还要带羽白去他主人家看看,感受曾经的辉煌。
      羽白趴在桌子上歪着头,很安静,他想起了最安逸的那段日子,他想阿月了,想要阿月陪她说话,才不要听这人啰嗦!
      想做就做,羽白站起来,想用灵力冲到阿月身边却忘了怎么使,只好晃晃悠悠地走着。
      身后是阿墨的叫喊:“诶?羽白店家你去哪儿啊?诶!等等我啊!”
      阿墨喝醉了,出店门时也不忘抱上他那坛酒。
      就这样,两个醉鬼一路晃到了幽泉河边。羽白大老远就盯着孟秀月了,看到她后突然想起来灵力怎么使,使出了当初鱼跃龙门的架势冲过去。
      孟秀月方才送完最后一个过河人,此时晚霞满天,映衬的幽泉河面都鲜活起来。这是她一天中最喜欢幽泉河的时候了。
      真美啊……
      还未感叹完便被人撞了个满怀,抱住她的人一身酒气混杂着淡淡竹香,并不难闻,孟秀月呆了一下,毫不留情地将人推开。
      羽白倒在地上,喊了声“阿月”便没了动静。
      紧随其后的阿墨趴在地上猛摇羽白:“羽白店家!羽白店家!你醒醒啊呜呜……”
      孟秀月蹲下来探羽白的鼻息,又拿出一块小帕子给阿墨:“别哭了,他只是睡着了。喏,这是我平时擦汗用的帕子,昨天洗干净的,今日还没用过,您若是不嫌弃,擦擦眼泪吧。”
      阿墨看了眼孟秀月的帕子,嘴一扁,哭的更厉害了...
      孟秀月被他的架势吓住了,她还没见过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跟个孩子似的。哄了好久才哄好。
      孟秀月看着地上的羽白,再看看阿墨,叹口气,两个醉鬼总不能不管,对还醒着的阿墨道:“这位......小公子,你们住哪儿?我力气大,把羽白搬回去。”
      阿墨不哭了,脑袋晕乎乎的。住哪儿?哦!他住穷奇酒庄。
      孟秀月扛着羽白,跟着阿墨七拐八拐往朱雀巷深处走去,停在了一处破落的院子前面。
      没有大门,门槛上杂草丛生,有半个人那么高,围墙破了个大洞,牌匾缺了大半,只剩一个“穷”字。
      还真挺穷的……
      孟秀月同情地看了眼羽白,可怜的家伙,客栈这么破。
      “快来快来!”阿墨兴奋地跑进去并招呼她。
      孟秀月应了一声,扛着羽白来到主卧。
      主卧与外面的破旧不同,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角落里搭着一个小狗窝。
      她把羽白放到床上,甩了甩手臂:“一路过来累死我了。现在我要回去了,明天再来看……”
      孟秀月的话戛然而止,她看到少年围着狗窝兴奋地转了几圈就窜了进去,变成了一条……大黑狗!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渡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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