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期求爱法则》7巧

24、林牧远的重遇

　　林牧远第二天早上去了机场，直到上飞机也还没有收到楚默的回复。

　　上海飞斯德哥尔摩十个多小时，林牧远全程都在想楚默的事。

　　楚默为什么被众人紧张地送医院，楚默为什么不回电话和信息，楚默为什么会喜欢自己，楚默现在怎么样了……

　　楚默带着十万个为什么走进林牧远好学的脑子里，他在万米高空，忽然开窍一般，翻来覆去想楚默，想她为何这样为何那样，却始终不得解。

　　飞机终于在灰暗冷冽的北欧降落，林牧远从没这么焦急地等待降落，他打开手机，盯着信号框一格一格跳出来，持续等着手机能在十个小时后收到哪怕一条楚默的回复。

　　“滴滴”、“滴滴”，信息钻进手机里，林牧远看着同事和工作群组的信息一条条闪着，最终也没有见到想见的名字。

　　组委会安排的接机车一路往市区开，林牧远出差机会不少，这样呆傻着坐在车上看风景，不回信息也不看电脑的情况，是头一次。

　　轿车长时间穿梭在机场高速上，过了好久，才终于转弯，拐进市区。

　　抵达酒店，全景落地窗外正对着市政厅的标志建筑，立在河边静穆庄严。林牧远拿出手机，站在这20多层的酒店房间拍了张照片，点开楚默的名字，再点开照片发送框，犹疑了半分钟，又退了出来。

　　他看着对话框里的历史信息，楚默没有回应，感觉自己这样也太自作多情了。

　　他点开朋友圈，点击图片发送，分享了自己朋友圈第一张图片。

　　然后他甩了甩头，把精神气拉扯回写字台。组委会打印了满满一页的行程安排，下午开会，晚上晚宴，结束后竟然还有二场？

　　算了算晚餐结束已经是北京时间凌晨3点，林牧远对晚宴后二场的安排只能找方法躲掉。

　　整个下午的会议都昏昏欲睡，向来这种会议安排就很走形式化，虽然业内名人来了不少，互相寒暄，轮番发言，可是林牧远一直期待的“黑加仑”最终还是没有现身。

　　黑加仑原名叫“Gallon”，因为是个黑人，形象高大威猛，国内人士干脆给了他“黑加仑”这个艺名，他在建筑设计届如雷贯耳，是许多人膜拜的偶像。

　　林牧远就是其中之一。

　　听说“黑加仑”这次只派了一个徒弟过来，自己和小女朋友去南法度假了。想想也难怪，一到夏末秋初，哪有听说过法国人不去度假的。

　　林牧远得知偶像不来之后，一路低头画画，中午没吃什么东西，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他在众人发言的空隙打开手机微信，朋友圈里超过100个点赞和留言。

　　“你第一条朋友圈就发个这个给我们看？”

　　“我眼花了吗？林大设计师发朋友圈了！”

　　“搞建筑的拍的照也都只有建筑，可是我们想看自拍谢谢。”

　　……

　　林牧远心不在焉地划过100多条提示，楚默的头像没有出现在列表里。

　　好不容易熬到会议结束，林牧远没有像欧洲人那样回房间换晚宴衣服，直接穿着下午的西装去了晚宴场地等开饭。

　　北欧的食物总体来说太难吃了，组委会很精心给VIP嘉宾们准备的法式七道菜，林牧远没一道吃完了，虽然这样很没礼貌，但是带着时差和莫名低落的心情，林牧远只能对着每次来收餐盘的服务员说“sorry”。

　　几杯酒下肚，还没等最后的甜品上桌，现场各位已经聊开了花，几桌嘉宾开始找熟人相互串场，偶尔有人见到林牧远亚洲人面孔，猜出他就是那个拿设计大奖的Lin，晚宴就这样变成了酒会。

　　林牧远周围没有一个熟人，他索性站起来，举一杯酒站在边缘地带，把核心聊天区留给那些需要社交的人。

　　忽然背后有人敲了敲肩膀，林牧远随着动静转头回去。

　　尤文站在林牧远的斜后方，像十年前一样，对着林牧远笑成一朵花。

　　“你怎么在这儿？”

　　“我听说这次你拿了团队设计大奖，专门来朝拜一下国内首位得奖大神啊！”尤文俏皮地凹着两个酒窝，眼神比以前更加自信。她穿一身酒红色晚礼服，前后都是十分保守的一字领，但是好看的锁骨凸显在领口，无袖肩头衔接着肌肉线条明显的细长手臂，一看也是常年做运动。

　　看不出穿了多高的高跟鞋，尤文挪到林牧远的身边，身高和林牧远相差无几。

　　传说中身高175的同舟大学校花尤文，毕业6，7年了，风采和气质于当年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再和当年绯闻男友林牧远相见，居然是在遥远的北欧一个颁奖会上。

　　“别骗人了。”林牧远笑眯眯地看着尤文，也惊艳于她除了变得更优雅好看，什么都没变。

　　“真的啊，这么多年没见，我也好奇你变成什么样了。”尤文往一侧歪歪头，好像见到林牧远真人，得到了满意答案。

　　“这么多年”四个字一下把林牧远不想回望的大学某段记忆拉扯出来。

　　当时林牧远入学成绩很一般，最先让他出名的是外形好长得帅，学校很快传开，今年建筑专业进来一个男明星模样的男同学，同届女生和往届学姐们纷纷闻讯而来，林牧远开学之后收到最多的就是情书和礼物，连加入个业余篮球队打比赛也被满场女生追着喊着。

　　而尤文正和他相反。

　　尤文以专业第一的成绩入学，个子高，相貌美，天生孤傲不群，惹得一众女同学憎恨她至极，没人愿意和尤文做个朋友，而她本也不屑。后来男孩子们也统统在追求或暗恋尤文的道路上碰壁受阻，饱受打击，不到大二，连男生对尤文这个名字也退避三舍。

　　可是就这样两个电池两极的人，大二伊始，居然传出了他们谈恋爱的新闻。

　　尤文看上去还是孑然一身，身边从来都只有空气为伴，而林牧远该打球打球，该上课上课。

　　有人说在校外的咖啡馆和浦东图书馆都看到过两人黏在一起的身影，但也没有确切证据留下，绯闻本来只会传着传着就消失殆尽，学校人多嘴杂，新闻更是每天层出不穷，不到一个月，新闻变旧闻，除了当事人，恐怕谁也不会再记得。

　　而这个恋爱绯闻，因为两个主人公实在惹眼，竟传了一整个学期。

　　临近期末，最难得一遇的德国交流名额又来了。

　　同舟大学的建筑设计专业本来就是国内第一，合作的德国学校更是全球知名的建筑设计师摇篮，双方的合作名额少之又少，往往要等德国那边空出了名额才能输送一两个最优秀的学生过去，不保证每年都有。

　　这一年的竞争集中在林牧远尤文这一届，大三大四甚至大五的学生都基本有了预定方向，大二的新苗子总是最好的培育基地。

　　本来尤文成绩最优，专业第一，只要她愿意去交流，毫无悬念名额就是她的。可是人气选手林牧远，本来成绩平平，专业一般，却在一年半的时间里一边打着篮球，一边把专业成绩提到了第二名，甚至系里很多专业课老师更加欣赏林牧远的表现。

　　所以，林牧远提交申请的那一天，人人心里都搭建起了一座对擂台，一场林牧远PK掉尤文的年度大戏在观众心里排演了无数次，再加上他们绯闻男女朋友的关系，当月的校园BBS上，这件事的讨论热度一直在前三——贡献量最多的还是林牧远的“女粉丝”，她们同时是尤文的“职业黑粉”。

　　事件终结于那年春节前一天，学校专门挑了大年二十九这种全员放假回家的时候在校内网上公布了结果，尤文强势胜出，成为了学校两年后又一位被输送去德国交流的优秀学生。

　　当年的春节，所有人都因为这个宣布被扫了兴，一心平淡地回归春节团圆。只有林牧远，一个人在学校宿舍，看着通告，度过了又一个孤单的大年三十。

　　新学期开学，尤文每天除了专业课，总能在外语学院的德语课上看到她的身影，林牧远依然是上课和打球，看不出任何变化。

　　两人的绯闻终于也随着校内网的年前宣告而正式终结。

　　到底林牧远和尤文之间发生过什么事，这么大个学校，居然没人说得出个所以然。

　　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过，那尤文的保密工作也实在做得严谨——从各个角度来看，林牧远也丝毫没有做保密工作的原因和意义。

　　校花校草年年更新换代，追逐林牧远的女孩子有增无减，但是他一直孤僻地完成了五年建筑设计学业，再无花边新闻出现。

　　一晃眼8年过去，尤文那句“这么多年”，说得轻巧玲珑，却让林牧远在几秒钟内翻阅了自己的沉重。

　　“这么多年没见，你怎么样？”林牧远拉回现实，尽量藏起自己的情绪。

　　“我就那样呗，德国几年结束之后，我跟了个师傅，和他去了巴黎，就暂时住在巴黎了。”

　　“哦？巴黎很适合你。”林牧远扬扬眉毛。

　　“是啊，我也很喜欢，这次我就是代师傅过来参会的。他和小女朋友去南法度假啦。”尤文瘪瘪嘴。

　　林牧远收回刚刚撑起的嘴角弧度。

　　“你说你师傅是……Gallon？”

　　“对啊。”尤文还是笑着，和大二那抹傲睨自若的笑容自动重叠，她真是一点都没变。

　　“Gallon，是我偶像。”林牧远重新扬起笑容，说起尤文师傅正是自己偶像的时候，他淡定从容，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不自信的小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