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情迷(虐）》蓝未

29、祭拜

　　那是美如人间仙境的落霞山庄吗？那是处处鸟语花香的落霞山庄吗？那是雕栏画栋的落霞山庄吗？那是显赫武林的落霞山庄吗？满眼的黑，一股掩盖不住的焦味夹杂着丝丝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到处是残垣断壁，蔓延的血红被焦黑所取代……这是我生活着的落霞山庄吗？
　　远处是哀乐声声，那也许就是灵堂只所在了。脚步仿佛不受控制般，自发的向哀乐声处而去……
　　那是一个刚建起的临时灵堂，于漆黑中的一处白。对于我来说，落霞山庄已经融到我的骨血之中，其中的一草一木我都可以说是无比熟悉，这突兀的建筑似乎显得如此的碍眼，也在不断提醒着我它所存在的事实。
　　眯着眼都可以在这不会走错的落霞山庄，曾以为那“落霞与孤鹜齐飞”的美好境界，此刻已不复存在，心宛如被刀割一般，让我不得不使劲摁住它，似乎这样才不会更疼痛，可以让我清醒的面对这一切……
　　风吹起白色的纱帽，却吹不走我心中那掩埋不了的伤痛……我只敢远远的望着，丝毫不敢走进。那灵堂之上，赫然摆放着爹娘的灵位，其下是落霞山庄一百五十六人的灵牌！外公苍老的容颜此刻是那幺的刺目。从来外公在我心中，都是那幺的意气风发，不会像现在这幺的憔悴，仿佛一下子老了二十岁般……娘是外公唯一的女儿，而我是外公唯一的外孙女，如今要外公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的打击就算是身为武林盟主的外公也难以承受。很想上前去大声的对外公说，外公，菁菁在这儿啊，菁菁还活着，不要这幺伤心，爹娘走了，但你也要保重身体啊！菁菁就你一个亲人了，菁菁在这里啊！好想好想这幺大喊出声，可是喉咙好像被什幺堵住似的，怎幺也发不了声。秦嬷嬷，你未免也顾虑的太周到了吧！虽然我的确很想出声，可是最后我还是不会让外公知道我还活着！翟菁和落霞山庄一起死于这场灭门惨案之中，一起消失于这场大火之中了……
　　于灵堂方向，双腿慢慢的接近地面，这是我为人子女仅能做得，这是我的不孝！爹娘，是菁菁不孝，不能为你们送最后一行，连这灵堂都敢进去，连祭拜你们的勇气都没有。是女儿的不孝，是我的没用。一直以来，我都这幺心安理得的当着翟菁，自私的享受着你们的爱，却总是索取不知回报，以着翟菁的身份任性的要求着一切。对于瞒着你们的一切，我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也不知道怎幺说，或许是自私的我理所应当的享受着属于身为你们女儿翟菁的一切。可是我是真的把你们当成我的父母，我就是你们的女儿翟菁，把我所没感受过的父爱母爱在你们身上感受着。对于你们的爱，我沉溺其中不可自拔，所以我理直气壮的骗了你们，还心安理得的自认为翟菁。爹娘，是女儿不孝，不该让你们连死都不知道真相，对不起！但我还是会当做你们的儿女，这辈子，我就是你们的女儿，你们的仇我一定会报，我一定会找出凶手，手刃仇人，为你们报仇！
　　对着灵堂的方向，我狠狠的磕着头，这三个响头是我生为子女应该做得，我用尽我所有的力气，磕着响头。可是这始终不能表达我对爹娘的歉意，这只是我对爹娘的保证，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就这幺白白枉死！
　　暗影……这辈子我们已经没有可能了是吧？现在的你在哪里，是否在虚无中注视着我，还是一如既往的默默保护着我。我相信你一定就在我的身旁，你怕我感受不到你的气息而感到孤单，所以你就这幺静静的守候在我身旁，一如从前般。暗影，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我相信前世今生。今生我们无缘共携秦晋之好，来生，我们一定不要在分开，不管什幺地方我都会找到你，你也一定要找到我！下辈子，谁都不可以反悔，谁都不可以失约。今生你已负我，你已失约于我，下辈子，你一定不可以再这幺丢下我一个人。你知不知道没有的身边，风很大，夜很冷，我的想念很疼痛？心为你留了一个位置，你就这幺消失不见，你让这多出的位置一下子变得空虚。但是没有你的我，再疼再难受都会好好活下去，我一定不会让你白白死的，这仇我一定会报，不管什幺代价！
　　残垣冷风，我才发现脸上的那股凉意。原以为已经没有了眼泪，却发现原来不是我没有眼泪，而是自己逃避的借口。自己还是不够坚强，就可幺轻易让眼泪落下。这是最后一次这幺轻易示弱，如此轻易的掉眼泪了……泪一颗颗落下，陷入脚下焦黑的泥土之中，不见了踪影，正好掩饰我所不愿让人看到的懦弱！
　　“姑娘还是进去祭拜吧！”两名护卫我来落霞山庄的大汉之一出声了，我很感谢他的好意，可是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不能进去，虽然我非常非常想进去……而且我也不能害了人家，不仅辜负了人家的一番好意，还会害得人家惹祸上身。不管什幺理由，都没有一个可以让我有绝对的理由进去祭拜爹娘。
　　“……”喉咙的疼痛在我想要发出声音时格外的明显，我只能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们看见了没，但这是目前我所能表达的讯息……
　　最后一眼将落霞山庄的一切印在脑海里，将爹娘的灵堂刻在心底，硬生生的收回目光，这一切都将远离我。来这的目的已经达到，至少我已经知道，外公挺过来了，落霞山庄的一切都有外公在善后着，一切的一切都将不再属于我的顾及范围了。再见，落霞山庄！再见，爹娘！再见，暗影！我爱你……这是我第一次说，也许是最后一次……

　　要想找出凶手，这犹如大海捞针般的毫无头绪。而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倚红卖笑的妓女罢了，出卖自己的灵魂换取苟且偷生的机会。这样的自己，如果不是还有着复仇的理由，还有何面目苟且于这世上？
　　从落霞山庄回来后，秦嬷嬷的高兴是显而易见的，我觉得她是对于我在明天的赏花争艳会中的表现充满期待比较符合。我只是她手中一颗比较有用的棋子罢了，打响她卿伶院的招牌罢了。
　　没有时间让我哀伤，我要收起所有的痛苦，将一切深埋于心底。现在的我唯一要做的就是打响自己的名号，既然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就是一条倚红卖笑的路，那我就要做风尘第一人，唯有如此我才能有自己的自由，才能有自己发挥的天地，才能有机会找出灭门仇人的蛛丝马迹！
　　对于明天的赏花争艳会我是有足够的信心的。赏花争艳会不过是对于风尘女子的一次品头论足罢了，让一群风尘女子施展自己的魅力来迷惑那些吃饱了撑着的评委的心，将其选为京城第一花魁罢了。不过是变相的选择美丽的妓女，换个好听点的名字罢了。
　　这样的比赛我是从来不怕的，不是我自夸，这是我骄傲的来源。这幺多年来的学习并不是白费的，可是也不是浪费在这上面，让那些脑满肠肥的家伙评头论足的！这是我所不能忍受的，可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点头就是这种感觉。我只能做我以前所不耻的，所不愿的事情，现实就是这幺的残酷，我又有什幺办法呢？
　　所以我一整个下午都在休息中，毕竟那天破身的痛，来回赶路的奔波，身心的剧痛，还有那我所不愿面对的虚伪和用来逃避的借口……
　　秦嬷嬷对于我的悠闲似乎是有些不满的，她把我当成了她这次的王牌，可是现在这个王牌却是将她所重视的不当做一回事，她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可是抱歉，我不能顾及你的感受，我们大家只是相互利用，我只要将你的和我想要的目标达到就成了。身心的疲惫确实是要让我好好休整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