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难撩》王深

5、第 5 章

　　自习课上王峻涵盯着手机屏幕发着呆，自从上次分别，他已经两周多没见过“范一杭”了，自己发的朋友圈对方偶尔会点个赞。而他的朋友圈还停留在运动会的那张照片。
　　再过三天就要放假了，他盯着屏幕上显示的微信对话框出神。
　　“哇呜，我们俩一个考场！”周加豪凑到闫旭波跟前看他手里的准考证。
　　“我跟旭波都在5号楼305考场，你呢”周加豪转过身问后桌的王峻涵。
　　王峻涵这才放下手机，拿起刚发下来的准考证，白色纸片的最后一排上写着：考试地点:一中，A3106考场，一中？他反复看了几遍这两个字。竟然在一中。
　　他兴奋地赶紧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给“范一杭”发了过去。
　　“期末统考我的考场在你们学校！”
　　对方很快回复“这么巧？我刚好在你们学校！”
　　“…………”一点都不巧。美好的小期待一下破灭了。又错过了一次可以见面的机会。

　　第二天，王峻涵很早就到了一中。A3106考场很好找，在3号楼的106教室。门上张贴的座位表上，第二个就是自己的名字，一眼便看到了。接下去他也就没再往下看。
　　看了看时间，离开考还有十五分钟。他找了个角落的地方翻了几页书，又打了局小游戏，刚好监考老师到了，可以进考场了。
　　两个学校，不同班级的学生，彼此都不太认识。教室里很安静，王峻涵在第一组第二个位置坐下，面朝着黑板自然的目视前方。
　　这时，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从门口走了进来，黑色阿迪达斯，黑色鸭舌帽。低着头，两手空空。
　　进门时他从牛仔裤的前侧口袋里掏出准考证给监考老师过目完就往里走了。
　　刚走到王峻涵边上时，监考老师突然叫住了他“同学，把帽子拿掉，放前面”
　　他顿住脚步，一手摘下帽子，另一只手揉了揉被帽檐压的有些凌乱和上翘的头发，折回去，放下帽子。
　　王峻涵的视线随着他往后，见他坐到了自己那排的最后一个。
　　上午一共考两门，第一门数学，第二门语文。
　　数学卷难度中等，对于曾在全国拿过竞赛冠军的王峻涵来说做的比较轻松。
　　他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做完了题，但是有人比他更快。
　　开考半小时第一次铃声响起，就有人交卷了。不是别人，正是最后面黑衣服，黑裤子，拿掉了帽子的那位。
　　王峻涵微微惊讶了一下，这种情况要么就是数学特别厉害的，要么就是成绩很烂或者成绩一般学习态度很差的。
　　所以他在开考后45分钟左右第二个交了卷，交卷时还刻意看了眼底下那张试卷，果然有很多空着的。原来不是学神，而是学渣。
　　第二场的语文“鸭舌帽”又是第一个交卷的，王峻涵看着他戴上帽子走出去的侧面心道:不仅是学渣，还是个自暴自弃的学渣。
　　接下来下午的英语和理综，毫不意外那个人仍旧都是第一个交卷的。
　　王峻涵这次连眼皮都没掀一下，往自己身边经过时就知道是他。
　　理综卷这次难度挺大，考场上个个都紧锁眉头，王峻涵也差不多在离考试结束十五分钟时才全部做完。
　　花五分钟检查完后他仍是这里第二个交卷的，这回他没兴趣再看底下那张只花了半个小时就交掉的卷子。
　　一眼扫过那个龙飞凤舞的名字，……完全看不懂。
　　关上教室门，他的脸正对着上面的考场座位表。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学渣叫什么名字？
　　顺着自己的名字往下数，一二三四，第四个——范一杭！
　　这三个字就像一道晴天霹雳从头顶划拉一下劈下来。
　　王峻涵不可置信的盯着这三个字看了足足五分钟，直到里面有人出来，打开了门。他才仓惶地后退了几步。
　　这是怎么回事？他是范一杭，那另外那个呢？总不会两个人同名同姓吧。
　　铃声响起，考试结束。学生们大批从教室里出来。
　　王峻涵还愣愣地站在教室外，久久没有离开，随手拦住了一个穿一中校服的，“高二（1）班的教室在哪儿”
　　被拦住的女生看清面前的人时受宠若惊，是隔壁学校的男神！
　　女生一紧张说话都不太利索了:“对……对面，2号楼，三……三楼”
　　一向有礼貌的王男神这次连道谢都没说，就匆忙离开了。
　　2号楼没有作为此次期末考的考场，整栋楼空荡荡没几个人。随着考试的结束才有学生陆陆续续的回来。
　　统考结束意味着放假，回到教室的人都跟抗战八年后终于解放了一样，乱哄哄的闹成一片。
　　站在门口太过惹眼，王峻涵只能暂时躲进厕所里。
　　拿出手机给对方发了条信息“考完了？”
　　等了五分钟对方一直没有回信。
　　“你是一班的吗”王峻涵拦住一个刚上完厕所要出去的。
　　“嗯”男生点头
　　“帮我叫一下你们班的范一杭”
　　“哦，好”对方明显蒙了一下才点头答应下来。范一杭是谁他都得在脑子里反应一阵才明白过来，好像是那个睡神的名字。
　　王峻涵跟着走到教室后门不到的地方，停了下来。靠在背后的白墙上。
　　教室的后门被打开，一个冷冷的身影走了出来。黑色阿迪达斯，黑色鸭舌帽。
　　他在走廊上来回看了看，感觉身后有人，转头与靠在墙上的盯着他的人对视了两秒。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所以他才是！他才是范一杭。
　　王峻涵站在原地看着“鸭舌帽”面无表情像根本没看到自己一样转身走回教室。
　　“找你的”范一杭拍了下曹航的肩膀。
　　“谁找我？”曹航问
　　“隔壁学校那个！”
　　隔壁学校？曹航一头雾水的走出教室，看到王峻涵，才恍然大悟，又有些惊讶“你还没回去啊”
　　“考的怎么样”王峻涵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他现在心里实在太乱了。
　　“还不错”
　　“你.........”筹措了几秒问道“你在我们学校哪个教室考试”
　　“3号楼204，怎么了”
　　“呵，没事。同学说看到你了”
　　“哦”，曹航犹豫了一下问“你找我有事？”
　　“没，考完了约同学在这里打球，他们还没到就上来看看你”
　　曹航:“暑假……”
　　王峻涵:“你回去吧” 两人异口同声。
　　“呵呵，那我回教室了“曹航说”暑假在联系”
　　“好”。
　　离开一中后，王峻涵直奔自己学校的3号教学楼，204教室的门上还贴着上场考试的座位号。
　　从头看到尾，没有一个姓范的。是的，他在侥幸什么，根本不可能同名同姓。
　　没再多看，王峻涵转身离开，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连书包，衣服，什么都没拿就回去了。
　　回到家倒头就睡，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看了眼手机7.30分，有两个未接来电，联系人范一杭。
　　两条微信 ，航航：球打好了？下来没看到你们。
　　航航：放假了，回家了，你也回去了吧。

　　握着手机，说不清什么感觉。打开抽屉，那个游戏机还躺在那里。
　　“你不过去玩吗”少年的笑容那么耀眼。跟那天的太阳一样温暖夺目。
　　“没关系，你不想过去我陪你在这里玩吧”少年靠近他，挨着他坐下了。白色带字母的柔软的卫衣上有淡淡的香味。
　　“这是我的游戏机，上面有很多好玩的游戏哦，我们一起玩吧”少年的手皮肤超好，指甲剪的很干净。好看的手指熟练得按着上面的按键。游戏机很新，看上去像是刚买来的。
　　“你从来没玩过游戏机吗，我教你”少年的手覆盖在他的手上，指尖的温度以及柔软的触感让他觉得温暖。
　　“对，你好聪明呀”他的声音像棉花糖一样甜甜的。
　　“这个游戏机送给你吧”
　　“你不喜欢笑吗，要多笑笑啊，妈妈说爱笑的孩子运气会更好哦”
　　“我要走了，游戏机你拿着吧，再见！”
　　“喂！”
　　“嗯？”少年转过头，阳光下黑色的发丝渡上了一层浅浅的褐色，眼睛弯弯的，嘴角边两个浅浅的梨涡，像极了天使。
　　“你叫什么名字”男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我姓范，叫范一杭！记住了吗”
　　男孩点点头，待那个孩子走远后轻轻的说“记住了，范一杭”
　　范一杭！王峻涵轻轻地唤了一声。摸了摸手里的游戏机，轻轻放回了抽屉。

　　叮铃铃……叮铃铃……王峻涵接起桌上的电话。
　　“喂！你到哪了？怎么还没过来”
　　王峻涵这才想起今天晚上班里有聚会。“我马上来！”
　　“卧槽，你还没出来呢”那边的声音很吵，听出来周加豪已经在包厢了。
　　“你们先玩，我大概半个小时后到”
　　挂了电话，王峻涵迅速换了身衣服便出门了，他这里离聚会的KTV坐车至少20分钟。现在已经8点半了.
　　出了小区，叫的车刚好到。
　　“北塘街”
　　“前面关全街在修路，往小路走可以吗”胖胖的司机回头询问他。
　　“可以”
　　司机一脚油门，车子轻快得开了出去，一路走街串巷，弯弯绕绕，王峻涵无所事事地看着窗外各种广告牌。
　　突然一件眼熟的黑色阿迪达斯闪过，他回头，那个带着帽子的男生双手撑着墙，低着头，好像……在吐？
　　“司机，靠边停一下”
　　司机踩下刹车，车子慢了下来“还没到啊！”
　　“临时有事，就这里下吧”
　　车子停了，王峻涵朝着对面的马路跑去。
　　快靠近时他放慢了脚步，“范一杭！”试着轻轻叫了声他的名字。
　　男生转过头来，眯眼看了他一会儿，似乎在辨认眼前的是谁。
　　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王峻涵扫了眼干净的地面，看样子并没有吐。
　　“呵，胆子越来越大了！”范一杭步态不稳得朝王峻涵走去，一把扯过他的领子“跟踪我都不避讳了，直接跑我眼前来了？”
　　范一杭抬起头慢慢凑到王峻涵跟前，“跟踪我很好玩吗？他给你多少钱”
　　王峻涵皱眉，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两人的脸贴的太近了，他不得不往后仰，顺带倒退了几步，谁知这个醉鬼扯着他的领子不放手，脚步却丝毫未动，一个踉跄栽了过来。
　　“小心点！”王峻涵伸手扶了他一把。
　　“滚开！”范一杭一把将他推开。王峻涵无奈的放手，站在原地不再往前。
　　醉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弯弯扭扭地转身离开了。
　　王峻涵皱着眉头远远地跟了上去，看着前面的人走着S路线。
　　“你他妈还跟！”前面的人突然转身用手指指着他。
　　王峻涵停住了脚步，一声不吭地看着他。
　　“呵呵~呵呵呵~”面朝着他的人突然笑了起来，边笑边从口袋里摸出个皮夹来，伸手朝王峻涵勾了勾手指“过来！”
　　王峻涵眼皮跳了两下，似乎猜到了他要干嘛。果然，下一秒，这个傻瓜开始朝他撒钱。
　　王峻涵三两步跑过去，夺走了他手里的皮夹，“别发疯了，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叫你别跟着我！”范一杭朝他吼完撒腿就跑，王峻涵眼疾手快将人拽了回来，结果用力过猛直接把人撞进了自己怀里，为避免他在发疯乱跑用手臂将人圈了起来“你喝多了，我没有跟踪你”
　　他的声音很温柔，像来自远方的歌谣。范一杭怔怔的抬头看他，这是谁？我认识他？
　　王峻涵与他对视，昏暗的光线投在他脸上，印出长长的睫毛的倒影，这是他第二次看清他的脸，没有了上次凌厉的眼神，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懵懵懂懂的蠢蠢的模样。
　　我在哪里，我在干嘛，头好晕，眼皮在打架。
　　王峻涵眼睁睁地看着他眼皮眨着眨着最后闭上了！！！
　　“喂！”“范一杭”王峻涵轻轻喊他，怀里的人毫无反应，软软的靠在自己身上。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王峻涵深吸一口气，看着冷清的小路，只好将人抱了起来。
　　在司机不太友好的眼神中上了车，“不会吐吧，我这车刚洗过”
　　“吐了我赔你一辆”王峻涵往里挪了挪，让人事不醒的家伙靠在自己肩上。
　　司机撇撇嘴没再多话。
　　车子开了十分钟，醉酒的那位睡得很香。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
　　回到家，王峻涵将人放到床上，替他把一身酒味的衣服脱掉了，盖上被子。第一次伺候醉酒的人他也没什么经验，记得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做完这些他站在床边看着静静躺在那里的人。
　　灯光下的人皮肤好的像泛着泡沫的牛奶，让人想舔上一口。酒精使他细腻白皙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又像一块草莓蛋糕。闭着眼显得睫毛更长了，微微上翘的嘴唇因为喝过酒的缘故红的有些艳丽。
　　王峻涵渐渐向他靠近，弯下腰将手臂撑在他头的两侧，近距离欣赏着他的睡颜，与醒着时候比少了凌厉和冷漠，多了一层柔软和宁静。
　　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张让他心动的面孔，那次在教室的心悸不是偶然，因为现在他就能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如此有力。有种靠近了就想亲上去的冲动。
　　这是第一个让他有这种感觉的人，即使不知道他真实名字时，也被他的样子震惊过，为他心跳加速过。
　　他松开手直起身子，想象着如果躺在这里的是那个班长呢，他会有这样的感觉吗，好像并不会。
　　原来从头到尾，让他动心的都是这一个人，少儿时的范一杭，不知道他是范一杭时的鸭舌帽，以及现在已经知道了身份安静躺在这里的少年。
　　王峻涵扬起嘴角，低头在他额头轻轻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