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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三个反派(不喜可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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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颜若视角(现在)】
林颜若一直都知道,她的盟友柳漠漠是个顶级的人。
其实就是满脑子都是情爱,无关事业。
但这么一个盟友也是有好处的,起码柳漠漠日后继承的寻滨国的皇权都将归于她手中。
她微微摇晃头顶簪的步摇,清脆的珠玑撞击声荡漾在庞大而寂寥的行宫中。
随队进入行宫,她在回廊转角处遇见了云悠。
这个时候的两个人,正好青葱年纪。
两人互换眼神,云悠对着领队的太监道言:“想必这就是舅舅请来的高人,都下去吧,我带高人前往就可。”
礼仪队的诸位惶恐,下跪拜恩后火速离开。
回廊之下有一颗躯干扭曲的梅树。
林颜若站在一处红梅树下。
白皑皑的雪地里,伊人著着面纱,孤零零地抱着一把通体色如矅黑的剑。
晚风来急,吹灭一树绽放的红梅。
梅花飘向回廊中发着金光的贵女。
【云悠视角(过去)】
第一次见到林颜若也是这样的雪天。
她那时七岁,被随行的奴仆恶意丢在无人的荒地里。
冰天雪地间,入目皆为白茫茫。
小小的身躯裹着不合时宜的薄衣单裙,她无力蹲在原地,细弱的双手环抱着自己。
风愈来愈大,风雪灌入她那身短小而单薄的衣裙中。
云悠只道自己恐怕要葬身在这场无尽的大雪里。
忽而,早已冻僵的眼皮连带着结霜的睫毛颤了颤。
她在数米远中遥望一点妖扬的红色。
所目皆是雪,只有那一丛摇晃的、跳跃的红色向她奔来。
与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将身上披着的红色锦茂斗篷拆下,不假思索盖住云悠,将她往家的方向背。
【三人共同视角(现在)】
云悠沉溺在过去回忆里,同样站在回廊中,两人隔着几米远而对望。
林颜若不会笑,清亮的桃花眸子里装载了云悠浅笑美好的倒影。
她同样回以她最好的笑颜。
“笑什么呢,不是说好进去一起涮火锅吗?”
柳漠漠翻墙溜进万径行宫,从高大的宫墙一跃而下。
云悠一看是柳漠漠,笑容越发灿烂:“原来是殿下,云悠有失远迎,还请殿下不要怪罪。”
云悠用着最客气疏远的语气招待柳漠漠,并不打算接下柳漠漠口中的“涮火锅”一事。
柳漠漠也没听出来云悠的意思,她挠头疑问:“可是···我刚刚是翻墙进来的。”
超绝顿感的柳漠漠和超绝敏感的云悠聚在一起,对话频道不在一处。
林颜若安抚柳漠漠一通后,把腰间的白瓷令牌丢给柳漠漠,还说:“你自己拿着这个撒欢去吧,别被人看见。”
柳漠漠接过令牌,一脸惊喜地抱住林颜若:“谢谢师姐,谢谢师姐!等到点了我再回来!”
话音未落,再次翻墙溜出去,直奔四苑最高层的演武场撒欢去了。
云悠有些艳羡地盯住柳漠漠的背影,她口吻玩笑般道:“林娘还真是对自家盟友这般好,妾身看了都嫉妒了。”
林颜若直勾勾地凝视着云悠,道:“云娘想要内阁的白瓷令牌一用,我还能不给?”
两人笑得花枝乱颤,肩搭着肩一块往深处走去。
【林颜若、云悠视角(现在)】
甫一进入殿堂中,云悠遣散了在职侍奉的太监宫女,并要求未得命令不得前来。
在转眼,便见林颜若挑了一个最好的座位:一座落脚在窗边的贵妃榻。
林颜若将面纱揭下,身姿慵懒靠坐在贵妃榻上。
她将雪水浸湿的罗袜放在一旁的火炉边上,双脚显摆地踏着地面铺着的墨狐毯子。
云悠笑骂:“林娘倒是自在如在闺中,把妾身视作无物。真是不害臊。”
云悠说着,将一双干净崭新的罗袜丢向榻上的人。
“云娘可是怪我不讲礼数了,好好好,下次见面我就做个最懂礼数的小女子。”
林颜若将入手的罗袜套上。
【云悠视角(过去)】
被救后,她才知道面前这个小娘子也是独自一人生活。
云悠躺在床上,虚弱地看着只大她一岁年华的女孩熟练地生火烧水。
鬓发边的两个歪扭扭的小揪揪随着动作一晃一晃的,像一对共飞的蝴蝶。
她身上最好的东西正是之前那一件红色锦茂斗篷,此刻正挂在云悠身上。
云悠无助地落下泪,她把自己埋进了黑暗中。
干活的小娘子好似长了一对特别灵的耳朵。就算云悠咬住自己的手腕,不让自己的哭声发出来。
这也依旧躲不过小娘子的耳朵。
她似是没接触过人哭了的时候,奋力眨着大而有神的眼眸,茫然地看着云悠。
随后,她跑出小木屋,在外面捣鼓了许久。
外面的风雪没有泄露进去,温暖的、烧着大量劣质煤炭的木屋里断断续续传出小孩的哭声。
像猫叫,像出生没多久的婴儿的哭泣。
太细微了。
就当云悠调整好情绪,想要感谢小娘子时,门外的小娘子带来一身严寒,急忙将怀里的东西塞进云悠怀中。
那东西入怀时,冰冷的腹部传来阵阵暖意。
云悠意识到小娘子出门去找暖手的火炉子,这火炉子被细心地套上一层笼纱,隔绝了灰尘。
小娘子头上的两个小揪揪其中有一个早已散落,她依旧茫然地注视着自己。
入耳的是清脆的童声:“别哭。抱着它,就不冷了。”
七岁的云悠顿时泪流不止。
【林颜若、云悠视角(现在)】
云悠无奈摇头,将对外的一身贵女作势统统丢开。
她挨着林颜若坐下,就听林颜若开口说话:“我不去皇帝那里,先来云娘的宫殿里待着,会不会···”
云悠敛眉,将葡萄喂给林颜若。
“那又怎样,现在不趁着皇帝老儿还对我阿娘有愧疚之心,提一些无理的要求。而且这座宫殿是我阿娘生前的住所,他不敢前来。”
云悠明媚的眉宇间郁结一股怨气。
林颜若抬手抚平云悠皱起的眉头,并不开口宽慰。
云悠率先开口:“林娘,你说妾身能拿到原本就是属于妾身的东西吗?”
林颜若将盛着紫晶葡萄的碟子捧在云悠面前,纤细的手指捏住一颗葡萄,喂进她的嘴中。
不急不慢道:“云娘是长公主唯一的孩子,到底来说云娘是皇室宗亲,合理拥有长公主的一切。”
云悠握住林颜若的手,像个溺水很久的人,急切地想要证明什么。
她对上林颜若的眼睛,躁动的心一瞬间平静下来。
是啊,她还有陪伴她三载、相知三载的林娘。
云悠靠在林颜若身上,将头埋进林颜若的颈窝间,闷声道:“林娘,妾身只有你了······这世道太不公了,如我阿弟,单凭他是男儿,所以受到家族的大力栽培;如我,因是女儿,所以被丢到荒芜的绝境里。”
她开始恨骂这个世道,恨这个父权的时代。
“为何女子就要被当做联婚的工具,皇舅如此,我爹也一样。”
“若不是当年有林娘救我,妾身恐怕也殒命于那年年末的大雪中。”
林颜若拢合云悠开始冰凉的手指,将手中温热传递给挚友。
她轻声说:“所以,我们才要不安分地去打破这个世道。你为权欲,我为愚民,我们会是最好的同行者。”
殿外的宫女不敢支耳偷听,埋头装作听不见。
云悠抬手抹掉眼泪,恢复笑颜:“林娘,妾身只有你了。所以,以后妾身出了连林娘都不能解决的事,还请林娘割舍这些年来的感情。”
——你是我最好的挚友,妾身只愿林娘长命百岁。
【柳漠漠视角(现在)】
柳漠漠最崇拜的人就是自家的大师姐林颜若。
其次才是父皇。
最后是某个讨人厌的讨厌鬼。
她拿着大师姐给的令牌,欢快地奔向演武场。
她已经大馋最高层演武场很久了。
她的父皇总是喜欢把烦人的政务丢给她处理,偏偏自己只对军队打仗有兴趣。
柳漠漠对自己的继承人身份十分厌恶,所以打算然让位给贤者。
在其位,谋其职。
柳漠漠对自己的定位有着很清楚的认知。
如今大师姐退出聊城派,一身修为被毁。所有人都担心大师姐会就此一振不撅,但是大师姐很快适应了现实。
将精力放在管理上。
柳漠漠对此感到敬佩,打算将皇位让位给大师姐这样心性坚韧的贤者。
只是···李裴下落不明,柳漠漠没敢将这种话对自己父皇说。
李裴,李裴······
柳漠漠一想到李裴,整个人跟发蒙一样,脑海里只有李裴挥剑斩杀玄武兽是飒爽英姿。
她不禁脸红半天。
发髻上系着的红色丝带迎风飞扬。
柳漠漠摸了摸丝带,不禁傻笑。对着一众等待对练的四苑弟子傻笑。
四苑弟子们异口同声:“这位同袍,你到底练不练?”
柳漠漠回过神,俏生生地回答:“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练!我练!”
从来都是厚脸皮的柳漠漠迅速调整好状态,开始对打。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内,柳漠漠已经打了两场对决。
她骨头还没完全活络开,就接到大师姐林颜若的通灵。
柳漠漠觉得奇怪,但依旧接通:“喂?师姐你怎么了?”
对方是温柔说话的云悠:“计划有变,柳娘子还是先行回去吧。”
柳漠漠没顾上意思:“你是说不吃火锅了?”
云悠耐心回答:“是的,今天突发状况,柳娘子可以先回家了。”
柳漠漠突然想起几个月后万径与本国要开打,提醒云悠:“三个月后,我要去打仗了,就没时间一起吃火锅了。”
云悠不接招:“没关系,柳娘子打得开心,之后也是可以一起坐下来吃火锅。”
柳漠漠不可置信,道:“可是,对方将领是云小姐的弟弟······”
对面咬牙切齿:“我说了没有关系,云相的命妾身不在乎,柳娘子想取就是。”
“因为,我们三个可是铁杆子的盟友,作为盟友,妾身和林娘当然是无条件支持柳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