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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三章 ...

  •   “警察……还没来嘛?”川津郁夫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不断地变换着姿势,却怎么也找不到一个舒适的位置,亚麻制的布料充满了粗粝的质感。窗外的潮声起起伏伏,他只敢通过转移注意力的方式来阻止自己去联想到漆黑的海面上金谷裕人浮肿晄白的尸体。肺部的循环上来的空气没有半点温度,他感觉到冰冷的气息从体内顺着脊柱一点一点冻结开来,他又仿佛听到了女子绝望的呼喊和水液一点一点浸入肺泡窒息的呼喊……

      ……不!

      他的瞳孔一瞬间收紧,充足的暖气干燥过的空气猛然吸入鼻腔,鼻咽部像火燎般疼痛。

      “川津先生……你没事吧,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坐在他旁边的清水小姐关切道,受过惊吓而失去血色的皮肤让她平常就略显木讷的眼睛显得更无神了,让川津想起了爷爷寄给在英国留学时自己的礼物——一个日本传统的木偶。

      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谢谢关心,奈奈子小姐。”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清水奈奈子因为自己亲密的称呼一下子害羞慌乱的神情,“警察还没来总让人感到不安心呢。”

      “是的呢……不过您睡了这么久,心态真的让人佩服呢。”

      “哈哈,是这样吗?我可能是这几天累坏了,真是给各位添麻烦了啊。唉?绫子小姐……和工藤不在了?”

      我睡着了?

      “大木小姐……去卫生间了。”奈奈子停顿了一下,“不过在去之前,她说过自己解开了金谷先生的谜题了!超厉害的是不是!连旁边那位工藤小姐也很吃惊的样子,啊,服部先生和白马先生也是,大家都没想到呢。现在我们都在等大木小姐回来,工藤小姐陪说不安全,所以和岩美小姐一起陪她去了,可能一会儿就回来了吧。本来我还想叫醒您,结果真是凑巧!”她对着川津友好地笑了笑,好像真的有什么好高兴的一样。

      “喂,白马,工藤是不是去的时间太长了。”

      “应该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吧,服部平次,你对我们的搜查这么不放心吗?这里只有我们,所有人剩下的人都在这里,那外面的两位女士又有什么危险的呢?”

      “……不是在说这个,”服部抛出了工藤和他一起从三楼监控室下来时候提出的问题,“我们是后来才从女士口中知道这满屋子的监控不过只是模型,只有二楼楼梯转角和大门那里是真的。”

      “二楼上三楼是不会被监控拍到的,同样,三楼到达二楼也是一样。但是如果要让金谷先生从三楼下来到达车库,那不管怎么样监控都应该有金谷先生的身影。监控每三个小时覆盖一次,现在从五点半开始的录像里金谷先生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监控器中出现,而女士却又在六点的时候听到金谷先生打电话的声音……我们也通过录像证实了那个时间里女士确实上了楼也很快下来了。”

      “如果金谷先生其实在五点半之前就离开了旅馆,那又是怎么做到能在房间里对于到来的人做出应答的?”

      “还有那个监控……所有人都认为这个旅馆到处都是监控,那凶手就不可能放过这个会这么明显留下的证据,但监控没有被删除的痕迹……他是提前知道吗?这个旅馆的情况……”

      “女士,我能再确认一下……”

      “……很遗憾,对于那个监控我能告诉你们的只有这么多了。”女士对服部露出一个苦笑,“我们旅店的资金是没有办法支撑这么多监控配备的,那些话只是金谷先生为了防止作弊撒的谎……安装在各位房间门口的都只是仿真模型,真正有用的监控说到底也只有二楼楼梯转角和大厅正门的两个而已……”

      这还真是省钱“省在了刀刃上”啊,服部平次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要找到这么多如此逼真的模型,恐怕也要费不少精力。

      “正如你们刚才所见,监控室在三楼的最左侧,也就是我的休息室旁边,和金谷先生的房间正好在两个方向,大家没收上来的手机和书籍也是我放在那个房间里保管的。”

      ”房间的门一直都上着锁,钥匙也由我保管,金谷先生也有一把备用的钥匙,毕竟他是旅店的主人,可以去这家旅店的所有地方,而我只是负责各位的饮食起居而已……”

      碰!

      玻璃瞬间碎裂开来,白马抢先一步将面前的女士护住,热浪卷挟着气浪将众人扑倒在地。

      “怎么回事!”

      “车库!车库发生爆炸了!”

      服部平次捂着额头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冲向大门,外面火光冲天,强烈的眩晕感和明灭的火光仿佛夺去了他胸腔所有的空气,他难耐地干咳起来,“工藤……咳,大木绫子在哪里!”

      少女沐浴在绽放的火光里,将飞扬的长发染上金红,她踉跄着从地上爬起,顾不得瘫坐在地上的岩美小,几次试图冲进车库,又被灼热的火舌逼退,“该死!谁有湿衣服?灭火器在哪!大木小姐还在里面!”

      “这……是……怎么回事……”户叶研人呆呆地看着被浓烟覆盖着的车库,高温翻滚的气流将一切扭曲成令人作呕的刺鼻气味,“绫子!!!绫子!!!”他突然像疯了一样冲向车库,被川津双臂穿过两肋牢牢地制在了原地。

      “啊!!!你放开!”他挣扎着,巨大的力道几乎要让川津失去重心,“绫子在里面!我要去救她!咳咳……我要去救她!”

      吸入了过量的浓烟让他声音嘶哑,不顾一切的嘶吼仿佛要让川津流下泪来。

      “救救我……谁能来救救我……”

      “已经没救了!户叶研人!”他大吼,松脱手,将不断挣扎的户叶研人掼在地上,撞击的疼痛让户叶研人一下没了声,“……你救不了她……她……们……已经死了。”

      “她已经死了。”他又重复了一遍,不知道是说给谁听,“……你救不了她。”

      经过众人的忙碌,火终于慢慢熄了下来,与其说是旅店那小巧的灭火器的功劳,还不如说是火已经烧尽了所能带走的一切。谨慎地掐灭一切复燃的可能,工藤新一才沉重地走到那个散发出最浓烈糊味的地方。户叶研人情绪已经平静多了,他说什么也不让清水小姐带去休息,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白马从口袋里掏出手套,看着服部从化得胶软的车座上将几页碳化的纸页碎片小心地取下来……就这么静静地站着。

      座椅上弥漫着刺鼻的气味,没有经历过如此惨状的工藤一时也不清楚这个味道是否正常,她叹了口气,每当看到方才还活生生的人以另一种更为孤寂的形式存在在世界上,生命被残忍地剥离,她就有一种近乎于绝望的心悸感。

      无论是什么原因,无论是什么再正义不过的理由,一个人永远也没有权利去剥夺另一个呼吸的自由。降临审判之剑的应该是警察,是法庭,是犯下不可饶恕之罪的如山铁证,而不是一个人沾满鲜血的一双手。

      有人用雪夜的纯白去覆盖罪行,用滔天的海浪去洗涮自己践踏生命的双手,密密层层的藤蔓去伪装森林覆盖住令人发指的罪行。

      她没有能力也没有权力去审判,但她可以斩断盘踞的藤蔓,让光可以毫无保留地照射每一寸大地。

      她坚信着。

      “各位,能分别说一下自己今天一天大致的情况吗?”

      工藤最后进的大厅,却率先开口,作为三个人当中唯一的女性,她提出的问话最不显攻击性。两起命案,已经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这两种手法可以处理掉很多直接证据。

      服部攥紧了双拳,焦黑泛白的肉质纹理仿佛还在眼前,在他们的面前犯下凶杀,这绝对是一种耻辱。

      “……我们不排除凶手有再次行动的可能性,如果可以的话,各位,我希望我们能在警察到来之前做点什么。”

      白马探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圈,在某个角落停了几秒,一反常态地没有说什么。

      “今天上午的时候除了必要的吃饭,我一直都没有下楼……那个时候按照金谷先生的要求,没有答完题的人是不能交流的不是吗?……所以我跟绫子……也没说什么就是了……”户叶叹了口气,带着浓重的鼻音,“下午的时候也是一样,我一直和绫子待在一起,一直到差不多6:30的时候下楼晚餐……嘛,不过绫子不在我大概是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吧……”

      “……户叶先生……”奈奈子有些不忍地看着被极度打击了的年轻人,斟酌着开口道,“我……也没有不在场证明……我做题做得慢,一直到六点才把题交给女士,我也只能证明那个时间点我是清白的……”

      得到女士肯定的答复愿意为她作证后奈奈子似乎松了一口气,话语变得流利起来了,“不过我在六点之后我就一直在大厅里哦,6:20的时候因为看到金谷先生快要到约定时间都还没下来,就拜托女士上楼去确认一下。嗯……那个时候藤泽先生好像也在,那个方向……是洗手间吧?”

      藤泽俊明没想到有人会突然叫到他,下意识地应了声,随后才反应过来,“啊!是!我那个时候确实刚去了洗手间回来。”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却又有点心事重重,“我是五点多久下楼了,那个时候大厅里也只有我一个人,六点的时候我去了趟洗手间因为肚子的关系……就时间长了一点……”他说到后来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难为情了起来,配上他粗狂的胡子,竟一时间让人觉得有些滑稽好玩。

      “那在这之前呢?藤泽先生,”工藤新一追问道,“你也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吗?”

      “啊,是的,毕竟……裕人出的题一直不简单啊……”

      “裕人?藤泽先生似乎对金谷先生很熟悉啊。”

      “关于这个……”藤泽俊明仿佛一早就思考好了一样,没有多做隐瞒他们之间的关系,“我和裕人早在很多年前就是好友了啊……说实话,这也不是我第一次来参加这个活动了。虽然原则上这个活动一个人只能有一次参加机会,但每次他出乎意料地都能同意呢……”他的声音有些轻,胡子的遮盖下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你呢?”白马探突然插入了对话,他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健壮男子,出声问道,眯起的酒红色眼眸流露出咄咄逼人的味道,“川津……先生。”

      “我当然也是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下午的时候,我就比其他人多喝了一杯下午茶,你和我一样是英国回来的,知道有些时候习惯是会刻在骨子里的。”川津看了眼白马,“我晚上是六点半在规定时间下楼的,在楼上的时候同样,没有人能帮我作证。”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的敌意这么大,探。”他熟稔的称呼让白马一个激灵,“不过我要提醒的是,侦探的职业并不能让你摆脱嫌疑……在场的人之中除了新一小姐和岩美小姐可以相互作证以外,好像所有人都摆脱不了嫌疑,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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