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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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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还是挺让人怀念的。”白马探用手指捻了几页纸在指尖摩挲着。
“说的跟你再也不用考试了一样,”服部平次撇了眼刚刚才和工藤“依依不舍”道完别回来的归国侦探,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如果你真的是那个白马总监的儿子,你现在也不过只是一个和我一样大的高中生罢了。”
“但你的消息很明显不太完整,”白马探笑了笑,腾出一只手摸出钥匙,在走廊淡白的灯光下打开了服部右手边的房门,“我是白马总监那个已经完成了高中课业目前正处于休学状态专职侦探的......儿子。”
“虽然很不想提醒你,但是工藤小姐已经休息了,这间旅馆的隔音不太好,我不希望你吵到她......并且,我想这些问题对于你这个伪迷来说,一天的时间或许不太足够,或许再加一个晚上会是不错的选择。”白马探往门内迈了一步,打断了服部平次的即将说出口的话,
“时间不多了,答题愉快。”
“哦,对了。”他突然转过身,轻轻地带上房门,“祝你好梦,腹部同学。”
这句祝福大概是世界上最实在的话了,因为并不是每个夜晚人人都能够安眠。
凡是总有例外,不是么?
这条走廊一整天都保持着清冷的状态,除了饭点时有人独自下楼去享受一顿海浪涛声装点的美食,其余的大多数都选择请佣人女士将自己的早午餐送至楼上以便更从容的在死线前将题目答完。然而不管众人如何挽留,时间总是毫不留恋。众人安静地用完揭晓答案前的最后一餐,三三两两地散在大厅内等待着旅馆主人宣布结果,厅堂里一如昨日明亮的灯光恍惚间觉得时间在停留在昨晚,彼时自己才刚刚结束漫长的车程。
工藤新一任由自己陷在一张单人沙发上,一整天都只是面对相同的景色,即使是跃动的海面都让她现在难得的有些疲惫。她除了完成必要的三餐,一整天都呆在房间里,倒不是有题目有多难——这些她早已烂熟于心,在上午就将答案交给了负责的女士。只是注意到今天早餐的时候白马的目光时不时地瞟向她,似乎是有话像对她说,却还没下定决心。于是她吃完饭后给了一个暗示——自己可以在房间等他谈谈,如果他是需要一个无人的环境的话。可惜到晚饭都没能等到白马,现在这个罪魁祸首就在她左边坐着,上身白色的衬衫外面套了件米色的针织背心,一条浅咖色的裤子将他的腿衬的笔直漂亮。此时他正抿着刚问女士要的美式,早上犹豫纠结的神经仿佛只是工藤眼花的臆想,似乎无论何时,优雅得体才是他一贯到底的风格。这样的风度很受女士们的青睐,工藤谈不上喜欢却也实实在在讨厌不起来,但很明显,这只是女士们的想法。这种将西式作风贯彻到底的偏执在日本男士看来——或许只是服部主观上的,是轻浮的表现。
服部平次就显得随性多了,反扣着一顶白色的鸭舌帽,斜靠在落地窗旁的墙上用漫无目的的目光扫视屋内的人员,以此来消磨漫长而无趣的等待时光。他并不担心自己会失去最后的竞争资格,甚至还有心情去研究工藤蓝色上衣上的纹饰,大厅融软的灯光披在她的头发上,让她整个人都仿佛沐浴在光圈里,白皙的肌肤泛出淡淡的光华,干净得就像意大利许愿池里涌动的泉水。这个女孩在处事形式上都有着水从山间坠落而下的利落爽快,在她身边很多时候都不会意识到她的性别,换句话讲——她的魅力无关乎性别。服部很能理解为什么这个女孩可以有这么大的名气,这不仅仅是缘于好看的皮囊。他又想起了当初因为不服气她和自己并称“关东工藤,关西服部”而跑到东京去找她挑战的蠢事。在一场音乐铺就的凶杀案里,不成熟的好胜心轻贱了自己侦探的职责,她说的很对,“破案不是可以被当做比拼的工具。”
在这之后,少女找出犯人后就因为一个电话的缘故离开了,但他回关东后心里总觉得有什么想做的事情没有完成,他将它归结于还没有在推理上一决高下。在偶然间看见这个推理比赛的时候,他就预感到这会是一个与工藤比上一场的好机会,可惜现在又多了这么一个自以为是的轻浮男。
还看上去和工藤关系很好的样子!
他移开了目光,注意到等待的人群脸上依旧带有不耐的神色,这一点他倒是心平气和,尽管他继承了关东人在阳光下健朗粗野的皮肤,但在等待方面却是意外得有耐心。
超过约定的时间已经有半个小时了。
“金谷先生怎么还没来?”清水小姐低声地询问一旁的女士。
“原本的安排里,金谷先生现在应该下楼了。”女士犹豫地看着时钟,但她的嗓音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很好地安抚了在场众人的情绪,“但先生在早些的时候吩咐过今天他有些要紧的事情,不要随便打扰他,可能是被耽误了吧。”
“哼,难道因为自己的私事就能把我们这么多人晾在这里吗?我看他是根本不想把那本珍藏版交出来吧。”
“绫人,你还是少说两句。”大木凌子冷冷地剐了他一眼。
“我有说错吗?”户叶研人转身面向窗外,似乎是被银白的月光刺到了,眼睛像狐狸一样眯了起来,“有一个传闻倒是传得挺广......”
话音戛然而止,月色中出现了不和谐的阴影,窗外一个暗色的黑影从旅馆的方向直直地朝前驶去。
“那是一辆车?”
“有个人在里面!有点熟悉啊,莫名!”
“这个旅店现在还有其他人吗……啊!不对!那就是金谷先生!”
!!!!
“他在往哪里开啊混蛋!前面是悬崖啊!”
“那三个年轻人是什么时候跟上去的!”
碰!碰!
服部平次用手艰难地敲打着车窗。
“金谷先生!你能听见吗!金谷先生!”
现代技术包裹出来的钢铁外壳形成了□□最难以攻克的城墙,轰鸣的气缸伴着一种奇特的声响推着车身冲向悬崖。
“你在做什么蠢事啊野蛮人!”
车完全没有停下里的意思,巨大的牵引力让白马被拉扯得几个踉跄。
“喂!你也帮我一起想办法把窗户砸开!”
“停车!金谷先生!能听见吗金谷先……啊!”
车子突然猛地一个加速,脱离支持的车身很快被重力撕扯着坠入浓稠的大海,为了能够跟上车的速度而扒在车把的工藤被身后的服部眼疾手快地拉着一把惯向地面。撞击岩石油箱爆出的火柱很快被无尽的潮水涌灭,明亮的色彩在视网膜上留下大片白色的光斑。黑暗重新成为主导,只有空气中硫酸的余味和一瞬间高温留给皮肤的干燥能证明发生了什么。
短短一瞬。
“……”
“我已经报警了,但是这里太过于偏僻,警察可能要三个小时才能到这里来。”
“而接我们过来的巴士已经开走了……除了等在这里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川津郁夫有些自嘲地叹了口气,尽管他们暂时算是被困在了这里,但警察即将到来的消息还是多少驱散了众人心中的不安。
“那……真的是金谷先生?”
“……嗯。”
时间被暂停,似乎所有人都在同一瞬间沉默了。
“可是他为什么……为什么他要……”
“我说,你们真的觉得这是自杀么?”
户叶研人深吸了几口气,冷静得仿佛从来没有动摇过,“你们刚才也看到了吧,那个棕发的小子那一拳可是把玻璃震裂了,可是车速没有一点变化,这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到的吧,更何况是一个一心赴死的人,情绪没有一点变化……更能说服我的理由……”
“是金谷先生在一早就已经被杀害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怎样的感觉啊,夏洛克一次次说出类似的话的时候手心也是这样的潮湿吗?
“在我们集合之前就将金谷先生杀害,将尸体放在驾驶座上,布置好延时装置后再若无其事地在晚餐时候出现。等到了时间,车载着金谷先生冲向悬崖,就能制造自己的不在场证明了!”
“这……很合理吧,各位?”
“可是这个装置又是怎么实现的呢?”’
“但是怎么样才能做到让一个死人开车?”
“女士,你询问金谷先生大概是什么时候?”
“……大约是6:20,那个时候岩美小姐询问了我,所以我又上去确认了一下。”
“6:20?你还记得金谷先生当时说了什么吗?”
“嗯……我敲门询问先生什么时候下来,客人们都在等了。然后听见他房间里传出另一个人的声音,但听得不是很清楚感觉像是在打电话。金谷先生吩咐我说现在有事不方便,让我先不要打扰他。”
“哼!”藤泽俊明突然在旁边哼了一声。
大木绫子看了他一眼,接着自己男友的话说道:“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个时候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在大厅呢。”
“按照这个大学生的看法,金谷先生到6:20为止一直都还活着喽。”
“姑且算是有机关,刚才是7点,那凶手动手的时间应该更早,6:40的时候我们确认所有人都在这里,也就是说凶手在20分钟之内杀完了人,把一个成年男性的尸体搬到车库,再设置好装置回来……这个速度是不是太……夸张了。”
“这听上去确实骇人,清水女士,但事实的确认是需要证据的。”白马探清冽的声音插入了众人的对话,针织背心上带着夜晚海边咸湿的潮气,随后回到屋子里的工藤和服部脸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凝重。
那边白马已经在和众人介绍刚才查看过的情况,确认过已经报警了之后服部偷偷低下头碰了碰在一旁工藤,“你也看到了吧,车里的情况。”
“嗯,我们在敲打车门的时候,金谷先生的状态就表现得很奇怪,”工藤新一开口道,“而且一直从车库延伸出来的轮胎轨道很笔直,车库轮胎留下的痕迹证明车子的启动速度很慢,空气里也没有猛踩油门留下来的焦糊味……那时候估计已经……”
服部点了点头头,她继续说道,“在最后靠近悬崖的地方是一个向下的坡度,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最后车子会突然加速。”
“还有可疑的是整个车子的仪表盘都被罩上了白布………”工藤新一回想到连同方向盘一起被罩住的整个前座,不由地看向围着白马探的众人。这是凶手干的吗?这到底是为了隐藏什么?是怎样的手法才能完成这一切?在金谷先生驾驶的那辆车坠崖后,车库里只剩下一辆车了……那辆车的油箱是空的,周围也没有储备的汽油……真奇怪,作为一个正常经营的旅店,即使是这里的主人要举办活动,真的会出现这些基本物资不齐全的情况吗?
在这样一个缺少交通工具的环境里,实际上根本就不会有人在我们之后进来,我们三个人确实也确认过旅店周围不存在任何外人了。
也就是说……她和服部对视了一眼,凶手就藏在在座的几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