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汹涌[悬疑]》纪小宝

12、第 12 章

　　徐默咽了咽口水：“那要挖吗？”

　　苏若点头。

　　徐默呆立。

　　苏若又道：“我们也可以报警。”她看了看周琛，“或者让特检院调人过来。”

　　“别！”徐默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还是我们自己来吧。”

　　徐默心道，再来些人，若是他们嘴关没把严，他说不准就真得上热搜了。而且有周琛这位完全足以代表特检院的人在，他们也不算私自行动。

　　于是大明星徐默哼哧哼哧开始挖地了。

　　他那双温柔而多情的眼睛仍是漂亮的，他的动作也是温柔而细致的。只是这么一位俊美的男人举着栽花用的小锄头挖地，画面略有些不和谐罢了。

　　何壁和小尊都在打下手。

　　苏若心道，老板都亲自上阵了，她也不能闲着。遂上前一步，想搭把手。

　　徐默见她过来，忙道：“停！别过来！”

　　苏若疑惑。

　　“我想给她留个全尸。”徐默意有所指，“你力气那么大，万一……”

　　苏若没忍住笑。

　　何壁幽幽道：“这么严肃的场合，不能笑吧。”

　　苏若忙止住笑。

　　何壁觉得有些奇怪。苏若情商不低，不是那种不看场合的人。

　　但众人都在忙活，便压下心中的疑问，继续挖地。这时，院子的铁门突地发出一声巨响。

　　众人转头看去。

　　岑佳云，不，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方莉莉。她手上拎着一袋药品，看着蹲在地上挖地的徐默，一脸震惊。

　　“徐老师，你们在干什么？”

　　她的徐老师比她更慌张，“方，放东西呢。对，我们在放东西呢。”

　　徐默心砰砰跳，握着小锄头的手都在发颤。因为运动，他脸上的苍白早已褪去。如今，他满脸绯红，很不对劲。

　　方莉莉狐疑道：“在土里放东西？”

　　何壁瞥了苏若一眼，苏若无一点紧张之色。她的目光紧紧地锁住方莉莉，似乎要看透对方的心。

　　不知怎的，他突地放下心来。

　　徐默支支吾吾，编不出话来。他在心里早已给方莉莉定过罪，认定她是杀害岑佳云的凶手，对她多有警惕。如今被方莉莉撞破“挖尸”现场，心虚与恐惧编织在一起，让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们在种花呢。”何壁的存在感极弱，因而没有人发现他悄悄离开，又悄悄回来。他的手里提着一袋花种，还有一些带花的小苗。

　　这个解释是极为合理的。

　　“原来是这样啊。”方莉莉点头，“那我也来帮你们吧。”

　　她把装着塑料袋的药品往地上一放，就要走过来。

　　“别！你别过来！”徐默忙拒绝。

　　方莉莉一脸伤心：“徐老师，我来帮您还不好吗？”

　　两个人对峙的模样还真有点像唐僧和妖精见面。一个满脸拒绝，步步后退。一个情深意切，步步紧逼。

　　徐默向苏若投去求救的目光，却见苏若把视线放到了方莉莉身上，根本没注意到他的眼神。

　　他抿了抿唇，找了借口：“佳云，大家现在都饿了。你要不再出去一趟，去丽城大饭店买一桌菜回来。”

　　“丽城大饭店？”方莉莉双眉微蹙，“徐老师，丽城大饭店可远了，带回来怕是都凉了。”

　　借口已经说出口，再补充细节便简单了许多。更别说徐默本是演员，演戏是他的强项。

　　“带回来我们自己热一热呗。苏若从锦城过来，还没吃过丽城大饭店的菜色。这饭店又没有外卖，只好劳你再跑一趟。”

　　“是若若要吃呀。”方莉莉神情放松了些许，“那我去买。”她答应得很爽快。

　　徐默也松了一口气。

　　方莉莉又问：“若若，你有什么想吃的么？”

　　徐默知道苏若演技不佳，怕她露馅，忙向她看去。

　　苏若一点也没慌张，她甚至还有心情笑。不，何止是笑，她甚至还有心情点菜呢。

　　“点几道招牌菜，再上两个荤点的。如果有海鲜，别点贝类的，我吃不惯。”

　　要求那叫一个细致，心理素质那叫一个强。旁观者徐默心服口服。

　　“再点几个南区的特色菜。”苏若不紧不慢道。

　　“南区？”方莉莉瞳孔收缩，她顿了顿，缓和了语气，“为什么突然想点南区的菜？”

　　苏若向小尊看去。

　　蹲在地上的小尊收到苏若的暗示，用纸擦了擦手上的泥土，起身挪了过来。

　　苏若：“这是新来的小尊。他帮我们种花，我们也得多照顾他呀。”

　　南区很多人都是金发碧眼。苏若没有明说，而是引导方莉莉往这个方向想。

　　见到小尊的模样，方莉莉果然安心离开了。

　　小尊委委屈屈：“若若，我是地地道道的中央区人。”

　　“我知道。”

　　小尊：“那你还……”

　　徐默扶额：“小尊，苏若骗方莉莉的。”

　　小尊缓了一会儿，也明白了过来。

　　徐默拿起小锄头，勤勤恳恳准备再挖，被何壁阻止了。

　　何壁看向苏若：“苏小姐，请问这地下到底有没有尸体。”

　　苏若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

　　徐默：“？”
　　徐默：“苏若！！！”

　　徐默是真的委屈，他扔下锄头，往别墅里走去。

　　苏若忙道：“地下真的有东西。”

　　徐默脚步一顿：“有什么？”头还没转过来，身子却不自主地向苏若的方向倾斜。

　　“我也不确定，”苏若捡起地上的锄头，“不过，挖出来就知道了。”

　　咖德树周围一圈已经被挖出了浅浅的小沟。苏若仔细观察，时而弯腰触摸地上的泥土。终于，她找到一块围墙旁的一块地方，用锄头挖了下去。

　　众人挖了半天，也只挖了浅浅的小沟。她下手没两下，就能瞧见一个小坑，而后便是深深的洞口。

　　突地，锄头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

　　“挖到了。”苏若抬眸。

　　众人围了过来。

　　苏若停了锄头，几人伸手继续挖。不久，一个坚硬的金属盒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是骨灰盒。

　　徐默这一天担惊受怕，临了看到东西了，心情反而平静下来了。

　　他问：“你已经猜到地下的不是尸体，而是骨灰盒了。”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苏若的本领大家有目共睹，徐默这般猜测也不是无的放矢。

　　但苏若摇了摇头。

　　“我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她道，“我只是知道地下确实有东西。之所以误导你们地下的是尸体，是因为我想看看方莉莉的反应。”

　　方莉莉冒认岑佳云，固然有过错，但苏若却不相信她会杀人。

　　徐默微微皱眉，“我演技不错，你可以直接跟我说啊。”

　　苏若挑眉，“那何壁和小尊呢？”苏若估算了时间，等把事情一一交代完，估计岑佳云就回来了。

　　时机难得，苏若索性一起瞒了。

　　而且虽然徐默与何壁表面上和此事毫无关联，也绝不可能是凶手。但苏若怕有万一，所以顺手试探他们二人。

　　结果徐默对她的推断深信不疑。何壁也一直跟着她的思维在走。方莉莉对“南区”两个字敏感，却对他们挖地视而不见。

　　几人确实都是无辜的。

　　徐默苦着脸：“好吧。我觉得这一天，真的会是我人生中最值得回忆的一天。”

　　万千粉丝的梦中情人在自家院子挖“尸体”。

　　太刺激了。

　　周琛忽道：“苏若，你是如何推断岑佳云死亡的？”苏若似乎一直默认了岑佳云死亡，也有意无意地引导大家岑佳云的尸体在咖德树下。

　　徐默附和道：“对啊，岑佳云到底死没死？”

　　苏若颇有些尴尬：“我不知道。”

　　“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徐默挑眉，这可真是奇闻。

　　苏若：“岑佳云被方莉莉替代，我推断她存活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并不能判断她已经死了。恰好你当时想歪了，我便顺水推舟……”

　　“好啦，”徐默摊手，“不管你有没有推断出来，反正她确实已经死了。骨灰盒都挖出来了。”

　　何壁不解：“苏小姐，你是怎么知道地下有东西的？”

　　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苏若微微一笑，示意大家往窗户那边看去，“你们还记得那副画吗？”

　　站在咖德树下，透过窗户，众人看见了一副熟悉的画。画上的女人半跪在地上，神情悲怆。

　　“那女人是岑佳云。”徐默喃喃道。

　　苏若：“你看她手指的方向。”

　　徐默颤声道：“她指的是我们这里。”

　　苏若微微点头。

　　何壁疑惑：“只凭借一张画怕是有些牵强。”

　　“她都指过来了，”徐默毛骨悚然，“她自己都指过来了，还需要什么证据。”

　　虽然因为距离远，徐默看不清楚画上的细节，但是画上女人指向的方向确实是他们所站的位置。

　　苏若：“你们还记得蕾蕾吗？”

　　“蕾蕾？”

　　“岑家的那条狗。”

　　徐默惊得嘴都合不上了，“早上，蕾蕾大老远跑过来。方莉莉以为是来找她的。但其实不是。对啊，蕾蕾当时一直在咖德树下！”

　　苏若点头：“若不是方莉莉主动提，谁也想不到那会是她养的狗。蕾蕾和她一点也不亲，怎么会是来找她的呢？方莉莉说岑家离龙景苑很远，蕾蕾大老远跑过来，别的什么也不干，只在咖德树下刨地，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徐默：“……”真没觉得奇怪。

　　当时那场面，谁能想那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