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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面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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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东瑜的一场大仗后,邵温跟着司城在附近逛了几天,同将军处理了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之后京城传来谕旨,召王爷回京说是有件拖延不得的事要交代。
走之前司城担心他在皇帝面前露了马脚,千叮咛万嘱咐一顿,终是不放心。
索性东瑜暂时停息了战争,边北也没有战事传来,倒是难得休息,便陪着邵温回了京城,并在小祖宗各种软磨硬泡下被迫绑架回了王府。
将军打仗一个样,在自家崽子面前又是一个样。
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虽说是京城天气是入暑了,有些炎热,可这位小祖宗就这么露着胸膛在府上一处不大不小的池塘里泡起了凉水澡,看的司城一阵腹火。
这孩子真是长大了,和小时候那个高傲狂妄的小王爷当真变了许多,出落得更加男人味,就说这胸膛的一身肌肉,只看着就让人面红耳赤。
更不用说眼下这位盯着他的人还是……真真切切体会过他另一番疼爱的人……
“将军愣着干甚?快些进来泡一泡,天热的很,你又是容易出汗的体质,进来舒服些。快过来吧,待会还要去面圣呢。”邵温一边说着一边往水池边捎了捎。
“啊……就来。”
司城绾起袖子和裤腿,脸面上放的平静如常,眼睛却忍不住往小家伙身上瞟,瞟来瞟去,最后干脆偏过头,不再看他了,免得自作自受。
“眼睛可是好了?”邵温见司城没有带着遮目的带子。
“好多了,已经能看到东西了。”
“……”
刚说完,司城才反应过来,这不是认定了在偷看人家吗……
“将军不必这般心急。”邵温一脸坏笑,在司城看来这人脸上的那两个本该甜甜的小酒窝也暗藏不轨。
“等我回来让你一次看个够。”
“……”
不对啊,往常都是他调戏邵温,怎么今儿“身经百战”的自己惨遭被小兔崽子戏弄的境遇……
“好啊。”论脸皮厚,司城称第一京城里没人敢称第二的。
于是我们的将军甩了个更加勾人的眼神,幸灾乐祸的冲着贤良小可爱一通挤眉弄眼,小孩子脸皮薄,不过被将军打包成蜜罐甜心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有其夫必有其夫,邵温这点不要脸的精神也算是从将军那里手把手学出来的,虽然不能青出于蓝,好歹在应付司城的甜言蜜语上不再是吃死了被调戏只有脸红的份。
邵温斗不过将军,这么多年的痴情话痴情事这位也只是云淡风轻用着一副天生的轻浮脸回应他,可纵使如此,有一种爱之切叫心照不宣,时间再怎么变化莫测彼此心里的温软终是只留给一个人。
在司城心中邵温是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即便知道了他太子殿下的真实身份,大多时候司城是不愿意承认的,就像你用心呵护的一只猫崽子原以为你便是他的天,突然有一天你发现它额头处长出了一个“王”,心里的失落远比害怕多一分。
司城摸着胸口那一道常常被邵温问起又不敢细提的伤疤,眼前那个带着一朵海棠花的男人仿佛就在身边,这么多年了,他还活着吗,还能……再见吗。
皇上的吉安殿从来只招待两类人。
一类是背负重大任务的臣子,来这里请示皇上。一类是皇上身边的密探,和御前侍卫有所不同,他们的身份被高级加密,从不以真面目示人,背景干净,且直接效忠于皇上。
吉安殿内-----
司城叩拜在皇帝面前,这是他第三次进吉安殿。
第一次是十三年前,刘瑞新帝登基的第二天,司城刚接管“徐贺仇”不久,那时候的他还不及弱冠,跟着师父一点点学习领军打仗的经验,年纪尚小的司城心气儿可谓大的非常,见了新上任的帝王迟迟不肯下跪,第二天他是瘸着一条腿回去的,回去之后又被师父打了一顿方才收敛了气性。
第二次,司城并不想回忆,哪怕揪着一点儿有关那次的记忆,司城都没有勇气再踏进这个地方,胸口处隐隐作痛,他强行打断了回忆,单手撑着膝,俯首道:“臣,拜见陛下。”
皇帝正一心把玩他从回安国收来的一些古物,良久才不紧不慢问司城:“你知道朕为什么将这些东西命人一件一件搬来朕的宫殿吗?”
司城:“恕臣愚顿。”
刘瑞早料到司城会这么说,偏了偏头,盯着司城大笑起来:“朕的好将军啊!”边说边走下了龙椅,四下左右早已退去,皇帝走到司城身前,见他还跪在地上,不禁又笑了一番。
“朕将它们弄来宫殿,是因为朕觉得.....”刘瑞居高看着俯首在面前的将军,将双手紧紧被在身后,“是朕的,无论是东西,还是人,朕都要牢牢抓在身边。”
司城抬起头,正对上皇上一双藏火的眸子,司城打了个冷颤,那种昔日里的记忆正如洪水猛兽般不受他控制的重演在脑海,惹得他胸口闷生生的疼。
“你。”皇帝一只手重重的拍在司城身上,“和你的人,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在接受完皇帝的一番话后,司城的心差些停跳几拍,他知道皇上说的“你的人。”指的是“徐贺仇”而不是小王爷,也许.....司城打断他那不靠谱的想法,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拉小王爷下水,伴君如伴虎,这是谁都知晓的道理。
司城不再看皇帝的眼睛,低下头道:“陛下有任何吩咐尽管直说,臣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刘瑞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前些天命你抽调的兵要多久才能到西部?”
皇帝要分散“徐贺仇”的势力,司城也明白他的顾虑,如今“徐贺仇”和十三营已经是不分你我了,司城并不担心兵力不足的问题,两边都可随时抽调,西部近年也不太平,“徐贺仇”去了,司城多少也是放心。
“回陛下,臣以命他们出发,不日后就可抵达西部。”
刘瑞满意的点了点头,让司城起来说。
司城将东瑜和回安的近况同皇帝做了汇报,只是隐瞒了他在东瑜码头被人下毒的事儿,这之后阿柔女儿来找过自己,这其中牵连出来的事关乎小王爷,他不会冒这个险,这是他第一次犯了欺君之罪。
“东瑜人吃了大亏,折了上万的兵马,赔了三座城。长卿啊,这次你可是让马格朗日那家伙吃了回大亏!”皇帝的语气和眼神中有着不想过度遮掩的“言外之意”,司城听得出来,皇帝这是想乘胜追击,毕竟和物资丰饶的回安国相比,东瑜更是块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若能一举歼灭,即便是养着东瑜的百姓这其中收益更是可观。
“陛下谬赞,臣不过尽微薄之力。只是东瑜人野心大,不比回安,与东瑜的一战必不可免。”司城心中有所顾忌,要顾着帝王家的威严,又不得不将局势说与陛下,“臣有罪。”
“何罪之有?”刘瑞让司城落座才问道。
“臣自小便入军,跟着父亲厮杀战场,是个粗人。也不曾有过什么雄伟报复,本就是签了生死状的,更是不在乎这一身皮肉,也就不曾当回事向陛下禀明。”司城低着头,眼神恍惚在肘边被烛光打亮的茶水上“如今实在瞒不住,臣擅作主张恳求陛下下一道旨,尽快出兵东瑜。”
皇帝突然严肃起来:“可是东瑜那边出了状况?”
司城回:“东瑜人的一举一动尽在掌握,只是臣的身体并不强气,它也只留给臣半年好景,臣道我大国兵强马壮,可还是想亲眼瞧瞧胜利的那一刻......”
刘瑞自是听了个透彻,他是知道司城中毒的,却也没有派着御医瞧瞧,自是生疑。
司城明白皇帝心中顾虑,便自己求了份圣恩,御医来过,陛下这才信了。
“长卿.....”
司城知道陛下的心思,将背好的军印交给他“无论是徐贺仇还是十八营,从来都不是某个将帅的,他们只认这一枚军印,承蒙陛下青睐,如今这军印该寻它的下一位主人,请陛下再斟酌一位良将,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你...从未和孤提起过,你的病....”刘瑞的脸上不挂任何表情,却能感受得出他难得的情绪,“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将死之人,能有什么.....司城这么想着突然就想起了小王爷。之前他一个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不知从哪天起,他心上就多了那么一份牵挂,谈着矫情,不提又念着。
“有。”
“哦?”刘瑞可从没见过司城这副渴望他恩赐的样子,心中不免生了好奇,“你且说来听听,朕一并允诺你。”以邵温的性子,他若不在,那小子不得翻天覆地也要闹个鱼死网破,就是如何出落的沉稳毕竟也是个小孩子,在皇帝身边难免担惊受怕,犯了龙颜是轻,刘瑞不是好对付的人,怕是难保性命。
“臣想求.....”
陛下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