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花花是老干部

23、火锅

　　外面下着雪，礼部一干人等陆续到了衙门，议事厅里点着炭炉，从外面来的人，掸掉袄上的雪，便坐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等人奉来热茶，和旁的人小着声说话。

　　柳青云下了马车正准备进衙门，叶桡叫住她，拿出一个包裹道：“夫人让青霜姑娘给大人的包裹，说是夫人亲制的红茶，让大人带些给衙门里的大人同僚们一道品尝。”叶桡未曾听过红茶为何物，只猜想这红茶大概是茶的一种。
　　柳青云接过包裹点头：“知道了，你快去后衙躲着风雪吧。”

　　和叶桡说话的功夫，太常寺和光禄寺的人也来了。见到柳青云，认识的都打了招呼，祝贺她新婚云云。

　　柳青云带着包裹进了议事厅，发现各位大人们都盯着她看，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的她这才想起来出门前苏芷给她粘上的胡子，不自觉地摸了一把。

　　跟她同级的右侍郎，坐在旁边的胡清打趣道：“柳大人，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蓄须呢。”
　　柳青云跟胡清关系还不错淡定问：“如何？”
　　“满朝文武，有哪个不蓄须的，柳大人从前白面无须，就似一乳臭未干的小子，这会儿蓄了起来看着倒是成熟稳重了许多。”

　　柳青云哦了一声以回应，心里想这人什么审美，又忍不住去摸了一把，这才想起来手上的包裹，唤来衙役与同僚道：“内人亲手制的茶，让我带着来同各位大人一起用用看。”于是一干人等纷纷夸赞这夫妻二人礼数周到。

　　在岚兮国喝的茶也就是一般的绿茶，而这个是柳青云突发奇想跟苏芷说过了一下红茶的制作工艺，苏芷研究了几次就成功了，虽然比不上自己在现代喝的茶，但也有几分味道，天冷了喝几杯身子就暖了。

　　待衙役给众位大人奉上茶时，礼部尚书也到了，刚进屋就被同僚招呼：“尚书大人，快先来喝口茶，这可是柳大人的内人亲手制作的。”

　　刘忠庆接过小厮手中的茶，眼见着茶汤居然是红的：“青云，这茶汤怎是赤色？”
　　柳青云装傻答：“这是下官的内人在一次偶然中发现的，下官也不明其中奥秘，但某喝过以后觉得其口感丰富，入口温顺，特别是还有一股浓浓的果香，冬日里喝上几盏身子便暖了，大人请用。”

　　众人喝完以后果然觉得身子暖了许多，有的甚至还脱掉了袄子，大呼过瘾。
　　有人问“这茶可有名字？”
　　柳青云“这茶汤为赤色，某内人便将其名为红茶。”

　　眼见柳青云用带来的新奇货活泛了气氛，刘忠庆伸手示意：“既然各位大人暖了身子，那就开始说说今天的事儿吧，想必各位同僚也知道，提前召回各位是为了什么事，各项具体事宜如何准备，负责的同僚先报来某听听。”
　　接下来就是各部门说个人负责的事，柳青云听着下面的人的汇报，提出一些不合适的地方的建议，又问问两寺的意见，有异议的地方又让刘忠庆定夺，一条条地过完已经是午时了。

　　刘忠庆饶是不说几句话也乏了，待最后一项事宜过完开口：“今日就到此吧，一干事宜某会拟了折子给圣上去，各位同僚先回去吧。柳侍郎留一下。”

　　柳青云巴巴讲了几个时辰，只等讲完回家补觉，屁股才抬起来点点头又坐下，喝了几口凉了的茶，等人走完刘忠庆先是又给柳青云表示了一下新婚祝福，讲了几句长辈关心晚辈的话，才切入正题道：“世侄，皇后娘娘凤体违和以来，不知你可感觉到朝中有些变化？”

　　柳青云忙着自己的婚事，少了心里去关注朝中暗流涌动，思虑一会儿才答道：“大人说的可是某老师和张家兄弟的事儿？”

　　刘忠庆点点头“某与张相交好，张相待你如子，我也待你似侄儿，朝中只要喘气的都知道你与张家的关系，某怕那股势力下一个开刀便是你，你入礼部能力如何某看在眼里，你辈如你一般的人不多，某不想因为他们的争斗毁了一个能为我岚兮国的栋梁之才。”

　　自秋狩后，张梁便一直称病在家，更多次请辞，皇帝拒绝了几次后也就同意了，这没什么好意外的，意外的是张家兄弟也以各种原因明升暗降地调离了京城。

　　秋狩一月多后，大皇子以各种原因推迟回边关的时间，没想到皇帝也病了，下了道旨意让大皇子暂时处理一些朝中事宜，没多久张梁辞官，大皇子的舅舅替了丞相的位置，张家兄弟也被调离，这不仅仅是针对清理张梁原来的党派，敏感的官员都察觉到，大皇子这次回朝怕是不走了。

　　大皇子齐飞的生母在岚兮皇帝还是王爷的时候就做了侧妃，齐震做了皇帝以后这个妃子也不太受宠，大皇子在父皇跟前都没有几个妹妹得宠，索性去了边关历练。
　　去了十多年齐震也只得了皇后生的一个儿子，这次回来不走，想必是对皇位有些想法了。

　　柳青云出了衙门，雪更大了些，马车行得慢，到家的时候已经快过未时，这一日除了在衙门吃了些糕点和茶，一点吃食未进，苏芷早早让下人准备了些吃食，二人在厅里说话，青霜端了碗面过来。

　　柳青云吃着想起什么似地说：“阿芷，天气这般冷，不如我们晚上吃点火锅和烤肉吧。”
　　苏芷：“这火锅是什么？”
　　“就是找个炉子，放一口锅，将喜欢吃的菜都放里面煮，再做一碟蘸水就着吃。”
　　“我还未曾听过这种吃法，这又是哪里的习惯呢？”
　　“蜀地。”
　　“蜀地在我岚兮国何处？我跟随师父云游四海也算去过很多地方，却从未听过这个地名。”
　　“就是……额，”柳青云想到现代的火锅一时间忘记自己现在的朝代是一个在中国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版图跟中国差很多，岚兮国地处平原，又有临海的州府，算得上是这个九州大陆中占尽天时地利的国家。“就是在咱们岚兮朝东南面的一个地方，我也是从老师那里听来的。”
　　“那这吃法也是张丞相教你的吗？”
　　“正是，不过这是我第一次尝试。”
　　“好，那便试试，我让青霜吩咐下人去准备。”
　　柳青云说了些日常的小菜和肉类零食，苏芷和青霜听着不约而同皱起眉头，这些东西放一起能好吃吗？

　　吩咐完了面也吃完了，拉着苏芷便回了房。

　　换了衣服便躺下，正欲把苏芷也拉过来躺起，苏芷坐在床沿到：“才吃完就躺着，不难受吗？”边说边给她揉揉肚子。

　　柳青云握住苏芷的手去嗅她的药香，说“躺着更好受些，某现在可真是老婆孩……额热炕头，舒服到家了。”

　　苏芷没听清：“懒骨头病犯了，你又在胡说些什么？”苏芷发现成婚后柳青云有事没事老是喜欢粘着她，有的时候甚至跟没长骨头似的挂在她身上，小女儿的娇气一览无余，在她们没成亲前她可不是这样的。

　　柳青云笑笑，脸上的假胡子跟着动起来：“没什么，你过来。”她用力拉过苏芷，苏芷一个不妨跌到她身上。
　　柳青云便用假胡子去蹭苏芷，苏芷被扎得难受了：“在家便把它卸了吧。”
　　“先不卸，晚上我还邀了陈大人和他夫人来吃火锅。你不知道，这火锅要人多了吃着才有意思。”
　　苏芷摸摸她的假胡子：“还习惯吗？”
　　柳青云摸了一把胡子道：“有点痒，总是忍不住去摸。”

　　这个假胡子其实一开始只是二人开的小玩笑，因为陈玉琛偶尔会拿柳青云面无白须说事，觉得她缺乏男子气概，几次被她怼了回去，给苏芷说了听，苏芷就说起青霜有一门会易容的手艺，原先自己想出门因女子身份不便时就让青霜给她化个妆易个容什么的，手法渐渐熟练了起来。

　　苏芷除了外裳躺到她怀里，柳青云贴心地给她盖好被子，下巴搭在她肩窝里：“你刚才说老婆孩子热炕头，是吗？”

　　柳青云刚才还以为她没听清，赶忙解释：“哎呀，我随口说的，那不是因为我太舒服了嘛，回府就有你等着我，饿了就能吃上热的饭，比起从前……”
　　苏芷摩挲着她的脸：“青云，我们不可能有孩子的。”

　　柳青云：“你会后悔吗？”
　　“不会，我只想跟你两个人。孩子……我不喜欢。你会后悔吗？”
　　“那我更不会了，你本来可以嫁个好人家，相夫教子过日子的，可是你嫁给了我，这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有没有孩子无所谓，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我才不想有第三个人打扰我们呢。”

　　“嗯。”苏芷贴着她更近了些，小小地嗯了一声，呼吸轻轻地打在柳青云脖子上，柳青云侧了个身子，轻轻地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拢了拢被子说：“睡一会儿吧。”

　　屋外的雪似乎小了一些，屋里的炭火慢慢地燃烧着，空气暖暖的，柳青云希望这样的时光想要再长一些，再慢一些。

　　柳青云睡到了申时，醒的时候苏芷已经不在旁边，起身换了常服，换来下人才知道她去准备自己说的火锅底料了。
　　柳青云到了厨房，看到她站在灶边知道青霜用牛油炒火锅底料，被熏得眼泪直流，跟青霜说了一些制作方法后把她带走了。

　　备好火锅的料陈玉琛和他夫人也到了，陈玉琛看着柳青云的新形象对自己夫人说：“柳兄成亲后果然成熟了很多啊。”

　　苏芷让下人接过二人拎着的礼物，陈玉琛的夫人秦氏上前拉过苏芷的手亲热地说：“给你带了些补身子的，虽然我知道你不缺，但多少是我的心意。”
　　秦氏在外人看来就是个母老虎，不过苏芷却很喜欢这个姐姐，成亲当日说自己是苏芷的娘家人，还替她喝了不少酒，苏芷知道这个秦氏是怕她远嫁他乡被人欺负，心里不觉暖暖的，这回才第二次见，却倍觉亲切。

　　柳青云让下人把吃食送上来，还叫了青霜和叶桡一道，几个人围坐一圈，看着柳青云一顿操作，不一会儿香味便出来了。
　　她先拿公筷给苏芷夹了一片山药，众人看着苏芷等着她的反应，苏芷吃下一块点点头表示肯定，柳青云开怀大笑：“来来来，大家想吃什么就煮什么进去，再蘸上我搭配的这个蘸水，尝尝看。”
　　就这样，几人在说说笑笑中吃了一顿柳青云发明的火锅。

　　在柳青云失去苏芷后很长一段时间，也只有想起她们成亲后的第一个大年初六，心里才会流过些许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