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血,男儿泪》琴心

16、一计不成

　　次日用过早饭，金莲刚送走大郎，王婆子便迎了过来相请。到了王婆子房里，金莲取出活计，缝将起来。王婆子又忙着泡了茶准备了干鲜水果的。

　　看看又是正午了，王婆子又要张罗酒食，被金莲拦住了：

　　“干娘，您老就别忙活了，金莲是不用酒的，下点面我们吃了接着赶活计。大郎让我请您明日晚间到我们家中小坐，我们夫妻备些酒食也和干娘热闹热闹。”

　　王婆子听了，连声道：

　　“你们小夫妻真是太客气了，干娘烦劳金莲不算，还要上门去叨扰，这如何使得。”

　　“干娘您就别和金莲客气了，金莲怎么说也是您干闺女呀，孝敬您是应当的。”

　　王婆子捡些客气话说着，又夸了一会金莲这闺女怎么懂事，大郎怎么忠厚的话，心里却一直盘算着自己的计谋。金莲又忙到傍晚时候回家去了。

　　第三日早饭後，金莲送走大郎，不等王婆子来请，自己先过去了，忙活忙活，今个儿就能把活计忙完了。来到王婆子房里，金莲取过活计来缝。王婆子又是茶水果品地忙活一阵。

　　这王婆子铺子除了卖些日杂用品，也带着是个小茶局子，偶也有人过来喝喝茶，却冷落的很。看看到了晌午前後，有人在茶房门首咳嗽一声道：

　　“婶娘，这几日怎么也不见你？”

　　王婆子应道：

　　“是哪个唤我？”

　　外面的人道：“是我，小侄来看您了。”

　　王婆子迎了出去，见是西门庆来了，笑道：

　　“我只道是谁，却原来是庆侄儿。你来得正好，且请你入去看一看。”

　　王婆子拖着西门庆的袖子拖进房里，对着那金莲道：

　　“这个便是我那远房侄儿，给干娘衣料的那个。”

　　西门庆见了那金莲，便唱个喏。金莲慌忙放下活计，还了万福。王婆子指着金莲对西门庆道：

　　“难得侄儿你惦记婶婶，又与婶婶段匹，放了一年，不曾做得。如今又亏金莲出手与老身做成全了。真个是布机也似好针线！又密又好，其实难得！你且看一看。”

　　西门庆把起来看了，喝采，口里说道：“这位娘子怎地传得这手好生活！神仙一般的手段！”

　　金莲见有陌生男子进来，心里好生不安，羞着脸说了声：

　　“官人莫要取笑。”

　　西门庆问王婆子道：

　　“婶娘，不敢问，这位是谁家宅上娘子？”

　　王婆道：“庆侄儿，你猜。”

　　西门庆道：“小侄如何猜得着。”

　　王婆子哈哈的笑道：

　　“便是间壁武大郎的娘子；前日叉竿打得不疼，你便忘了。”

　　金莲听说是前日里误被叉竿打的人，脸羞得更红：

　　“那日奴家偶然失手，官人休要记怀。”

　　西门庆道：“说那里话。”

　　王婆子便接口道：“我这侄儿一生和气，从来不会记恨，极是好人。”

　　西门庆道：“前日小人不认得，原来却是武大郎的娘子。小人只认的大郎，一个养家经纪人。且是在街上做买卖，大大小小不曾恶了一个人，又会赚钱，又且好性格，真个难得这等人。”

　　王婆子道：“可知哩，金莲自从嫁得这个大郎，但是有事，百依百随。”

　　金莲应道：“干娘莫谬赞了，大郎是忠厚老成之人，金莲嫁与大郎却是福气不少，依顺于他也是应该。”

　　那西门庆这些话原是要引诱金莲的，不想金莲如此说法，便话锋一转：

　　“大郎人固然是好，只可惜却是个残疾，倒也亏了娘子你了。”

　　金莲见西门庆话头不对，忙站起身来，冲王婆子盈盈一个万福：

　　“干娘，金莲身体偶觉不适，今天先做到这，明日再继续做吧。金莲先回去了，干娘莫忘了晚间过来用饭，我和大郎等着您。”

　　王婆子见金莲要走，眼看计议落空，忙说道：

　　“金莲，且在干娘这用过午饭再走吧，莫要走急了。”

　　“干娘，金莲身体不适，早回去歇息了，晚上再陪您老人家说话。”

　　金莲也给了西门庆一个万福，告辞回转了。

　　见计谋落空，西门庆好生失望，便把些话来羞臊王婆子，王婆子把心一横，道：

　　“大官人，要想弄到那金莲原也不难，只怕你不敢。”

　　西门庆一阵狂笑：

　　“这阳谷县内，还没有我西门庆不敢做的事情。”

　　那婆子对着西门庆的耳朵，如此这般地一阵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