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血,男儿泪》琴心

15、布局

　　自二郎走后，大郎每日里依然卖着炊饼，金莲每日里则早早落下帘子单等大郎回还。天气越发寒了，金莲叮嘱大郎早早收了担子回家，不要图多卖点钱回来迟了。

　　那王婆子收了西门庆银两，一心要坏金莲名节，如今见二郎去了东京，正是下手的好时机，找来西门庆如此这般的计议停当。王婆子走过大郎家里来，金莲请去楼上坐地。那王婆子道：

　　“金莲，怎么这几日不见你到铺子里来看干娘啊？”

　　金莲道飘飘一个万福道：

　　“这几日身体不舒服，懒得走动，没去给干娘问安，还请干娘见谅。”

　　王婆子道：

　　“家里有黄历么？借给干娘看一看，干娘要选个裁衣日。”

　　金莲一边拿过黄历一边问道：

　　“乾娘要裁什么衣裳？”

　　王婆子道：

　　“干娘这一身病痛，怕有个三长两短的，预先要制办些送终衣服。有个远房侄儿倒还记挂干娘，送与我一套衣料，放在家里一年多了，尚未动手去做。今年觉道身体好生不济，又撞着如今闰月，趁这两日要做，东头那个张裁缝推说活计忙，不肯来做；你说干娘这命有多苦！”

　　金莲素来作得一手好活计，不知是王婆子使计算计自己，只道平日里王干娘没少帮衬自家，又是干母女名分，岂可袖手不管，便笑道：

　　“金莲也会做些针线，只怕做得不中乾娘意。要是干娘不嫌，就让金莲帮您做吧”

　　那王婆子听了，满脸堆笑，说道：

　　“早就听说咱们金莲作得一手好针线，只是不敢相央，金莲肯帮我做，干娘莫大福气呢。”

　　金莲道：

　　“干娘如何这么客气？金莲也没少叨扰干娘的。拣个黄道好日，便与您动手。”

　　王婆子道：

　　“干娘前几天也央人看了，说明日是个黄道好日；干娘以为裁衣不用黄道吉日的，就没理会，还以为要另选日子。”

　　金莲接道：

　　“做寿衣正是黄道日好，不用另外选日的。”

　　王婆道：

　　“既是金莲肯帮干娘做来，就烦劳金莲明日到寒家里来。”

　　金莲本不愿出门，便问道：

　　“乾娘，不能拿过来做吗？”

　　王婆子道：

　　“干娘也想跟咱们金莲学学针线，又怕铺里没人看门，才大胆相请。”

　　金莲想想，这王干娘也不是外人，两家素日往来密切，早点回还倒也没有什么太多不便，便道：

　　“既然乾娘这样说，我明日用了早饭便到。”

　　金莲陪着大郎吃了早饭，送大郎出门去卖炊饼，和大郎招呼了一声来到王婆子家里来。那王婆子欢喜无限，接入房里坐下，又是泡茶叶又是拿些松子胡桃肉什么的，递与金莲吃，金莲看王婆子忙活，很觉过意不去，把吃食弄到一边，擦抹干净桌子，让王婆子将那绫绣绢段拿来。金莲量了尺寸，麻利地剪裁起来，然后又细细缝起来。

　　王婆子看了，嘴里不住地称赞，道：“好手段！干娘也活了六七十岁，眼里真个不曾见过这般好针线！”

　　金莲一直忙到正午，王婆便要安排些酒食请他，金莲推辞不过，端了碗面吃了，酒是如何也不肯用的。再缝了一会，天将傍晚，金莲收拾起活计，回家去了，正好大郎也担了担子回来。金莲和大郎说起王干娘款待酒饭之事，夫妻两个都觉得叨扰了王干娘，准备从自家弄了酒食也请王干娘来用。